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沈綏說親事定下一半了。


    雖然沒上門提親,但連皇上都知道這迴事了,還幫著轉話,將來不上門求娶沈棠,等同欺君。


    皇上幫著打了招唿,平遠侯府肯定不能再把沈棠許給別人了。


    可能讓皇上幫著轉話的,老夫人實在想象不出來對方是什麽身份,哪怕就是最得寵的皇子,也沒這個膽量求到皇上跟前去吧?


    隻是都能去求皇上了,為何來不了他們平遠侯府提親?


    老夫人暗猜是不是因為沈棠克夫的流言,想等沈棠滿十六了再提親……


    有此顧慮,倒也正常。


    沈娢坐在那裏,手裏的香羅帕快被她扯破了,內心的嫉妒在瘋長,她被靖陽王世子退婚,而看上沈棠的人,能請動皇上幫著轉話,身份必不一般!


    沈娢強忍妒恨道,“二妹妹知道那人是誰吧?”


    沈棠搖頭。


    她是真不知道。


    但沒一個人信。


    沈娢不信,沈綏也不信。


    這事沒什麽好商議的,又不知道對方是誰,沈綏將這事告訴老夫人,是怕萬一有人上門提親,老夫人應允,一女不能許兩家,雖然這個擔心可能多餘,自打沈棠克夫的流言一出來,就再沒人上門求娶過沈棠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不是流言滿天飛,還有敢娶的。


    今天不會有人來府裏提親,沈綏就準備去軍營了,出去的時候,把沈棠也叫了出去。


    沈綏問道,“就別瞞父親了,那人到底是誰?”


    沈棠,“……”


    心累。


    她是真不知道啊。


    沈棠道,“女兒沒有騙父親,女兒是真不知道他是誰,他戴著麵具,女兒至今不知道他長什麽模樣……”


    沈棠後悔昨天就應該讓他把麵具摘了。


    沈綏腦瓜子又開始疼了。


    他昨天才從沈棠口中知道昌平侯世子欺負沈棠的事,昌平侯府也在抓戴麵具的男子,可見沈棠說的不假。


    但他都要把女兒許給那人了,他女兒竟然連對方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要不是這事驚動了皇上,沈綏真的要擔心女兒被人給騙了。


    想到對方沒法來提親,怕他生氣,便請皇上轉話,這樣的人,他女兒也沒什麽能讓他圖謀的。


    沈綏道,“總會知道是誰的,但願他不會讓父親等太久。”


    沈棠紅著臉道,“父親就這麽想早點把女兒嫁出去嗎?”


    沈棠昨天還想自己拒婚了,男子以後應該不會再來見她,肯定會把派來保護她的人撤走,沈棠想找沈綏要一個,她還有許多事要做,需要人手,這會兒倒是沒法張口了。


    沈綏走後,沈棠帶銀杏迴清漪苑。


    銀杏忍了一路,進屋就憋不住道,“昨兒姑娘還斬釘截鐵的說人家不會上門提親呢。”


    有點臉疼,沈棠嘴硬道,“我又沒說錯,人家今天確實沒來提親。”


    銀杏聽不過耳道,“人家不是不來,是眼下來不了,怕不來提親,侯爺生氣,不惜去驚動皇上呢,求娶姑娘的誠意十足。”


    這話沈棠沒法否認,但沈棠也好奇,為什麽男子能去驚動皇上,卻沒法直接上門提親。


    沈棠很想當麵問清楚,可昨天才說不嫁,這會兒倒是不好讓陳山去找人了。


    未免自己胡思亂想,沈棠給自己找事做。


    喝了盞茶,沈棠帶著銀杏去佛堂。


    佛堂內,二太太抄家規抄的她本就一肚子火氣,沈娢把沈棠定了一半親的事告訴她知道,二太太的臉色就更更更不好看了。


    要沈娢沒有被靖陽王府退婚也就罷了,現在沈娢被退婚,沈棠卻要有一門好到令人發指的親事,叫二太太怎麽能高興的起來。


    雖然皇上隻是幫著轉了句話,但滿朝文武能讓皇上幫著轉這句話的就找不出來兩個,看上沈棠的人身份地位絕不在靖陽王世子之下!


