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樂提伯爵交給了赫爾特德和特雷奧家族,羅艾和以諾則來到一節鐵軌前。


    “是這裏沒錯了,那頭魔獸不是潘樂提有資格使喚的,那密鑰協會的主人應該就在這底下了。”


    羅艾控製泥土將鐵軌頂起,再推開剩餘的碎石土堆,露出一塊方形的鐵板,以諾的手臂變成了獸爪,抓住厚重的鐵板,硬著帶著牢固的石釘一並掀起,塵土飛揚中一個帶著懸梯的深洞出現在眼前,以諾想都沒想一個縱身跳了下去,羅艾還想說點什麽,看到以諾這麽果斷,也隻能跟著跳了下去。


    一聲悶想,以諾站起身,看了看頭頂,卻看不見洞口,又看向前方,這礦洞裏的地下洞口反倒是用整齊的磚塊修建,兩側牆壁都有火光照明,那些原本的屍骨都被埋在了這些磚塊下麵。


    “這種感覺,怎麽迴事?”身後羅艾的聲音傳來:“我感覺體內的元素變得極其的生澀,甚至無法離開體外!”


    “這是...”以諾感受著體內元素的流動,又將手掌放在了一側的牆壁上,魔法元素被壓抑到沉靜如一潭死水:“隻有禁魔石才會有這種效果,那家夥,在這個地方布置了禁魔石,不過,這意味著他也被這些禁魔石影響著。”


    其實這種情況完全可以再爬迴去,調動大批人馬對礦場進行封鎖,將裏麵的人逼出來,或者直接就地掩埋,但是自己的到來對方不可能不察覺,如果有其他逃走的方向那可就太得不償失,再者就算逼出來對方也很可能是一場惡戰,倒不如就在雙方都被限製的前提下,來探一探對方的底細,又看以諾什麽都不說直接就向前走去,羅艾也不好再說什麽,跟了上去。


    相比於密鑰協會那些囂張跋扈的成員,這個所謂的會長就顯得低調許多,這種肮髒潮濕的地下環境,簡陋的牆壁,盡頭不過是相比通道稍微寬闊些的空間,隨意閑置的大箱子,擠在牆角的木床,破舊的書架擺著零散的書籍,包括桌上也是,燭台擺放在三兩本厚書上,還堆放著各種圖紙和裝著不知名液體的水晶瓶,一口藥鍋還散發著餘溫,熱氣讓空氣本就不怎麽流通的空間更讓人感到窒息,這就是以諾看到的第一景象。


    “你們還是找來了,不過還好,在我能接受的範圍。”


    桌前坐著一個老者,老者穿著鬆垮的長袍,燭光下,稀疏花白的頭發與臉上的褶子讓他的表情顯得更加陰厲:“協會裏的那些家夥不成器,我那頭魔法六階的魔獸也沒能阻攔你們,這讓我不得不對你們的能力表示讚歎。”


    “在這鬼地方呆久了,你腦子不靈光了?我問你,你就是密鑰協會的會長?”


    “是我沒錯,你們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老者從椅子上站起身,看著兩人:“還是你們覺得,你們兩個人今天就能吃定我?”


    “要不然呢?”以諾一幅很無所謂的樣子:“潘樂提沒了,你的密鑰協會也沒了,接下來,就是你了。”


    老者笑了笑,沒有接話:“讓我猜猜,你們應該不知道我密鑰協會的目的吧?”


    以諾挑了挑眉說道:“目的?那你說說看?”


    “密鑰協會的建立才不過十多年,我依靠鑰匙替他們許下承諾,不過是為了有人能夠替我擋住麻煩,所以那些家夥死了也就死了,”老者走至一旁的箱子,俯身去打開上麵的鎖子:“即使跑到了米克日斯塔這樣的偏僻小國,還是會有你們這些麻煩找上門來,但是,看到這些修建牆壁的磚石了麽?沒錯,那是濃度達到了百分之五的禁魔石,即使是魔法級魔法師,在這裏,也和凡人無異。”


    羅艾冷聲道:“所以你來這裏就為了能安心研究那什麽鑰匙!”


    “當然,作為煉金術士我接觸過無數珍惜的寶物,研究過數十座陣法,但那僅限於魔法的範圍,你們永遠不知道,它是多麽的誘人!”老者轉過了身麵對兩人,雙手捧著一個禁魔石所製造的小型支架,兩眼中充斥著狂熱:“知道我為什麽叫它鑰匙麽?因為我知道,我的直覺告訴我,它在指引著一個神秘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什麽,甚至我連鑰匙本身代表著什麽都不知道,但是,那種力量,是真切的!那是何等恐怖遙遠的力量?”


