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的一處老鬆樹下,風縉看著自己手上的那個蝴蝶結,留下了不爭氣的淚水。


    一旁那個美目彎的像月牙一般的少女雙手抱膝,倚在老鬆樹上,笑意盈盈的看著風縉,開心無比。


    “夢露,你變了,你再也不是我之前認識你的樣子了!”風縉悲憤欲絕道。


    “tui,臭渣男,是你先變的!”馬夢露吐了吐丁香小舌,撒嬌似的啐道。


    風縉聞言欲哭無淚,轉過頭去不想在和她糾結這個話題,不然又是一陣沒完沒了,輸了氣焰更甚,贏了很可能還會挨咬......


    “縉兄!”正在風縉生悶氣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們迴頭路上出現了一行黑袍男子的身影。


    隨著陣陣“叮當叮當”的聲音響起,風縉便看到了走在中間的那個少年,少年臉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正在向他招手呢。


    此人,赫然正是大雨鎮偶遇的毒宗弟子,萬不棄。


    風縉二人緩緩站起身,看向他們這一行十幾人,和之前在食肆時不同的是,當時的一大半少年都沒有跟上來,而是換成了中年男子,甚至其中還有位老人家。


    “不棄兄,好巧呀!”風縉抱拳作了個揖道。


    毒宗眾人也皆是認出了這位少年,將目光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也由不得他們不認識,因為他們一直也在南天門下的。


    起初南天門下人山人海,萬不棄也沒有認出二人,但是後來事情鬧得那麽驚天動地,作為當事人的風縉,他想不看見都難。


    萬不棄臨近之後發現確實隻有兩人存在,這才鬆了口氣,出言道:“縉兄之前在南天門真是好手段啊,驚的在下簡直是無以複加!”


    風縉聞言有些不自然的揮了揮手道:“雕蟲小技罷了,隻是練的多了,遇見個真正修為高深的就不行了。”


    風縉的謙虛讓眾人有些刮目相看,畢竟之前在南天門鬧得那麽大,他能夠全身而退,說沒有通天的關係?鬼信!


    而且他一次點劍一次撩劍,更是精彩絕豔,這般實力這般背景,竟然還是個謙遜之輩,如何能不讓人心生好感?


    此時毒宗之中,站在萬不棄身邊的那位蒼髯老人向前一步,一臉和善的看著他道:“這位公子實力超群,卻絲毫沒有持才傲物之風,不知乃是何家子弟,竟然如此優秀。”


    風縉看向蒼髯老人,推手做了個揖道:“前輩謬讚了,在下乃是明洲李家之人,單名為縉,赤帛之縉。”


    蒼髯老人撫須點了點頭,讚賞道:“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好一個少年天驕呀!”


    萬不棄此時向風縉介紹道:“縉兄,這位便是我們毒宗的宗主,萬鈞離!岱洲王都治下十二部鼎鼎有名的魔道魁首!”


    風縉聞言大驚,再次打量了一遍老人,發現其周身氣機竟然微弱不可見,顯然已經達到了內斂的層次。


    岱洲治下十二部的魔道魁首,這就有些嚇人了,他代表的不隻是實力,而是一個通天的背景!


    如今名教大派、顯宗望門的溯本源以上老祖宗都被清律監強征後,或入朝堂為官,或直接進入了清律監中。


    這偌大的江湖,確實日薄西山了不假,但是江湖的人,可並非全部死絕了,隻是改弦易幟了而已。


    每一個能達到溯本源境界的陸地神仙,又有那位是凡俗之輩?人多了,總會有那些紮根朝堂,混出一番名堂的。


    而這些混出了名堂的,又有不在少數的是在本洲任職的,要說他們一點香火情分不留,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規矩之內,還是會對自己出身的勢力進行一些拂照的,而這也導致了如今的江湖其實也不妨說是朝堂之爭。


    背後的老祖宗硬氣,他們也會硬氣,而像毒宗這樣的,能成為魔道魁首,那簡直是路子硬到了一定程度了。


    一念至此,風縉看向這位老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個和善的老頭,天知道曾經的手上有著多少條人命。