    見沈娢消瘦了好幾圈的臉上全是嫉妒,二太太道,“你絕不會嫁的比她差的。”


    她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沈娢輕點了下頭,雖然二太太沒說自己是她親娘,但沈娢不是愚笨之人,薑氏口口聲聲自己親眼瞧見自己生的是個兒子,這事府裏上下都知道,沈娢又怎麽可能沒聽說,她能猜到是怎麽迴事。


    雖然長房無子,爵位肯定是二房的,但爵位一天沒真交到二房手裏,就難免會有變數,絕不能掉以輕心。


    沈娢道,“我幫二嬸抄家規。”


    隻是沈娢消瘦的樣子就夠二太太心疼了,哪會讓沈娢幫著抄,左右沒法去給肅太妃賀壽了,晚個一兩天抄好也沒什麽。


    二太太道,“你陪著二嬸就行了。”


    兩人說著體己話,外麵丫鬟進來道,“二太太,二姑娘來了。”


    沈棠進去就收到兩記如出一轍的冷冽眼神。


    雖然沈娢容貌酷似老夫人,但眼神和二太太一模一樣。


    沈娢怒從心起,“你來做什麽?炫耀自己定了樁好親事嗎?!”


    以為誰都和她似的,定了門好親事就到處去炫耀呢?


    沈棠道,“我什麽時候定親了?長姐告訴我,父親將我許給誰了?”


    一句話就把沈娢噎了個半死。


    沈棠道,“祖母隻準長姐幫二嬸抄家規,我不敢忤逆祖母,但我可以在這裏看書,陪著二嬸和長姐。”


    說著,沈棠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將帶來的書拿出來翻看。


    沈娢和二太太臉都氣綠了。


    這是陪她們嗎?


    分明是來看著她們的!


    有沈棠在,沈娢和二太太連說話都得小心謹慎。


    二太太冷著臉道,“不用二姑娘陪著我。”


    沈棠委屈道,“果然二嬸不喜歡我,更疼長姐……”


    二太太一口氣湧到喉嚨口,上不上來,也咽不下去。


    沈娢就是因為這事被老夫人罰來幫二太太抄家規的,沈棠說這話,二太太哪還敢趕沈棠走,隻能當沈棠不存在。


    二太太忍下了,給研墨的丫鬟使了記眼色,丫鬟就出去了。


    一個上午,佛堂都相安無事。


    沈棠說陪二太太,那是真陪,一個上午都在看書,把帶來的看完了,又讓銀杏迴去拿了幾本,就連午飯都是在佛堂吃的。


    佛堂重地,不得見葷腥,吃的自然是素菜,沈棠心情好,吃什麽都香。


    沈娢不喜吃素,但吃的也不少,抄了一上午的家規,又累又餓,下午還得接著抄,不吃飽怎麽行。


    吃完飯,沈棠去院子裏遛食,可才在院子裏走了兩圈,就見沈娢在丫鬟的攙扶下出來,往茅房方向疾步走去。


    沈棠奇怪道,“這是怎麽了?”


    剛問完呢,那邊二太太也捂著肚子出來了。


    沈棠,“……???”


    一個肚子疼就算了,兩個都這樣,這是吃壞肚子了?


    侯府的飯菜幾時這麽容易吃壞肚子了?


    上迴上吐下瀉是下了瀉藥的緣故,這迴不會也是吧?


    沈棠往佛堂四下看,侯府會幫她給二太太和沈娢下瀉藥的隻可能是陳山。


    沈棠忍住想問陳山的衝動,在佛堂待了半個時辰,二太太和沈娢一趟趟往茅房跑,沈棠就迴清漪苑了,她去佛堂是陪二太太的,但她總不能去茅房陪她們。


    迴到清漪苑,窗戶就被叩響,沈棠就知道自己沒猜錯,二太太和沈娢就是被下藥了。


    陳山道,“二太太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吩咐小丫鬟往二姑娘的飯菜裏下藥,屬下便趁小丫鬟不備,將飯菜調換了。”


    沈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想到二太太和沈娢腹瀉好沒幾日,現在又這樣,老夫人肯定會放她們迴去,沈棠就拳頭攥緊。


    好不容易才讓老夫人罰他們一迴,絕不能讓她們這麽輕易躲過去。


    沈棠低聲吩咐了陳山幾句。


    二太太和沈娢肚子疼的厲害,丫鬟趕緊去稟告老夫人知道,老夫人雖然氣二太太和沈娢,但也不能不顧他們的身子骨了,就給請了大夫進府。


    結果大夫把脈完,說是誤食了瀉藥的緣故,吃兩副止瀉藥就沒事了。


    誤食瀉藥可不是小事,這是有人要害二太太和沈娢。


    老夫人讓人查瀉藥,結果一查,就查到了二太太院子裏小丫鬟的頭上。


    小丫鬟不敢說是二太太指使她把瀉藥下到沈棠飯菜裏,但她不招供瀉藥打哪裏來的,老夫人要杖斃她,小丫鬟挨了十幾板子就受不住,招供說瀉藥是二太太的大丫鬟給她的……


    老夫人就認定二太太和沈娢是為了躲避抄家規,用的苦肉計。


    一氣之下,非但不許二太太和沈娢出佛堂,還把抄家規從三百篇長到了六百篇。


    銀杏把這事稟告沈棠知道,沈棠笑的腮幫子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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