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縉死死地盯著泰迪臉上的表情,發現其並無異色,麵部細微的動作仿佛真就是在迴憶,不似作為之言。其實這些東西,他早晚也會知道,泰迪並沒有必要去騙自己,無端遭到自己的記恨。


    不過,若他所言確切屬實的話,那這件事情,可就超出他的掌控範圍了,甚至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範圍!


    其實風縉一直都有些想法,關於馬夢露身份的事情,他又怎麽不去上心,不去思考和猜測。但是不論他怎麽想,認為最壞的情況應該就是大夏勢力中的權謀和競爭,畢竟牽扯到泰聖和風氏,可能還和諸聖百家有關。


    不過照這泰迪所說,此事可就真的是捅到天花板上了,自己的父親,帝旨,馬夢露到底是什麽身份,竟然能夠驚動他站在五天大地最頂端,俯視天地眾生的父親呢?


    萬方大帝,這在如今的和平年間,簡直就是不可想象不可揣測的存在,平日裏一個公侯都已是天花板上的人物了,一個岱宗宴就被稱為天下最大的宴會之一了。


    萬方大帝的存在早就已經超出了天下,而是在五天大地芸芸眾生中,帝王中的帝王,獨斷一個時代的巔峰!


    如果說整個大夏是個人都知道如今五天大地局麵,最終能夠再現人皇偉業者,非萬方大帝無疑。那麽大夏之外,北、南、西三天大地中,上至帝王下至黎民,便是無人不對萬方大帝敬畏至深,甚至可以說是恐懼了!


    征西攘南搗北樞,打散了西天人骨子中的狠厲,打散了南天人與生俱來的高傲,更是打沒了全民尚武、民風彪悍北天人的赳赳氣魄!


    而且風縉還知道,他可是繼人皇之後,唯一一個擊潰了仙人,讓仙人都隻能使用陰險下作的肮髒手段來遏製的絕世雄主!


    能讓他放在心上,親自下旨討要的人......不對,風縉想到此,不由得看向泰迪破口大罵道:“你這廝活膩歪了不成,三番五次戲弄與我,今日你看我怎麽教訓你!”


    泰迪看到風縉突然麵色大變擼起袖子就要來扇他,頓時嚇得扭頭就跑,瘋狂解釋道:“我沒騙你!我發誓!你為何不信我啊!”


    風縉聞言更是氣結,破口大罵道:“你這廝辱人太甚,明擺著把我當傻子耍,虧我還差點信了!”


    泰迪一臉懵逼道:“怎麽可能,你借我兩膽子我也不會把你當傻子耍啊,我閑的嘛我從你這找樂子?!”


    風縉看他驚嚇的表情當真不像作偽,臉色有些發黑,沉聲道:“我在給你一次機會,你給我解釋解釋,萬方大帝想抓馬夢露,為什麽不讓清律監的人直接動手,還要讓你泰家來抓?


    萬方大帝何等人物,想要何人一封帝旨直接就可以要走了,哪怕我風氏也隻能俯首聽命,何須專門降旨給泰聖?!”


    泰迪聞言欲哭無淚,哭瞎道:“我特麽哪知道為什麽降旨給我父親,我又不是你爹,我怎麽會了解他的想法......”


    “臥槽,你這廝還特麽敢占我便宜了,這話我鐵定會給夢祖和泰聖前輩帶過去,到時候你等著被扒皮吧!”風縉聞言怒不可遏,咬牙道。


    泰迪聽到此話,頓時整個人哭喪下來,哀求道:“縉兄,我是情急之下一時口誤啊,而且我真的沒騙你啊,我父親前些日子還親自去了趟清律監,據說就是因為馬夢露的事情,如今算時間也快迴來了。”


    風縉剛要給眼前口花花的少年來一頓江湖人的毒打,聽到這話突然一愣,腦海中神光一閃仿佛將所有事情串成了一條線一般。


    “你父親去了清律監?是為了馬夢露的事情?”風縉雙眉微蹙,沉聲道。


    “沒錯,就在前一陣祭天大典與你們分開,休養了幾天之後就去了,好像是要去很多洲的清律監總部。聽他提了一嘴,說是馬夢露的事情我就不用管了,他親自處理,然後就走了。


    我當時也好奇什麽事得讓老爺子親自出馬,而且還要跑好幾個洲的清律監總部,直到方才在宴上夢老介紹了你的身份,我才一切都明白了!”泰迪略有思索道。


    風縉聽他說完後,整個人陷入了一個沉思的狀態,泰聖,泰家魁首,堂堂大聖,有什麽事一封信去到清律監就可以了,為什麽要親自去呢?


    難道是,請人?請人幹什麽?難道是抓馬夢露?!風縉腦海中那道神光又閃了一下,頓時將事情描繪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萬方大帝、清律監、泰聖......


    江湖中人、紫蓮聖女、萬蓮教、火蓮教......


    泰聖收到帝旨,奉旨抓馬夢露,豈有不竟全功之道理?為何選擇讓泰迪去帶江湖中人抓馬夢露,而且還不可調遣朝堂中人,不可調遣朝堂中人,功成便帶迴,事不可為立馬作罷,如此模棱兩可隨緣抓人,這又豈是堂堂泰聖的行事作風?


