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島的倭寇徹底解決,大少很是高興,這座離開中國管轄二百四十年的小島,再一次姓了中。


    戰場清理幹淨,審問工作隨即展開,現在島上唯一還能算得上是正常能用的,也就十幾戶低矮院子,估摸著還是以前的島民建的。


    從那些俘虜的口中得知,他們並不是真海寇,真實身份是日本九州島薩摩,築前,肥前幾藩的家臣。


    幾年前被家主派到濟州島來殺一個人,結果失敗了,目標人跑迴了朝鮮漢城。大少估計他們要殺的那個人,應該就是現在的朝鮮王李倧。


    要殺的人跑掉了,幾位頭目無可奈何,隻好把這濟州島搶了一遍。


    原本是要迴九州的,隻是大頭目覺得牛島這地方不錯,離濟州島近,有事沒事的就能上島搶一波。


    離江南道也不遠,這種機會還可以到江南道上去搶一波大的。


    各種利益綜合後,大首領川田浩二便占領這島,幹起了海盜的勾當。


    主要目的也是為了幫助家主打擊走私,畢竟整個日本隻有長崎港是對外開放的,這塊肥肉就抓在九州幾家大名的手裏。


    可是日本的大名這麽多,誰不想吃一口這進出口的紅利,於是,凡是在沿海有城鎮的大名,都會偷偷摸摸的搞那麽幾處私人港口走私。


    這種做法直接影響了長崎的收入,所以在整個日本沿海打擊走私最狠的,就是九州島的這些大名。


    這幫子倭寇占了牛島之後,工作非常的積極,凡是從大明,朝鮮到日本的走私商船,但凡不是到長崎去的全都搶。


    有時候就算是到長崎去的,看不順眼了也會搶。說得正規一點,他們相當於是長崎的緝私船隊兼官派海盜隊。


    大首領川田浩二,二首領島津足樹,四首領鬆浦次郎,五首領小早光一帶人去攻打濟州城沒迴來。


    留守的三首領有馬春合,六首領大村伊四郎被自家倒塌的房屋壓死。


    就是說現在的俘虜裏麵全是小嘍囉,沒有一個大頭目,就連小頭目都沒有。


    這樣的審查結果,大少覺得不太相信。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都是俘虜,又不是要審什麽軍國大事,反正都是去挖礦,是不是頭目也沒啥關係。


