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義侯府辦完喜酒,距離沈棠出嫁就剩三天了。


    這日,大家閨秀紮堆的來給沈棠送添妝,寧王世子的親妹妹,靖陽王世子妃,但凡在哪家宴席上說過一兩句話的,都來了。


    侯府隻有沈蘿一個人迎來送往,肯定應付不過來,薑家姐妹薑檸薑梨一早就來幫忙了。


    兩人都給沈棠帶了添妝,薑檸送的是自己繡的一扇雙麵繡屏風,精美絕倫,薑梨送的是一把美人扇,上麵繡的美人不是別人,正是沈棠。


    兩份禮物都極用心,沈棠喜歡極了,愛不釋手,讓丫鬟拿下去收好。


    薑檸薑梨陪沈棠說話,小丫鬟進水榭,稟告道,“姑娘,三姑娘來給您送添妝了……”


    小丫鬟稟告的及時,但沈棠見到沈冉已經是兩刻鍾之後的事了。


    前些日子,侯府辦歸宗宴,晉德長公主和長駙馬都來府裏道賀了,沈冉沒來。


    不是晉德長公主拘著她不讓,畢竟晉德長公主和長駙馬都來了,是沈冉來不了,天熱,長公主府下人生怕沈冉熱到,在屋子裏擺了不少冰盆,結果沈冉受涼了,鼻塞的厲害,不好出門,隻能待在府裏養病。


    沈冉來侯府,肯定要先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雖然疼沈冉不及沈娢,但絕對不在沈棠之下,許久沒見了,少不得要說會兒話。


    沈冉一襲雲錦裙裳,袖口和裙擺用金絲銀線滾邊,陽光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奪目,但也不至於閃人眼睛。


    不知道是富貴養人還是疼愛養人,總之,迴晉德長公主府的沈冉和待在平遠侯府的沈冉已天差地別。


    見到沈棠,沈冉笑容滿麵,親切的喚道,“二姐姐,恭喜了……”


    沈棠道,“身子好全了?”


    沈冉不好意思道,“大哥歸宗宴這麽重要的日子,我都沒迴來道賀,二姐姐可別生我的氣……”


    沈棠失笑,“你是迴來不了,又不是不願意迴來。”


    大夏天的,別人熱中暑,她冷出傷寒來,也太丟人了。


    不過——


    沈冉道,“娘以後不再拘著我,不讓我迴侯府了,我以後想迴來,隨時可以迴來。”


    晉德長公主對平遠侯府其他人沒有意見,隻是不滿二老爺二太太,如今二房已經被逐出侯府,晉德長公主自然沒理由再拘著沈冉,不讓她來平遠侯府。


    沈棠點頭道,“雖然二嬸私心重,但祖母以前是真疼你,常迴來陪她說說話,她肯定高興。”


    老夫人不止疼沈冉,就連沈冉的命,都是老夫人救迴來的。


    要不是二房做的太過分,晉德長公主和長駙馬也不至於管的這麽嚴。


    沈冉許久沒迴來了,和沈棠有說不完的話,她也幫著招唿前來給沈棠送添妝的大家閨秀,忙的是不亦樂乎。


    天熱的厲害,沈棠就沒招唿那些大家閨秀去花園賞花了,就在水榭裏說話,擺著冰盆,涼快愜意。


    頭一天是在水榭招唿那些大家閨秀的,第二天是在觀景樓,大家閨秀紮堆來的,沈蘿薑檸她們也不累。


    轉眼就到出閣宴這天了,這是為沈棠辦的出閣宴,但她隻能待在閨房裏,哪都不能去,清漪苑離前院太遠了,熱鬧隻能隱隱約約的傳來,聽不真切。


    前世是嫁給謝歸墨衝喜,時間倉促,壓根就沒辦出閣宴,不知道等待出嫁是這樣的心情。


    等宴席散,送走賓客,四太太來清漪苑,天已經擦黑了。


    迴廊上掛著大紅燈籠,映照在牆上粘貼的大紅喜字上,格外的喜慶。


    聽到四太太來,沈棠起身相迎,“四嬸累了一天了,這時辰怎麽還來我這兒?”


    四太太走過來,身後還跟著個丫鬟,丫鬟手裏端著托盤,托盤裏擺著個不小的匣子。


    四太太因為覺得愧對薑氏,這些年格外的疼沈棠,隻是四房是庶出,本就過的謹小慎微,也沒能幫上什麽忙,但想到沈棠明兒就要嫁人了,心底實在是不舍。


    長房無主母,本該薑氏教導沈棠的,隻能由四太太代替了。


    隻是四太太有心教,沈棠臉皮薄,不好意思學啊,才提了開頭,沈棠就臉紅脖子粗了,“四,四嬸……”


    四太太其實也不大好意思,這事說淺了怕沈棠聽不明白,直白的又實在說不出口,好在也不是一定要學會的,“好,四嬸不說了,你晚上看看書,不會的,迴頭讓靖陽王世子教你就是。”


    這事,男人一向是無師自通的。


    沈棠不懂沒事,靖陽王世子懂就行了。


    四太太走的時候,一再叮囑道,“自己記得看啊,也不能一點不會。”


    沈棠,“……”