    難道是,帝旨中並非明確寫出就是要馬夢露,隻是讓泰聖去試探一下?隨後泰聖試探成功了,確定了馬夢露的身份應該就是萬方大帝要找的人,但是有夢老在身邊,他一個無法強行抓人,於是便去清律監請人來抓捕她?


    但是為何要去多個洲的清律監總部呢,一個洲的清律監就足有數位聖人,幾個洲加起來兩個手都數不過來,單單對付夢老一人,至於嗎?


    那倒是剛來的那三位風氏氏族讓泰聖臨時改變了計劃又去多請人去了?對,風氏遠在東天深處的氏族,怎會無端入世呢?


    須知他們風氏本就被世人冠上了個“功高震主、深不可測”的大帽子,朝堂上下都對風氏三緘其口,不曾多一句嘴。


    如此情況下,哪怕強如風氏也不得不考慮悠悠眾口吧,又怎會再次暴露底蘊,一連入世三位氏族呢?他們想必都是未經登記造冊的聖人,這對於大夏來說本就是犯了忌諱的東西!


    難道夢老早有此準備?也對,風縉想到那日麗華苑中夢老與泰聖的對話,如今有了這麽多猜測的依據後,再去聯想,發現其並沒有那麽雲裏霧裏的難以理解。


    泰聖想要對自己說出馬夢露的真實身份,但是夢老故意打馬虎眼反問泰聖,一是給泰聖一個台階不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二是查探泰聖的意圖。


    後來泰聖開口詢問馬夢露是否願意與他一同離去,夢老直接半路截胡,強如泰聖也不得不向夢老妥協......不對,泰聖最後還說了一句“如此露骨,可並非是夢老的行事風格。”


    不是夢老的行事風格,難道是風氏?風氏也想要馬夢露?不可能呀,馬夢露待在明州東境的萬蓮教中多年,簡直可以說是在風氏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抓馬夢露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為什麽一直到自己遠行東天之際才偶遇同行呢?


    莫非是和自己又扯上關係了?聯想到一路上與馬夢露的相遇、相知,再到如今的相愛,什麽都好,就是有些......太快了。


    不管如何,明王舅舅和師傅,還有他的老爺爺們肯定不會害他,風縉心中念道。既然不會害他,那就不去管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將此事告知夢老,提前做好準備!


    一念至此,風縉匆忙轉身離去,不過剛走沒兩步,突然迴頭又道:“泰聖前輩何時能到岱宗山?”


    泰迪此時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風縉再次重複了一遍之後,他才連忙道:“按理說就這兩天了,我父親坐騎乃是金翅大鵬,日行上萬裏,往返非常快的!”


    金翅大鵬......風縉頓時心中一陣暗誹,如此絕世異獸,比之他明王舅舅的畢方鳥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泰聖當真是家大業大......


    有了這種坐騎,那他往返洲際之間,豈不是如閑庭信步在自家後院一般,來去豈能需要幾天時間?現在恐怕就到了!


    不好,必須要趕緊通知夢老還有三位氏族,讓他們做好準備,最好是直接將馬夢露偷偷送去祖地,以防萬一!


    “如果此事屬實,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以後你泰迪便是我的朋友了,有何需要幫忙的事情我必義不容辭,我還有事,先行告辭了!”風縉看向泰迪,一臉鄭重的向他承諾道。


    盡管泰聖針對馬夢露,但那也是萬方大帝的命令,說白了也就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談不上什麽仇恨。而泰迪將這事情透露給他,可是冒著坑爹的風險,事後若真讓他爹知道了,指不定怎麽收拾他呢,如此情義,風縉是肯定要承的。


    泰迪聽到風縉此話後,突然一掃之前的哭喪臉色,露出了一個賤嗖嗖的表情道:“哎呦呦,縉兄何須如此見外呀,自己人,都是一個圈子的,談什麽天大的人情,外了,外了不是!”


    風縉聞言臉色一黑,突然有些不想和他說話了,這廝談吐間簡直就像個市井之間的二流子,還不是清安的,是屬於偏遠小城的那種。


    算了,反正承了他那麽大的情,這個朋友認得也不算虧,一念至此,風縉對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隨後轉身直接朝著宗池跑去。


    .........


    宗池周圍七彩霞霧之中,佇立著幾十道身影,身影在茫茫雲霧中若隱若現。


    “咳咳,李大人,給泰某一個小麵子如何。”


    “你可知道此事是誰交代的?”


    “這點當然知道,泰某還知道法不加至尊嘛,犬子敗壞某之門庭,某定會好生教訓他的!”


    “看你這神色,很開心吧。”


    “哪有哪有,隻是木已成舟,諸位以至此地,哪怕晚上一時半會的也無妨,何不欣賞欣賞這岱宗山的美景呢?”


    “唉......沒想到就連你這廝如今也沾染上人情世故了,罷了罷了。”


    “哈哈哈,多謝諸位,泰某欠大家一個天大的人情!既然如此,且隨泰某逛一逛這岱宗山如何,許久未來,此地景色倒是越來越有封禪之地的氣派了。”


    短暫交流後,幾十道身影緩緩朝著身後走去,漸漸隱沒在七彩霞霧之中,不見其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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