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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洵轉醒時還未睜眼,意識逐漸清明後耳中漸聞窗外淅瀝雨聲,心道初秋時節這天氣未免無常了些,早些時候還晴空萬裏,午後天色便陰沉幾分,此時許是近暮時辰,到底還是落了雨下來。


    他閉著眼手往身旁一摸,不出意外摸上柔軟的衣料,他往床邊挪了挪,將臉埋進那塊衣料間深深嗅了嗅,這才抬起頭來睜開雙目,見齊璟半靠在床邊,亦睡了過去,衣裳未解,垂在身前的手中還鬆鬆握著本冊子,想來同他在秋千上晃倦睡著一樣,齊璟也是坐靠床邊陪著他午睡時禁不住倦了。


    齊璟同他迴京那時一樣,也是一路舟車勞頓,卻又不像秦洵那樣在家閑著沒事肆意補眠,今早剛迴宮便忙碌政務沒停過手,想來實在太累了才衣裳都沒脫尚執書冊便睡著。


    秦洵從被子裏抽出身子望著齊璟睡顏,心疼地探手撫上齊璟臉龐,心中暗自將壓了這麽多政務給齊璟的皇帝罵了數遍不是東西。


    這一觸便覺齊璟膚上有些異常的熱度,秦洵凜了神色,雙手扶住齊璟兩肩晃了晃,喚他:“齊璟?齊璟!”


    齊璟睜開眼,見近在咫尺的少年略顯焦慮的麵容,輕輕笑了笑,問:“怎麽了,這副模樣?”話音出口忽覺喉嗓有些不適,蹙了蹙眉道,“我似乎……”


    “似乎個屁!多大人了,這麽坐在床邊打盹,不著涼才怪,你這樣睡多久了?”秦洵心急,雖心知齊璟定是不經意睡過去才未脫衣進被,還是忍不住沒好氣。


    齊璟微微撐起身子似是要坐起來:“應當沒多久……”


    沒多久也禁不住落雨的暮時涼氣,何況齊璟連月勞累,如今身子本就要比往常倦弱些。


    “躺著。”秦洵放在他肩上的雙手稍一用力又把他按迴去,從他身上跨腿過去翻下了床榻,迴身來便徑自去解他腰帶,一頭末梢微卷的青絲睡前被齊璟解去了發帶,睡得有些淩亂,隨著彎腰的舉動沿身側滑落幾綹至胸前。


    齊璟伸手想阻攔:“別……”


    “什麽玩意,這時候還管這個。”秦洵卻順勢一把扯過他手上所執的書冊,一迴手扔去了身後木圓桌上,一聲紙冊飛落的嘩啦聲響,落在桌上的書冊展開倒扣,壓折了內裏幾頁紙。


    齊璟無奈:“那是知行寫的注評,我閑來無事,想拿著瞧瞧改日給他講上幾句的。”


    “哪天不是看,有這工夫不如好好在我身旁補上一眠,年輕精力盛也禁不住前陣子的這麽一通折騰,好不容易迴來能歇下,怎麽不先養養身子?”秦洵扔完書冊又擋開齊璟實際沒多少阻攔作用的手,三下五除二便扯了他腰帶,將他外衫扒了下來,又俯身去脫他鞋。


    齊璟又道:“尚未洗漱,不……罷了。”罷了,他才不會聽。


    秦洵扯過被子先將他裹住,坐上床沿,抬手去解他腦後發帶以手指於發間梳理了幾下,才將他整個人摁下平躺床榻上,被角掖得嚴嚴實實,順勢手背抵上他額頭探了探體溫,總算緩和下了臉色:“還好,不是很燙,你躺著,我去太醫署給你煎碗藥迴來喝。”


    “你先將衣裳穿上,外頭下雨,涼了。”齊璟聽話地在被子裏窩著,見秦洵尚穿著中衣,忍不住提醒道。


    “你也知道涼了。”秦洵學著他一貫的舉動也伸指往他額間點了一點,依言撈過外衫攏好係上腰帶,又隨便抓了兩下淩亂的頭發,拿起發帶鬆鬆係起。


    方才扒下的齊璟衣物散落在床腳,秦洵抱過來,又在床沿坐下,邊疊邊說:“你好好躺著,我馬上去一趟你們太醫署,要是我迴來發現你動了,我就生氣不管你了。”


    “讓清硯去喚太醫來吧,下著雨,你姑且別出門。”


    “要什麽太醫,信不過秦大夫?”秦洵疊好衣物置於床邊凳上,又不客氣地往齊璟額頭上點了一點。


    難怪齊璟自小到大總愛這樣點他額頭,還真是挺叫人上癮的舉動。


    “阿洵——”


    “又怎麽?”