    這個……畢竟是嫁過一次的人,哪能一點不會呢。


    但也僅限一點兒。


    知道匣子裏裝的是什麽,銀杏秋桐捂嘴偷笑,沈棠一記瞪眼掃過去,兩丫鬟趕緊道,“明兒嫁人,聽說很累,姑娘早些安歇。”


    兩丫鬟出去,把門帶上了。


    沈棠紅著臉把匣子放到床邊小幾上,想到葵水還沒來,也許能撐過明天洞房花燭夜……


    沈棠跟做賊一樣,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又把匣子拿了下來。


    明明這就是給她看的,為什麽要這麽偷摸了。


    沈棠把匣子打開,匣子裏裝了兩本圖冊子,從外麵看不出來什麽,要隨便擺在桌子上,隻會當成尋常書,可隨手翻開一頁,那是春色無邊,半本書翻下來,人已是口幹舌燥了。


    這還隻是書本,匣子下麵還有一整套的瓷器,各種姿勢,惟妙惟肖。


    沈棠不敢多看,趕緊把東西都收迴匣子裏,把人整個埋在被子裏。


    想到這時候,謝歸墨應該也在得教導,整個人就更火燒火燎了。


    嗯。


    謝歸墨自己學過的事,王爺王妃不知道,畢竟那時候某位爺人是昏迷不醒的,誰能想到他們焦急的不行的時候,自己兒子在為得償所願,新婚夜洞房花燭做準備。


    不知道兒子會,肯定要教啊。


    靖陽王也不好教,當年他成親,老王爺也隻是給了他本書,靖陽王幹脆連麵都沒露,讓暗衛給送了幾本書來,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某位爺看也沒看一眼,就束之高閣了。


    準確的說,是扔上去的。


    明天洞房花燭又沒法圓房,血氣方剛的年紀,大晚上的看這樣的圖冊子,那是自找罪受。


    和往常一樣,謝歸墨練劍,泡澡,然後就寢。


    ……


    成親前夜需要早睡,但沈棠死活睡不著,甚至比平常還要晚睡半個時辰。


    睡的正香呢,銀杏和秋桐就叫她起床。


    沈棠被叫醒過來,翻了個身道,“讓我再睡一會兒。”


    銀杏,“……”


    秋桐,“……”


    兩丫鬟很懷疑自家姑娘睡著了,壓根想不起來今天是她出閣的日子。


    再不起來,一會兒要遲了。


    銀杏道,“姑娘,醒醒啊。”


    沈棠道,“還早呢。”


    秋桐道,“不早了,真的要起來了……”


    周媽媽進來給沈棠開臉,見沈棠人還在床上,道,“怎麽還沒把姑娘叫起來?一會兒十全娘娘要來了,別叫人看了笑話。”


    銀杏和秋桐兩互望一眼,一人抓一隻胳膊,生生將沈棠拉坐起來。


    沈棠軟綿綿的要倒下去,周媽媽見了直搖頭,“給姑娘洗個冷水臉,清醒一下。”


    秋桐攪了帕子,給沈棠擦臉,冰冷的觸感,凍的沈棠一個激靈,人也醒了過來。


    銀杏秋桐扶沈棠坐到凳子上,周媽媽絞了線刀,將沈棠臉上的汗毛扯去,這些步驟前世都省了,沈棠也是第一次經曆,真心的疼。


    不過扯完,銀杏伸手摸了下,沈棠的臉本就白淨滑膩,現在更是跟剝了皮的雞蛋一樣滑嫩,叫人愛不釋手。


    沈棠洗漱完,要給自己倒茶喝,結果桌子上連個茶盞都沒有。


    怕喝水會內急,坐花轎不方便,不讓喝水,更別提吃的了,得等到靖陽王府,拜堂後才能喝。


    這哪是嫁人,分明是折磨人。


    這麽熱的天,幾個時辰不給喝水,會被渴死的。


    沈棠看著銀杏和海棠,“我就喝一口行不行?”


    兩丫鬟搖頭,“就今兒一天,姑娘且忍一忍……”


    話還沒說完,來給沈棠梳妝的十全娘娘就來了。


    看到進來的人,沈棠眼睛睜圓,驚喜出聲,“舅母……”


    來的不是別人,是薑大太太。


    沈棠沒想到侯府請來給沈棠梳妝的十全娘娘是薑大太太。


    十全娘娘,自然是哪哪都順遂如意。


    薑大太太與薑大老爺夫妻恩愛,後宅連個妾室都沒有,兒女雙全,兒子高中進士,女兒許給了金科狀元,公婆慈靄,娘家兄嫂弟妹和睦,雙親都健在,確實做得了十全娘娘,更重要的是她還是沈棠的舅母,關係更親。


    請薑大太太來給沈棠梳妝是四太太的提議,老夫人覺得這安排挺好,四太太特地去薑家請的薑大太太。


    薑大太太笑道,“舅母也是第一次給人梳新娘妝呢。”


    一起來的還有薑檸薑梨。


    薑梨捂嘴笑道,“大伯母這兩日可是拿我和大姐姐練手,練了好多次呢。”


    沈棠聽得心底暖洋洋的。


    她坐到梳妝台前,薑大太太一下又一下的給沈棠梳頭發,每梳一下,嘴裏說一句吉利話,等發髻梳好,沈棠眼睛紅了,薑大太太眼睛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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