    現在島上除了那近三百個俘虜,還有幾十個朝鮮女人,全部都是濟州島上的百姓,被那倭寇搶上島多年。


    把這些女人交給了女子護衛隊處理,願意迴家的送迴家,不願意迴家或者是沒地方去的再行安排。


    牛島上清理幹淨,目前也沒有必要留人守護。兩天之後,船隊帶著戰利品迴到了濟州島日出峰。


    在組織人手對日出峰周圍數裏進行調查之後,製定了軍港城市建設的草案,特別是水泥廠的建設,做了非常詳細的規劃。


    規劃名稱叫:浪漫島海軍基地建設規劃草案。


    大少爺的意思,就是以後這個地方就不叫濟州島了,改叫浪漫島,這島最高的山也不叫漢拿山了,叫漢唐山。


    東海艦隊的登陸,運輸,補給五艘艦留守濟州島,保護濟州島海軍基地的安全。


    基地的管理組織由杜誌強,田來娣,種花敬德,武進峰,陳江平五艦艦長共同組成臨時指揮小組負責。


    主要負責人為組長種花敬德,副組長杜誌強,田來娣。


    從牛島收繳的所有戰利品全部留在了浪漫島海軍基地,成為基地建設的啟動資金。


    那些倭寇手裏收繳的那些漁船,凡是船況好一些的都分配了人手,全撒了出去,監控牛島周圍五十裏範圍內的海麵。


    十月初七,802戚繼光號綜合指揮艦,帶著南海艦隊的六艘護衛艦,三艘偵察艇離開了浪漫島海軍基地,前往日本九州島。


    大少要去看看,現在的九州島是什麽鬼樣子。七艘艦船風一般向著東南方向行駛,隻一日見到了九州島外海,麵上的漁船漸漸增多。


    雖說日本和大明朝一樣,也閉關鎖國,但是兩國的鎖國方式不同。


    大明是片板不準下海,沒有城鎮防禦的地方,漁民全部上岸,後退離海五十裏。沿海荒蕪之地,除了衛所,沒有其它百姓。


    日本的閉關鎖國不一樣,他隻是禁止長崎之外的其他港口對外貿易,但並不禁止海邊的百姓下海捕魚。


    畢竟大明的沿海有不少的倭寇燒殺搶劫,可倭寇的沿海全是倭寇,所有人都是倭寇,自然也就沒有倭寇可防了。


    看看天色不早,到達長崎港估計天已經黑了。大少去長崎隻是想去看一看地形,並不想冒險上岸。


    畢竟他現在的船隊隻有不到五百人的陸戰隊員同行,沒有多少安全感,上岸是很不明智的。


    再說了,現在自己艦隊裏,一個說鬼子話的人都沒有,自己船上也沒有什麽貨物可以買賣,上去了也是白搭。


    九州島周邊,島嶼眾多,絕大多數有淡水的島嶼都有人居住。


    出於安全的考慮,大少沒有再往前走。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不想到有人的島嶼上去。便找了一處有港灣,可以規避風浪的無人小島停了下來。


    次日上早,太陽都升起老高,艦隊才揚帆起航,前往長崎港。


    艦隊沿九州島近海航行,大少站在甲板上認認真真的觀看著九洲島沿岸的地形地貌。


    巨大的船體,緩慢的航速,怪異的行為,引起了沿途不少漁船的注意,慢慢的竟然會有漁船尾隨。


    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隨著漁船尾隨跟蹤距離越來越遠,這才引起觀察哨的注意,發出了警示信號。


    收到警示的紅玉,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程風。程風這才注意到,確實有不少漁船,好像跟隨了好遠的距離。


    不過看看他們那些小漁船,估摸著就是島上的那些大名們派出來冒充漁民的眼線。


    反正就十幾條小漁船。偵查船而已,也搶劫不了他們。大少隻是讓人注意著他們一點,隻要周邊不出現大型戰船就不用理他們。


    艦隊就這樣晃晃悠悠的,晃到了中午,才來到長崎外海,長崎外海的船隻就比較多了,中國式的,朝鮮式的,日本本土的,西洋的船型往來穿梭,熱鬧非凡。


    艦隊轉彎進入長崎港,大少拿著望遠鏡看著遠處那若隱若現的長崎灣兩岸。就向前行駛了二十餘裏,若隱若現的長崎城顯現在遙遠的地方。


    看看遠處的長崎城,估摸著還有十餘裏水路的樣子。大少迴頭想看看艦隊離出海口有多遠。


    可這一迴頭,大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這地形就是一個巨大的甕,長崎港就在甕底,散發著金燦燦的光,引誘用著你進去。


    如果這海麵上有鎖江鐵鏈,這小鬼子要是起了歹心,把那鎖江鐵鏈升起來,那完全就是甕中捉鱉。就像自己在基隆河設伏一樣,想跑都跑不掉。


    船隊又向前行駛了十餘裏,眼看著距離長崎港不遠,兩岸也發現了一些類似於炮台的東西。


    大少的心越來越不安,有可能是自己這樣幹過,所以才疑心生了暗鬼。


    再加上剛剛在濟州島搞了人家的手下,萬一有逃出來的家夥通風報信,對方在這裏張著口袋等待自己,那豈不是要完蛋?


    忐忑不安的大少心裏有些煩躁,越想越覺得就是那麽迴事,覺得自己會成為甕中的那隻鱉。


    心裏潛意識的就不想去長崎了,隻想早點離開這如甕一般的險地。


    出於對自己本能的尊重,心煩氣躁的大少馬上對紅玉道:“紅玉姐姐,通知各艦隊,長崎周邊的地形也看的差不多,長崎港就不去了,艦隊調頭,去琉球。”


    紅玉不知道為何到了長崎港外,少爺不去了,還是按照少爺的要求下達了命令。


    收到命令的各艦隊有些懵逼,但還是按照命令,你前麵開路的偵查艇鳴笛發了信號,快速的調頭,在海麵上畫出了一條條優雅的線。


    調轉了船頭,大少再次下令滿帆,航隊不再如進來時慢慢悠悠,速度陡然加快,如離弦之箭一般的駛向出海口。


    直到整支艦隊全部駛離長崎灣,進入了寬闊的洋麵,大少心中的那種壓抑感才漸漸消失。


    大少心中暗暗罵著自己:“都說是驚弓之鳥,那鳥至少被弓驚過,自己這算什麽?弓都沒見過的驚弓之鳥?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兵不強馬不壯,去到哪個陌生的地方都心慌慌。”


