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道旁紫袍男子聞言臉色一沉,向風縉一行人看去,風縉四人,是因為實力強大更因為那個深不可測的老者存在,無可奈何才放他們走的。


    但是這一行人,十幾個少年,十幾張嘴,若是將他們萬蓮教在馳道附近就大開殺戒的消息放出去,事情會越鬧越大!


    想到此處,紫袍男子臉色鐵青,將目光轉向了夢老,在它看來,這個默不作聲平平無奇的老頭,才是唯一能威脅到他們的人。


    但是此時,夢老依舊老神在在,看看遠處的山,看看天上的雲,看看來往的大雁,唯獨不看他一眼。


    裝腔作勢!紫袍男子心中罵道,但是就算這老頭裝腔作勢,他還真就不敢輕易試探其深淺。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這老頭若真是高人,那他這條命也就栽在這裏了。他怎麽可能會用他的性命去賭這個荒唐可笑的事情呢?


    隆山劍宗的中年男子察言觀色,看到這紫袍壯漢投鼠忌器之下,果斷轉頭朝風縉一行人跑去。一邊跑一邊作出一副故人相見,喜極而泣的樣子。


    “樹根小兄弟!青葉小兄弟呀!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人生何處不相逢呀。”


    夢一天聞言不由得策馬與那中年男子拉開距離,一臉見到鬼似的樣子,嘟囔道:“我了個翹,這老炮竟然比我還不要臉。”


    那中年男子近前來一臉激動地拉著風某的手,絲毫沒有在意後者的表情,又道:“小兄弟,我隆山劍宗與二位何其有緣呀,這一路上我可是心心念念午時渡口的事情,越想越發覺得兩位小兄弟乃至仁至義之輩!


    當時手下留情之恩,我隆山劍宗沒齒難忘!


    在下常念春,不才乃是隆山劍宗長老,身上也算略有些外物,還請諸位......”


    說完,這名叫常念春的中年男子幹脆利落的取下背上包裹,雙手遞到風某麵前,隨後一臉懇求的表情看著眾人。


    紫袍壯漢此時算是看明白了,這一夥人,與那三少一老根本沒有任何關係,甚至還結過梁子。


    這帶隊之人,倒真是個江湖中的老油條,眼光和手段都非常毒辣!


    想到此處,紫袍男子率領身後萬蓮教眾人向他們圍了過來,隨後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常念春,又看向風縉等人,道:


    “諸位,你們應該知道,我教今日行的乃是掉腦袋的事情。


    我信得過諸位,但是他們可不一樣,十幾個人十幾張嘴,更別說還都是少年。


    我明白諸位俠義心腸,但你們若是救了他們十幾人,那可真真兒的是把我們萬蓮教數百號人往絕路上逼呀。


    區區一些身外之物,我們此行雖然沒有帶,但隨身還是有些的,諸位如果需要,盡管張口,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眾人聞言表情不一,風縉和風某迴首看向夢老,夢老仿佛沒有看到他們的目光一樣,麵無表情。


    這一個細節被紫袍壯漢盡收眼底,瞬間他的一顆心沉到了穀底,心中開始思量最壞的準備。


    但令他意外的是,風某和風縉對視一眼之後,隨手抬劍將常念春的手推至一旁,竟連看也不看那個包裹。


    風縉緊鎖眉頭,遲疑了半天,終於艱難地開口,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有一個種地的老爺爺,他說過一句話。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因果非天定,而在人為。


    你們在渡口種下了根,如今結成了果,就需要你們自己吃下了。”


    常念春聞言渾身一顫,臉色灰敗,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就此破滅。


    風縉和風某禦馬轉身,夢老無喜無悲的也跟著轉頭,夢一天看著身後那個午時在渡口出言不遜的青衣少年彷徨失措的向他們認錯求饒。


    看著隆山劍宗的眾人一臉惶恐的看著那紫袍壯漢,但最終,還是咬緊牙關猛地禦馬轉頭,跟上了風縉一行人。


    那紫袍壯漢聽聞風縉所言,不由得爽朗大笑道:“有理有據,沉著冷靜亦識得大體,少俠,我萬蓮教記你今日之恩!”言罷,略顯猙獰的看著隆山劍宗之人,朝著身後揮手比劃出了一個砍殺的動作,隨後一臉放鬆看著風縉眾人遠去。


    ......