    齊璟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你先……先洗洗臉。”


    “怎麽了,我臉上沾到東西了?”秦洵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頰,望著指尖淺淡的黑痕,心中莫名,見齊璟別過頭不語,像是心虛模樣,他起身去一邊拿了塊銅鏡。


    兩邊臉頰一邊一個,被人隨意畫上了兩隻王八,是木炭的痕跡,因而他剛才手一抹便抹下幾許黑痕。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先前乘舟洵水之上他不過隨口一提叫齊璟往自己臉上畫王八,齊璟竟幼稚地當了真。


    秦洵好氣又好笑:“你有這工夫不如脫了衣裳躺下來跟我一道午睡。”


    齊璟將臉別向床內不應聲,八成又是羞了。


    秦洵將清硯喚進門,在她驚訝目光中麵不改色地命她去打了盆水來,草草洗了把臉,不顧清硯試圖提醒他洗淨一些的“哎哎”喚聲,撐了把油傘步履匆匆往太醫署去了。


    剛過酉時,遇上落雨,天色昏沉,秦洵愈走愈加緊腳步,這樣的雨日,若非為了齊璟,他還真是不大樂意踏出屋門濺上一身濕涼雨氣。


    太醫署裏這會兒當差的僅幾個年輕小太醫,幾人見紅衣少年在門外收傘大步踏進門來,交換著麵麵相覷片刻,一個膽大的小太醫率先開口問:“請問公子……”


    “三殿下病了,我來煎一副藥迴去。”


    “三殿下病了?”小太醫登時緊張起來,“那、那怎無人來通報一聲?得趕緊差人去景陽殿!”


    “不必,我瞧過了,小染風寒,可否勞太醫替我抓幾味藥來,名稱與劑量我可口述於你。待煎好藥我自行端迴景陽殿便可,不勞煩各位了。”


    “這……”小太醫多有遲疑,“冒昧一問,公子貴姓?”


    “秦洵。”


    “秦……”小太醫努力往腦中搜索,似是聽過此名,卻並無過甚印象。他們幾個皆入宮中太醫署不久,在宮中並未如何聽聞眼前這紅衣公子的尊姓大名。


    “那是秦上將軍家的三公子秦微之,迴京不久,諸位許是不認得。秦三公子離家曆練之時習的岐黃之術,盡可放心。”屋內另一邊起身個淡綠衣衫的少女,麵容秀美,尚存稚氣,說起話來柔聲細語,卻沉穩有度。


    她先前坐在藥爐邊的矮凳上煎藥,身形也嬌小,未出聲時秦洵尚未注意,此刻站起身來,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楚姑娘?”小太醫轉頭看了少女一眼,忙轉過來見禮,“拜見秦三公子!”


    一旁的幾個當差小太醫忙跟著見禮:“拜見秦三公子!”


    小太醫動作利索地照秦洵吩咐抓了藥來,秦洵一一查過,確認無誤,拒了小太醫搭手幫忙,自己處理了藥材端著罐去那方才出聲的楚姑娘身旁借了另一爐子煎藥。


    “許久未見,梓兮,別來無恙?”秦洵笑道。


    楚辭的同胞妹妹楚梓兮,一別經年,當初那家遭變故噙淚躲在兄長身後的小姑娘也長成了十四歲的嬌俏少女,模樣與楚辭七八分相似,秦洵一眼便認出。


    “一切都好,勞微之哥哥掛念。”楚梓兮溫柔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問,“我……哥哥他,一切可好?”


    “他亦安好,廣陵公子與驚鴻山莊那邊都將他照顧得好好的。倒是你,你那時不是被你外祖家接迴家中,如今怎在宮中太醫署裏?”總不會是右相曲伯庸嫌棄瘋女兒和這小外孫女將她娘倆掃地出門了吧?秦洵將妄揣的後話壓在心裏,這種話出口未免傷人。


    楚梓兮搖頭道:“我年紀也不算小了,尚不想嫁人,卻也不好總待在外祖父家中,這便入宮來,謀個差事也是好的。好在在淑妃娘娘處當差,娘娘仁善,日子過得挺好的。”她說著有些羞澀地笑了笑,“如今娘娘懷著身孕,太醫說將在這幾日臨產,馬虎不得,煎安胎藥這些活計我便自己來太醫署做,圖個心安。”


    楚梓兮沒多說什麽,秦洵卻聽得出她言下之意。當初他們父親楚正弓畢竟是以戴罪之身自刎而亡,說得不好聽些楚辭與楚梓兮皆為罪臣之後,曲伯庸極好麵子,留著這麽一個罪臣遺孀的瘋女兒曲采蘅與罪臣之女的外孫女楚梓兮在家中,怕是覺得丟盡老臉,待楚梓兮也好不到哪去,她來宮中淑妃處當個宮女,怕是要比在曲家還快活些。


    一個章華侯沈翎,一對楚家兄妹,都是自小盡嚐人情冷暖的孩子。


    秦洵望著爐上火焰跳躍,將藥罐底舔出嘶嘶聲響,輕輕歎了聲氣。


    煎完藥天色已經全然暗淡,正碰上不放心的清硯跟過來,她體貼地一路替秦洵撐傘打燈將他接迴了景陽殿,齊璟果是乖乖躺在床上紋絲未動,見他進門還打趣了一句:“你若是再不迴來,我手腳都要躺僵了。”


    秦洵輕哼一聲,給他喂了藥安撫他睡下,這才往外廳去,叫了盆水來細細將臉上沒洗淨的木炭灰洗去。


    剛擦盡臉,見清硯抱了個長條木盒進門,他好奇問:“這是?”


    “殿下迴京前些日子便差人遞信吩咐道打磨一扇白玉扇骨,今早殿下迴宮取了新貢白絹繪了幅扇麵,奴婢拿去給匠人接合上扇骨,這不,將將弄好,便趕緊取迴來了。”


    秦洵彎起眸子:“這麽說是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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