    艦隊離開了長崎灣,開始沿著既定航線向南行駛,隨著遠離大陸漸遠,海麵上的漁船越來越少,直至看不見。


    就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艦隊進入的琉球群島海域,便有前麵開道的偵查艇返迴匯報,前方約五十裏處發現有大量的船隻匯集,初步估計有一百餘條,正在向南行駛。


    收到這個消息,大少不由得感歎,看看人家出來做買賣的船,動不動都是上百條的大商隊,其規模是多麽的宏大。


    比起上百條船的大商隊,自己還是很弱小。大少不想與這支船隊產生誤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想了想,便讓紅玉傳令給偵察艇:“現在天色已晚,距離那霸港還不知道有多遠的路程,晚上咱們就不趕路了,前麵找一處合適避風的島嶼停船休息,明日再走。”


    艦隊又向前行駛了二十餘裏,才得到偵察船的匯報,在前方十裏處有一座荒無人煙的小島,小島西北方向有港灣可以停靠。


    看看天色漸晚,又前行十裏,差不多,快要看不見的時候,終於來到可以避風的小島。


    等到各艦船進入港灣深處,下好四角鐵錨停靠好,天已經黑盡。


    仰頭看那蒼穹,真的是月朗星稀的日子,浩瀚銀河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那滿天稀疏的星與那彎彎的小月芽兒在空中閃爍,顯得遙遠的天街冷冷清清。


    子夜時分,月朗星稀的天空消失了,黑壓壓的烏雲直往下壓,雖說沒有電閃雷鳴,但那稀稀拉拉的雨越下越大,那風也是一陣緊似一陣。


    早已經睡下的大少,被這一陣的搖晃驚醒,透過巨大的窗戶,看著外麵那瓢潑的大雨,心中暗自慶幸。


    幸好今晚自己不想趕路,才找了這麽一處可以避風的港灣停靠。


    是如平時那樣連夜趕路,就憑這一陣的狂風暴雨,海麵上都不知會是什麽狀況,隻怕是要吃不少的苦頭。


    雖說是船隻都停在了可避風的港灣裏。外麵風雨雖急,港灣裏的浪卻也不是很大。


    即便如此,那也比平時的海浪要洶湧的多。船,在水麵上搖晃的厲害,搞得大少爺根本沒辦法好好的睡覺。


    大雨整整的下了一夜,接近淩晨的時候才漸漸消停,直到天光放亮,頭上的烏雲才慢慢的散去。


    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竟然又是一個萬裏無雲的晴空。


    被風雨折騰了一晚,直到天快亮時才睡著的程風,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月兒和木蘭從夢中叫醒,要不是肚子餓的咕咕叫,大少差一點就發起了起床氣。


    坐在餐廳舷窗下,透過舷窗望著天,那尚未睡醒的小眼睛,看著那一點雲彩都沒有的天空,感覺昨晚的狂風暴雨就像在做夢。


    要不是甲板上的水都還沒幹,還以為昨晚的暴風雨是假的。


    吃過早餐,太陽都升老高。紅玉這才指揮艦隊起錨揚帆,再次起航,駛向琉球大島。


    吃飽喝足的大少還是困得不行,又迴臥室睡迴籠覺去了。


    睡夢中的大少正做著美夢,忽然被尖銳的汽笛聲驚醒。


    聽那汽笛聲的節奏是緊急備戰,大少一個機靈,翻身從床上坐起,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了指揮室:“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拉起了備戰警報?”


