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風縉順著門縫看到風某漸行漸遠,沒有失了智闖進院中找他麻煩,才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向著院中走去。


    看著身旁的卵石小路,五顏六色爭相鬥豔的各種珍奇花卉,風縉莫名的有些不舍。畢竟在此處生長了十五年,從出生至今的點點滴滴他都記載腦海之中,迴味無窮。


    兒時他也有過不解,按世俗之言,他便是生而知之的天才了,為何修行天賦如此之差,差到他時常懷疑人生。


    連最普通資質最差的凡人都比他要強,這讓他如何是好?


    他不是沒有想過棄武從文,可是文人盡管不需習武,但同樣也是需要修行的。


    如今和古代的百年朝堂不同,當時少有修行之法門,天下之人皆不會修行。


    按史書上所言,如今的築龍橋境武夫放在古時那已是縱橫一洲無敵的存在了,通神明的武夫,那簡直就是一個時代的巔峰。


    莫說天下,就連五天大地也僅有寥寥數人。


    但是如今眾生皆可修行,功法典籍隨處可見明文標價,隨便大一點的勢力都不隻數卷,三堂兩朝中的四京以上的大臣甚至都有著萬卷藏書,文人再也不是以前的手無縛雞之力了。


    人皇時代中,有一位經天緯地的大才將修行一分為二,分為了武夫與文人兩種,殊途同歸卻也是涇渭分明。


    文人修行,不開八脈七百二十穴,不開氣宮與絳宮,隻開靈宮,也隻修靈宮。


    沐天更之時也隻沐靈宮一處,其後納元於靈宮,遂溯得本源,後與武夫境界一般無二。


    聽起來文人修行比武夫好了太多,畢竟武夫開三宮八脈七百二十穴,那可是需要吃莫大苦頭的,所以拂塵路、築龍橋、通神明三境又別稱煉己,錘煉己身。


    而文人修行,直通神明,不煉己身,但最後卻是同樣可沐得天更長生不老。風縉也問過他的師傅,如此取巧之事,可事半功倍,簡直是捷徑,為什麽還有武夫的存在。


    但他的師傅也隻是微微一笑道:“天道循環,因果輪迴,取巧終非正道。少一分付出,便少一分收獲,這世間並沒有所謂的捷徑,更沒有無果的付出。


    當今天下,任何身居高位的文人,都想要煉己而行,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了,誰會在天道麵前行此捷徑。”


    風縉直到如今也是一知半解,不明其中利害,不過既然是師傅說的,那肯定不會害自己。


    師傅對自己恩重如山,不論怎麽樣都不能令他老人家寒心,這就是風縉所想的,所以他哪怕十五年都未擴一宮一脈,依舊未言放棄。


    修行一道,講究個規矩,可規矩到底是什麽?是規定,還是法門?擴脈衝穴到底需要什麽規矩呢,風縉搖了搖充滿問號的小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沿著卵石小路來到了他的居所,幾個老爺爺都在,師傅和下棋的老爺爺正在博弈,風縉瞬間被勾起來興趣。


    今日如果看到夢老與師傅對弈,可謂是圓了他一個在心底無數次荒誕比較卻又不切實際的夢想。


    最近幾年,隨著風縉對下棋的興趣越來越大,與這位下棋的老爺爺來往越來越多,棋藝也是突飛猛進。


    不過棋藝愈發的高深,就愈發的感覺這個整日研究棋譜的老爺爺高深莫測。


    這個名叫夢老的老爺爺終日要麽與自己為敵,左執黑右執白,時而慷慨激昂時而坐定苦思,要麽就是鑽研一些稀奇古怪的棋譜。


    風縉很聰明,學習這些“旁門左道”簡直可以說是如魚得水,不費吹灰之力,不僅一點就會還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


    不過幾年來,無數次與夢老對弈,都是被殺的片甲不留。每次失敗後風縉都會刻苦鑽研敗於何處,從而汲取教訓並一遍遍提升自己,然後再次與夢老對弈。


    然後......讓他再次懷疑自己是否進步了,是否更菜了,循環至今,風縉都已經麻木了。


    但是,盡管風縉每次都被殺的片甲不留,也不妨礙他已經生長出了一顆愈挫愈勇且不怕輸的心。


    而師傅他老人家,那就更厲害了,鶴發童顏,與明王伯伯一般身高九尺,魁梧壯碩虎背熊腰,輩分高得嚇人,連後者都尊其一聲“華祖”。


    師傅的修為風縉倒是有所猜測,不過畢竟沒有到那一個境界,不明白那一個境界的事。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怎麽去猜,完全超出了認知範疇!


    反正無比高深就對了,至於有多高深,起碼也得是陸地神仙吧,還是比較厲害的陸地神仙。


    幾個老爺爺見到風縉一路小跑近前觀棋,紛紛招唿道:“小縉呀,你來啦,正好有不少事交代與你,馬上要出遠門了一定要準備齊全呀。”


    此時夢老和師傅也不下棋了,師傅大手一揮,棋盤上的黑白二棋瞬間消失不見,盡皆歸於壺中。


    風縉頓時一臉苦瓜相,即使是他跑得再快,眼神再毒辣也沒有看清棋盤,隻聽著黑白二壺落子響聲大致無二,想來應是旗鼓相當。


    風縉黑著小臉嘟囔道:“師傅你整日告訴我下棋是旁門左道,你自己卻在這下棋,而且你不也贏不了夢爺爺嗎。”


    華老聞言一吹胡子挑眉輕斥道:“胡說,為師這倆月一次也沒說過下棋乃是旁門左道,之前那不是希望你潛心修行嘛。”說完不留痕跡的看了眼夢老和其他幾位老爺爺,見他們沒有反應才繼續怒視風縉。


    風縉見其生氣果斷投降,雖然依舊氣鼓鼓的,但還是不情願的說道:“嗯嗯,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您沒說過。”


    華老聞言頓時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嗯,是以是以,徒兒日後需謹記,三思而言,不可無的放矢。”


    風縉不覺明厲心頭一凜,師傅這是在教他,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三思而後言,方能有理有據。


    風縉點頭稱是,言道:“謹遵師傅教誨,弟子受教了。”


    華老輕撫白須,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不斷點頭念叨“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一旁的夢老等人雖對此習以為常,但還是緊咬下唇,一副虧了棺材本的樣子。


    “好了,小縉迴來了,想必也是和他的那兩個小夥伴辭了行的,說說接下來的東天之行吧。”夢老揮了揮手,將風縉摟過來示意其坐在石凳之上,向其他的幾位老爺爺說道。


    華老點頭道:“不錯,小縉,此行乃橫跨天下之路,具體事宜應與你知會一聲了。”


    風晉聞言坐直身子,點了點頭,東天之行是早就告訴過他的,不過具體怎麽個走法,他還真不知道,就連師傅同行也是風某聽明王伯伯通知此事後告知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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