    馳道上,一行四人禦馬緩慢前行著。


    夢一天緊鎖眉頭,風某一言不發,風縉此時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夢老無喜無悲的看著前方景色,若無其事的的低聲念道:“一人口出狂言,十三少年皆為劍下魂......宗門啊,宗門......”


    這段話如同驚雷一般在風縉腦海中炸裂開來......


    一人口出狂言,十三個少年皆為劍下魂!


    一人口出狂言,其他十二少年何其無辜?


    那位名叫常念春,一心護佑後生晚輩的中年男子何其無辜?


    風縉猛地一拉韁繩停在原地,沉默片刻,旋即一把搶迴夢一天手中原本屬於他的寶劍。


    策馬迴首,一夾馬腹,一個沉重的“駕!”字迴蕩在馳道附近,隨後急速禦馬朝著剛才的爭鬥之地唿嘯而去。


    夢老看著遠去的風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風某莫名其妙的一陣哈哈大笑,策馬迴首,手中長劍猛地一拍馬尾,馬兒吃痛,不顧一切的向著前方奔騰而去。


    夢一天被二人突如其來的變故一驚,隨後不由得一陣撇嘴笑道:“人兒不大,景兒不少。”隨後,一夾馬腹大喊一聲“駕!”,朝二人狂奔而去。


    ......


    常念春一手以劍杵地,一手撐膝,頭頂冷汗順著額頭流進了他的雙目之中,但他連眼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著前方那個身著青藍武服的男子。


    他的身邊站著十位渾身是血的少年,此時少年們華貴的衣著早已襤褸不堪,鮮血從傷口處潺潺流淌,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甚至有的連站都站不穩了。


    紫袍壯漢此時並沒有出現在他們的麵前,而是麵色鐵青的看著殺出樹林的一眾同樣穿著青藍武服的眾人。


    就在剛才他與風縉一行人對峙期間,裏麵被他們圍殺的眾人,仿佛察覺到了外麵的異狀,趁他不在之時殺出了重圍,迴歸到了馳道之上。


    那另一波穿著青藍武服的眾人,為首的是一個身著金絲白衣的女子,此時女子的雲髻粗糙散亂,容顏也幾乎被血漬所遮蓋,渾身多處布滿腥紅的血水。


    女子身邊的眾人更是宛如血人一樣,各個麵目不清,披散長發,狼狽不堪。


    他們此時結了一個圓桶陣,雖然僅有數十人,但包圍著他們的數百人一時半會也無法將其攻破。


    紫衣男子看了看天色,心急如焚的親自提劍幾個騰挪之間再入場中,欲尋其薄弱之處一舉攻陷。


    就在此時,一個少年禦馬唿嘯而來,出現在他的視野。


    這少年一席樸素布衣,不過剛剛成年之歲,卻讓這紫袍壯漢亂了心神。


    因為緊跟其後的,是另一位手持長劍同樣樸素布衣的少年,與一位身上血漬仍未幹的白衣少年。


    更因為,一行人的最後,一個老頭兒,優哉遊哉的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這次,那個一直連看都不看他一下的老頭兒,非常隨意的瞥了他一眼,正好與他的眼神所交接。


    紫袍壯漢一瞬間渾身汗毛乍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彌漫在他的心頭。一時間,他連手中握著的劍都不由得往下一鬆。


    半聖!這老頭兒是半聖!


    那老頭兒身上終於不再是神光內斂,氣機全無了,而是渾身彌漫著連凡人都肉眼可見的滔天氣焰!


    恍然間,他好像聽到了滾滾轟雷的聲音,那是老頭兒體內的氣血洶湧聲!


    更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線條在他周身流轉,隱隱傳出浩蕩天音,此並非氣流,而是......法!


    一股冷汗從紫袍壯漢的頭頂流下,順道,帶走了他所有的僥幸心思。


    在這個溯本源境界都代表了“朝堂”二字的江湖,半聖,代表了什麽?


    代表了四境一都,代表了億萬萬生靈,代表了偌大的王朝......


    天花板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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