    見汽笛聲還是把小少爺給驚醒了,月兒解釋道:“剛才有偵察艇來報,前方四十裏處有海戰發生。


    報告說發現海戰的周邊發現了風翼帆的影子,似乎有我們的艦船在參與,具體情況還在核實。”


    大少一聽這個情況就急了:“既然發現了風翼帆,那肯定是我們的船了,全世界除了我們,沒有任何一條船會用風翼,肯定是台灣那邊的船遇見了海盜,咱們得趕快加速過去支援。”


    艦隊加速又前行了十餘裏,又有偵查艇來報:“前方確實有我們的三艘護衛艦,已經竄到了外圍在作戰。


    對方應該是海盜無疑,估計船的數量在三四百條之多,中間圍著我們的商船。對手實在太多,我們的戰船又少,打的有些吃力。”


    聽見說那三艘護衛艦已經竄到了外圍,大少心安了。隻要不被人圍死,有了活動空間那就不怕了。


    “紅玉姐姐,命令艦隊呈橫向拉開,艦船距離三百米,咱們齊頭並進,命令各炮位檢查裝備,準備作戰。”


    命令下達,七艘戰艦以指揮艦為中心,左右各有三艦一字排開,占據的海麵足足有2公裏寬。


    要不是現在的指揮係統用的是汽笛聲傳遞,大少都不敢拉開這種陣勢。


    戰艦齊頭並進,跟隨著前麵帶路的偵察艇,氣勢洶洶地直撲遠處的戰場。


    大約二十分鍾左右,已經隱隱的能聽見那清脆的爆炸聲,以及沉悶的炮鳴聲,透過望遠鏡也能看見隱隱約約的船帆乍現。


    時間又過去了十分鍾,大少用眼睛都能看見那壯觀的場麵,海麵上黑壓壓的全是船。


    衝鋒的,燃燒的,碰撞在一起的,亂得如同一鍋粥,根本數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條船。


    大部分的船是否在圍剿?隻有一小部分船在外圍追著三艘護衛艦,圍追堵截不停的放炮。


    那三艘護衛艦根本不理追擊自己的那些船,而是在外圍轉著圈子,不停的往船隻密接處發射火箭彈,時不時的便有船隻中彈起火。


    看著如此壯觀的場麵,大少腦袋裏馬上就跳出一個人來,這幫子海盜怕是鄭芝龍的,除了他,這一片海域,誰也集不起幾百艘船來搶劫。


    想起這鄭芝龍,大少就氣的直罵:“這該死的鄭芝龍,老子挖他祖墳了,竟然要用這麽多的船來欺負老子幾條小船。”


    紅玉好奇:“這些船隻什麽旗幟也沒有,少爺咋知道這些全是鄭芝龍的?”


    “除了大明水師,這海麵上誰還能集得起幾百條船來當強盜。


    看那些船,各種形製的都有,在看他們發的那炮,根本就沒濺起水花,說明打的不是鉛球而是鐵砂。


    所有的船都沒有掛旗子,肯定不是大明水師。有這麽多船又沒有重炮,除了他鄭芝龍,還能有誰有這本事。”


    “那,咱們要怎麽打?”這麽大的場麵,種花紅玉還是第一次見到,心裏有些慌,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指揮。


    大少想了想:“這樣,命令各艦保持隊形直衝,在距離戰場一千米左右的時候左轉,用左舷火炮,攻擊敵船外圍。


    拉開距離後再右轉,用右舷火炮攻擊敵船外圍。注意隨時保持與敵船的距離在五百到一千米左右,可以拉開,不可以靠近。在敵船潰逃之前,不要靠得太近。”


    命令迅速下達,各艦隻開始調整位置,這個時候已經接近了戰場不足五裏,那三艘正在作戰的護衛艦也發現了有援兵到來。


    拉響了汽笛匯報情況,雙方交換了信息,大少才知道正在作戰的是於文會的3002瓊州號,種花雲珠的3005舊港號,錢進財的5201東平湖號運輸艦。三艘艦船接收到援軍的信號,開始向艦隊靠攏。


    ……


    且說淡水河商隊至九月二十三日離開淡水,沿琉球群島一路向北,中途也有人發現有小漁船在跟隨。


    大家也知道這些小漁船是海盜的眼線,隻是自己如此龐大的一支船隊,一般的海盜哪裏敢搶,大家也沒把他們當迴事。


    經過長達七日的航行,艦隊安全的到達了長崎港外海。因為護衛艦的船型比較特殊,董祖輝也不願因為護衛的原因,引起比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三艘護衛艦的艦長看到了如同一口大甕一樣的港灣,也對這長崎的港口地形有所忌憚。