    兩人看著老者手中支架所放的東西,支架已經顯得有些破爛殘缺,卻還是承載著那個東西,那是一個眼球一樣的東西,沒錯,是眼球的形狀,有著清晰的眼白與瞳孔的輪廓,但質地又像是一塊深色的石頭,而那眼球則向外散發著一絲絲令人膽寒的黑氣!


    看著那眼球,羅艾隻感覺渾身汗毛都豎起:“這是...”


    “看到了嗎!無知的人,或者說沒有機會能夠去接觸它的人,會以為這是一種黑暗係魔法,雖然這力量隻是一絲,你們是不是感受不到任何元素氣息?因為從本質上,它超越了魔法!你相信嗎!這是全新的力量!”老者拿起一瓶藥水,藥水因為滿溢的魔法元素而顯得微微發亮,他將藥水一點點倒在了眼球上,看著那些液體被黑氣一點點吞噬,他興奮的大聲說道:“在與魔法元素的博弈中,就像弱小的遊魚遇到了鯊魚!就連禁魔石,這禁魔石所製作的支架,都要時常更換全新的,因為這力量能夠吞噬一切,無論是任何物質,包括魔法!而我,就是擁有一觀它真正麵目機會的人!隻要我稍微能夠參透一絲,我就能輕易突破魔法級,成為高魔法級!也隻是這一絲!如果我能得到這力量!或者說,將我的魔法元素升華為這全新的力量,那這意味著什麽?這個世界食物鏈的頂端是魔法生命,而我,擁有了更上一層的機會!”


    看著那東西,羅艾竟自己控製不住的生起了恐懼,他怒聲說道:“吞噬元素!你這個瘋老頭子!你在妄想染指一個未知的存在!”


    “對了,你們被禁魔石麻痹的太久了,應該沒發現這裏的空氣裏,都是我的毒氣,不要輕舉妄動,你們現在的生死,由我決定。”


    “什麽!”


    羅艾這才發現,自己來這裏觀察著周圍一絲一毫的動靜,竟沒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知不覺間變的無比乏力,就連想要抬手都困難,而麵前的這個老頭可是比其他協會成員還要強的魔法級強者,更是一個擅長各種藥學的煉金術士,在外麵勝負尚且未知,但在這裏,在這個老者的主場,毫無勝算可言。


    羅艾有些慌了,以諾卻突然笑了起來,這力量他怎麽會不熟悉:“很高興你為我解惑,但是恐怕你要失望了,這是注定屬於我們大人的東西,命運的安排也讓我們遇到了你,哈哈哈哈!”


    “你的大人?嗬,”老者眯起了眼睛,冷笑道:“這力量,足以讓任何人瘋狂,想得倒它的魔法師多了,你們大人...”


    就在此時,礦場之外,一道黑氣從天而降,飛進了礦場,鑽入了礦洞,掠過那四通八達的通道,穿過了特雷奧的兩人與赫爾特德,直至進入地道,出現在以諾身後。


    “這...這是...這不可能!”


    看著大團黑氣中逐漸形成的莫棱克的身影,老者雙眼充滿了驚駭,渾身顫抖著直到忍不住跪在了地上,那沒有絲毫魔法元素氣息,那讓人膽寒的感覺,與眼球一模一樣。


    眼球掉落在地上,滾落至莫棱克腳邊,溢散的黑氣在緩慢的吞噬腳底的禁魔石磚塊。


    “這就是...鑰匙?”


    莫棱克附身去撿起眼球,就在手觸碰到眼球的一刻,整個眼球都化作了黑氣融入了莫棱克的手掌!


    那一瞬間,無數碎片湧入莫棱克的腦海,肉體記憶的衝擊甚至讓莫棱克的身軀都要潰散,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包圍著身心,快速,又短暫,就那麽一刹的時間,莫棱克又恢複了正常。


    黑氣如潮水從腳下湧出,淹沒了還在驚駭呆楞的老者,莫棱克轉身離去。


    “以諾,剩下的打理幹淨。”


    直到死,老者也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事實,亦或者,作為一個煉金術士,他所倚靠的學識讓他不願意承認那些超出他理解的事實,隻是,這位密鑰協會的會長,為保守秘密費盡心機建立協會,研究了數年的鑰匙,窺探了許久的道路,最終還是結束的如此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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