此時看,又哪兒能想到是同一人呢。


    謝與棠想著想著,自己都沒注意到臉上噙起的笑意。待她喃喃囈語時,謝與棠輕輕抱著她起身,安放於榻上。


    此時房門輕叩,他悄聲走出去,原來是丫鬟素秋。


    素秋方才去旁處洗漱,沒想到迴來時發生了大事,剪月嚇得在屋裏止不住的哭,又不服氣的抱怨了事情經過,她知道六夫人傷了,就趕緊過來查看。


    素秋見六爺麵色凝重,垂目低聲道:「六夫人……她怎麽樣了?」


    話語既出,又覺得自己不該問這種話,畢竟六爺與六夫人關係不佳,此時心情一定是極不好的,她思索片刻又道:「六爺,由奴婢來照看六夫人吧。」


    謝與棠想到剛剛剪月所作所為,冷嗤一聲道:「不必,有我。」


    天上忽然落下一道雷閃,嚇得素秋心一緊,聽謝與棠這冷言冷語,暗自為傷了的六夫人捏了把汗,忙道:「六夫人性子爽朗,不懂禮數,若是惹到六爺,還請六爺寬恕……」


    謝與棠緊皺眉宇,嗓音不如方才那麽冷酷,壓低聲音:「平日你們是如何對她的我自然會查明,現在去把我被褥從偏房取來,今夜我守著她,無需你管。」


    素秋不敢多言,忙點頭稱是,小步退去不提。


    謝與棠迴到榻邊,單膝跪在一旁,拉著柯緩緩的手指本欲再看下傷口,視線落在她指腹上的水泡上,仔細數來,四五處水泡,還有些消下去的舊傷。


    屋裏的燭火燃至盡頭,燭芯燎著火星子劈裏啪啦清脆的響,終是一縷青煙升起,滅了。屋外的雨來去匆匆,此時隻聽淅瀝瀝的水從瓦簷落下,聲音愈來愈小漸漸沒了音。


    屋內粉幔青帳內,年輕的女孩躺在男子的手臂之上,不知是不是又饞嘴兒了,吧嗒吧嗒的模樣,怡靜安然。一彎臂膀守護著這一方天地。


    翌日,清平院內。


    剪月與素秋跪在院裏低聲抽泣,方才被福來好生訓誡一番,有人覺得委屈,有人覺得不服。


    是以皆為窮苦出身,有些人命好做了太太,為何自己個兒就要端茶遞水生了個伺候人的命!


    戚麒昨夜囑咐過,訓誡後讓二人這些日子在清平院裏老實待著,待過兩日再送迴浣溪院。


    今晨收到父親從西北來信,他正在來古溪鎮的路上,過不了兩個月便能趕到,讓幾人行事低調,勿要打草驚蛇。


    戚麒見信莞爾一笑,暗道被壓製太久的臥龍,又如何讓他低調。自是高調的不能再高調了,大辦婚事後,暗殺者不絕。


    他曾問過謝與棠為何如此,敵眾我寡,貿然從事置生死於不顧,既然忍了那麽久,不妨多忍耐些時日,待邊軍串通整合後,直接殺迴朝中,到時他為魚肉我為刀俎,生殺奪權不在話下。


    隻看他恣意一笑:「往日又哪般忍過了?」


    謝與棠目光如炬,往日離去引走刺客皆因無奈之舉,德榮尚且年幼。與敵直接相對,恐傷無辜。他是張公公唯一


    張公公雖是奴仆,卻是一直跟在母妃身邊的老人,兒時就聞張公公當年是跟著母妃一同入宮的,別的權貴嫡女、富家千金多有陪嫁丫鬟一同,唯母妃帶著的是男仆,一人從西獨行而來。


    此人對母妃大事小事頗為上心,他曾想過皆因為奴者本分所為。後張公公帶他出宮後才知道,這位甘心俯首母妃身邊多年的人,是大景國,不,甚至周邊幾國內,都是前三甲的高手。


    一手短劍用得出神入化,十步內無人能近其身。


    張公公曾惋惜道:「小主天資絕倫,根骨奇佳,卻因年紀耽擱了,若主當年肯讓我秘密傳授小主武功,年輕一輩中,小主定是無敵。」


    謝與棠不知其全名,也不知這個人其他的故事,隻知道他江湖內曾留有一名——無名劍鬼。


    張公公所傳,皆為詭譎刺殺之術,不論身法、劍意皆是詭譎多變,難辨其蹤。


    故此,那些派來殺他的如同太歲頭上動土,常常看不到謝與棠的人影就死了。


    謝與棠不怕,如今有戚家在,他更不怕了。


    他要的就是以婚禮為契機,告訴那些當年害他母子的陰險歹毒之人,他會迴去,而且很快就會迴去的。


    浣溪院內。


    柯緩緩醒來發現自己的手腕被絲帶捆住了,正要發火,抬頭見謝與棠麵龐冷硬端著杯水從外走來,看上去就像剛發過脾氣的模樣,嚇得她趕忙往被窩裏縮。


    「知道你醒了。」他無奈歎息,剛剛德榮說戚麒並未嚴厲懲戒那兩個丫鬟,隻是留在清平院伺候了,心中不滿。


    謝與棠不甚溫柔,扯開絲帶,將水杯塞給她,「喝水。」


    屋外豔陽驕好,時不時傳來幾聲黃鸝鳴叫,時辰應該不早了。


    她見謝與棠穿著身長袍,伸著脖子問:「你不去武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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