    心裏也同大少一樣,擔心進去了,萬一與裏麵的人產生了衝突,很容易會被人甕中捉鱉。


    錢進財,於文會,種花雲珠,曹金虎幾人都認為在外麵等比進港口去安全,便停靠在了長崎港外海,並沒有跟隨商隊進入長崎。


    那些以前隨西班牙人做買賣的商人,常年往返在呂宋,日本之間,對長崎非常的熟悉,董祖輝他們自然就跟著這些商人一起進港。


    在長崎港待了四天,在那些商人的引薦下,順利的把貨物清空,也象征性的購買了一些日用品,在十月初五便離開了長崎返迴台灣。


    一路上異常的順利,一點磕磕絆絆都沒有,這讓董祖揮感覺慶幸。


    相對離開長崎港不久,有一支四五十條船的商隊尾隨而行。


    觀察哨早就發現了這支船隊,隻是因為這支船隊始終和自己保持著很遠很安全的距離,也沒有要靠上來的意思。


    哪怕到了晚上找海島休息的時候,如果有兩座海島都不靠在一座海島上,還一副防著自己要搶劫他們的架勢。


    這小心這謹慎,大家都沒有把他們往海盜的方向想,隻認為是同路的商隊而已。


    三天過後,也就是程大少爺離開濟州島前往長崎的那天,商隊進入琉球海域,又發現有一支四五十條船的船隊正在十裏地外航行。


    而這支船隊也同前一支船隊一樣,始終與兩支船隊保持著很遠的安全距離,一點想靠近的意思都沒有。


    這種行為給人的感覺就是,大家都是同路而已,相互最好別打擾就好。


    這正是程大少的艦隊的偵察艇在傍晚時分發現的商隊。


    眼看著臨近傍晚,船隊在那些商人的引導下,來到他們經常停靠過夜的小島休息。


    剛進亥時,風雲忽變,一夜的風雨直至臨晨,淋漓細雨飄飄灑灑尚未停歇。


    壓頂的烏雲裂開一絲月色,正在守夜的哨兵透過一閃而逝的月光,忽然發現,在小島的後麵好像有桅杆出現。


    哨兵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那些船是何時靠過來的?


    哨兵感覺這不對勁,匆忙忙叫醒了隊長曹金虎匯報了情況。


    曹金虎也感覺不太對,忙安排人去叫醒各船負責人。大家一商量,趁著風雨漸小,天光將明,先各自準備,隻等天邊露白,勉強能看清前路,便起錨出發,先走為上。


    ……


    蹲守日本的十八芝海盜頭目楊天生,楊祿,楊策,海盜圈有名的三楊,常年橫行日本島周邊,是多年的悍匪。


    董祖輝的商隊到達長崎,原本三楊看見有與西班牙人熟識的商人,還是有些忌諱。


    當發現並沒有西班牙人護航,算算對方隻有二十四條船,遠遠低於自己的四十多條船,三楊的膽子肥了,打起了吃貓的主意。


    偷摸安排人手,準備在董祖輝離港後動手搶劫。沒成想在董祖輝等人進港的第三天,楊天生接到鄭芝龍的消息,讓三楊跟隨從淡水過來的商隊,十八芝準備在那霸西北設伏消失這支商隊。


    楊天生這才知道,這支商隊徑然有類似西洋大板船一樣怪船護航。


    這個消息把楊天生嚇一跳,西洋船他可是知道的,那船上的火炮賊多,少的二三十門,多的七八十門,那火炮震天的響,真真的嚇死個人。


    伸手擦了擦額頭下出的汗,楊天生決定不在吃獨食,積極配合伏擊方案。


    這才有三楊放棄在九州島外海搶劫的計劃,默默的跟隨商隊前往琉球。


    當董祖輝的商隊離開九州群島,以錢進財等人的船舶匯合,尾隨其後的楊天生看到了。


    那三條長相異常古怪的船,心中暗自慶幸沒有吃獨食,要不然估計麻煩會很大。


    遠遠尾隨商隊走了三天,確實沒有發現那三條怪異的船有類似於西洋船常用的炮窗之類的東西,楊天生新的又開始活泛起來。


    當船隊進入琉球海域之後,早在琉球海域等待了另外一支海盜隊伍,負責琉球海域的陳衷紀,郭懷一,李魁奇三人便靠了上來。


    楊天生知道來了幫手,心裏大喜,估摸著自己的人手足夠了,便準備在夜晚,等前麵的商船隊靠島休息時,找機會上去搶劫。


    天黑前都已經看好了位置,隻等太陽落山,趁著月黑風高之時,偷偷摸摸登上小島,從小島上偷襲,定能事半功倍。


    好不容易熬到深更半夜,外麵黑黢黢的,一點光線也沒有。


    心裏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但見時機成熟,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又不願放過。