    “見過萬老前輩,失敬失敬。”


    一旁的馬夢露此時也是推手作了一個揖,道了聲好。


    萬鈞離一臉和善的擺了擺手,輕笑道:“你們莫要聽不棄胡說,什麽魔道魁首,老頭子可沒有承認過。兩位皆是郎才女貌,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人啊,不錯...不錯。”


    馬夢露聞言俏臉微紅,低頭向後撤了一步站在風縉身後,略顯嬌羞,不過後者此時就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了,反而還傻嗬嗬的點頭道:


    “嘿嘿,多謝前輩誇獎,謬讚啦,謬讚啦,哈哈哈哈——!”


    馬夢露見其一點不知害臊,笑了半天也不知收斂,頓時氣結,小臉高高鼓起,一雙小玉手直接攀到了風縉的腰間......


    “嘿嘿嘿嘿...嘶——”少年一口涼氣將肚子都給吸得大了一圈。


    此時毒宗的眾人看向風縉的眼光瞬間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萬不棄更是倆眼都眯成了一條縫,詭笑著看著他二人,輕聲道:


    “唉,沒想到縉兄還是個...咳咳,懂,懂......”說完,好像又想到了什麽,補充道:“沒事,現在不都流行這個嘛,嘿嘿嘿......”


    臥槽?風縉一臉懵逼的看著萬不棄,神情有些恍惚,什麽鬼?流行個錘子了?你丫給我說清楚啊!


    暗自腹誹半天後,風縉終於忍不住道:“不棄兄,你這是何意,什麽叫現在都流行這個,流行哪個啊?”


    “咳咳,永安年後男人三妻四妾的越來越少了嘛,如今的年輕人動不動就是擇一人終老,女人的地位嘛,那可不就扶搖直上了。正常,我們都懂得,不過縉兄可得考慮考慮家裏的情況咯......”


    萬不棄說完,還對著風縉漏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壞笑,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風縉似懂非懂的看了眼馬夢露,卻發現後者正在睜著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眼神中......仿佛帶著一抹殺氣。


    “咳咳,不棄兄,我李某並未與你有何仇恨吧,你為何如此加害於我!身為一個男人,那可不就得擇一人終老麽?什麽叫考慮家裏的情況,我們二人的事情,與家裏有何幹係。”


    一行人見到風縉這般言辭,頓時神色怪異的看了看馬夢露,一時間眼神中充滿了欽佩。


    這該是何等的手段,竟然能讓一個男子如此!


    方才,萬不棄所言永安年後,男人三妻四妾的情況少了,其實就是個片麵之詞。百姓本來就沒有錢娶三四房媳婦的,當然就擇一人終老了。


    地主老財們家中財富的不上不下,子嗣也足夠,肯定希望找一樁門當戶對的女子引進門,那樣的話除非這女子不能生養,不然倒真有可能男子就再也不娶了。


    但是那隻是尋常人家,說白了哪怕是地主老財在他們眼裏都是普通人而已,越顯貴的家族,越重男輕女這是無疑的。


    男人怎麽可能隻娶一房媳婦,比如朝堂權貴之子,隻要不是太過荒唐離譜歪瓜裂棗之人,都會進行各種和親。


    若是兒子年少有為,青年俊才,那簡直就是他們家晉升的利器,再不濟也會鋪出一趟閃閃發光的朝堂之路。


    大司農的長子,娶了大司吏的長女為嫡妻,又娶了大司法的次女為平妻,然後再娶個大司禮的女兒為側妻,這人脈不瞬間鋪出來了嗎。


    此外年少有為的兒子,還可以網絡部下,娶個下屬大臣的女兒為妾呀什麽的,這不就是親家了嗎?一來二去,這個人脈網就變得紮實壯大了起來。


    和平年間沒有戰友情和共患難,想要拉到靠譜的關係,也隻有走聯姻路線了。


    至於萬不棄另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是擇一人終老,這種話,聽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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