    怕打草驚蛇,帆都不敢用,全靠著人力劃槳,好不容易讓船悄無聲息的靠近商隊休息的那座小島。


    船都沒停穩當,人員也沒來得及上島。沒想到天公不作美,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而下。


    楊天生才想起來是哪裏不對了,這才十月初九,天上應該是有月亮的,可今晚的天竟然黑漆漆的,一點光線都沒有。


    很明顯,是天空被烏雲遮擋,暴風雨即將來臨的節奏,可現在醒悟過來已經晚了,這船錨都還沒固定好,暴風雨已經到來。


    還沒有錨定的船隻遭遇暴風雨,那感覺可想而知,劇烈搖晃的船隻,讓人無法站立。


    加上厚重的烏雲,遮擋了星光,除了狂暴的風雨,就連一絲的閃電也沒有。


    大海與天空都伸手不見五指,如墨一般的漆黑異常的詭異。


    頂著狂暴的風雨,別說通過小島去登船搶劫,現在就連站在船上都成了一件要命的事。海盜們隻能望天興歎,真唿老天爺不開眼。


    也不管這船離岸還有多遠,冒著小命丟失的危險,著急忙慌的把船錨扔下海,不要命的想著辦法,把那船給固定住。一直忙了大半宿,暴風雨沒有一點停息的跡象。


    疲憊不堪的海盜們,累了個半死,哪裏還有心情去搶劫,隻能放棄計劃,隻等天亮之後再說。


    沒想到等到天光大亮,好不容易從疲倦中蘇醒過來的海盜們登島一看,停靠在港灣裏的船隊早已消失不見。


    這讓楊天生,陳衷紀等海寇大為光火,匆匆忙忙起錨向那霸港方向追去。


    ……


    董祖輝等人借著天邊一絲光亮,偷摸摸的離開了避風的小島,知道周邊很不安全,商隊人員一點不敢偷懶,用盡了力氣讓自己的船速快一些。


    可是不管你有多麽的努力,這種中國式的寬體船,速度始終有限,拚命的跑了一個上午,距離那霸港也還有一百多裏。


    就在這個時候,從那霸方向迎麵駛來幾支船隊,黑壓壓的一片,擋住了半個海麵的路。


    護航的三人一看,這形勢明顯不對,迎麵而來的船隊,那隊形明顯不是在正常行船,而是成包圍的形態,這明顯就是要攔路搶劫。


    錢進財收到遙望台的報告,氣得大罵:“娘的,說不定與我們同行的那兩支船隊和他們也是一夥的,咱們這是被人打了埋伏。”


    沒想到不但後麵有人跟隨,前麵竟然還有人堵路。


    船隊唯一的一條偵察艇隻顧著防備後麵的追兵,就忽略了前麵的偵查。


    這是好了,腹背受敵,錢進財作為運輸艦,臨時代替了指揮艦的功能,馬上通知董祖輝等人:“趁著海寇船距離還遠,包圍圈尚未形成,所有商船轉向西北方向。


    盡最大的努力使自己脫離包圍圈,實在是避不開,多多使用手榴彈防禦,防止海盜跳梆成功。


    隻要你們能守住船不失守,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消滅這些海盜。”


    接到向西北撤離命令的董祖輝,也命令各船民兵,迅速打開炮衣,推出青銅火炮,做好各種炮擊前的準備。


    二十四條商船也按照指示,迅速的轉向西北,行駛而去,希望自己能衝出包圍圈。


    等到所有商船都轉向了西北,三艘戰艦滿帆加速,轉向西南,用最快的速度駛離包圍圈,利用自己船速快的優勢,準備在外圍打運動戰。


    三艘戰艦突然加速,迅速脫離隊伍,朝著海盜船隊方向衝了過去。


    不過也就十來分鍾的時間,正努力向北行駛的海盜,便看見了三條如箭一般快速的船,從自己的眼前劃過。


    如此快的船速,是海盜沒有想到的,包圍圈還沒合攏,怪船已經跑出去了。


    從笨港過來的海盜團隊,領隊的是鄭芝龍的胞弟鄭芝麟,鄭芝豹,隨行的有福建大海寇劉香佬,何斌,吳化龍,洪升,李勳。


    加上從後麵尾追而來的六支船隊,鄭芝龍的十八芝海盜隊伍,在這裏就出現了十二芝。可以說是鄭芝龍一半的家底都匯聚到了這裏。


    鄭芝麟看見作為護衛的三條怪船,在發現了他們之後,根本不管轉向西北逃竄的那些商船,自己反而調頭向西南方向逃去。


    看見兩個不同方向逃跑的船隻,鄭芝麟開心的哈哈大笑,讓大哥一直小心翼翼的怪船,原本以為有多強的戰鬥力,沒想到這還沒打照麵呢,就丟下保護的對象搶先逃跑。


    鄭芝麟也不管那逃跑的三條怪船,馬上下令,所有人不要去管那逃跑的三條船,各船隊全去追擊商船,把那些商船全部搶了才是首要的目標。


    商隊剛轉向西北沒有多久,董祖輝便看看從四麵八方圍過來的船。已經沒有任何的懷疑,這些就是海盜。


    知道無論如何商船隊是跑不出去了,隻得按照平時的訓練,把那些小的商船圍在中間,大型的商船利用船高的優勢,擋在外麵成為一堵臨時的牆。


    各船上的民兵成員,把一箱箱的手榴彈搬上了甲板,人就蜷縮在船舷下,嚴陣以待。


    錢進財帶著另外兩艘護衛艦向西南方向行駛,從對方的眼前劃過。


    發現對方並沒有嗒理你自己,船隊也沒有一直向北,反而轉向西南方向,盯著逃跑的商船追擊而去。


    看這個架勢,可以實錘對方就是海盜了,確認了對方的身份,錢進財開始帶著護衛艦在海盜船隊的後方,進行襲撓攻擊。


    鄭芝麟萬萬沒想到,這怪船的攻擊方式,與自己的認知竟然是不一樣的。


    在海盜圈裏混了這麽多年,大明的,日本的,荷蘭人的,西班牙人的,還有那英格蘭的,蘇格蘭的船都見過。


    但是不管是哪一國的船,他們的炮都是一樣的,全都是放炮的一方一聲巨響,挨炮的一方就聽著一個咣當。


    砸中人,那人就支離破碎,砸中船,最多也就一個窟窿。


    一般的船,隻要不被砸斷桅杆,就是挨個十炮八炮的,也未必能被打沉。


    可這怪船卻完全不一樣,放炮的一方隻聽見一聲“嗖”,挨炮的一方卻是一聲巨響,火焰濃煙碎片四處亂飛。


    好好的甲板就被搞了個大洞,爆炸點靠近船帆的,那船帆迅速的就會起火。


    鄭芝麟發現,隻要被那怪船擊中的船,基本上沒有幸免的,爆炸過後就是一個大洞,船帆開始燃燒,然後整條船唿唿的著火。這他娘的,太可怕了。


    鄭芝麟慶幸,對方隻有三條這樣的船,如果再多上幾條,自己哪裏是對手?


    為了保障這次搶劫的成功,鄭芝麟調用了二百多條體型較小的船來圍追堵截這三條怪船,說白了就是用這些小船來當炮灰。


    其他的船拚了命的上去圍了二十四條商船。爭取快速把商船拿下之後,好早些逃之夭夭。


    可是那三條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雖然自己船多,可怎麽也趕不上那三條船的速度,堵都沒法堵。


    幾百條船追著那三條怪船的屁股,一點好處沒撈到不說,還隨時有被那船上的火炮擊中的風險。


    這才開戰不到半個時辰,已經被擊中起火了十幾條船。還有幾十條船被擊中,隻是運氣好沒有起火,不知道傷亡如何?


    可圍堵商船的那邊,卻打的十分焦灼,海寇們沒有想到,看上去很普通的商船,竟然每條船都有兩門以上的火炮。


    那炮火打的,雖然命中率低得要死,但那轟隆隆的炮聲,確實挺瘮人。


    海盜們到也勇敢,頂著那轟轟的火炮,拚了命的把自己的船向對方靠攏,隻想找一點跳梆,把那些該死的商人都砍了就完事了。


    可是萬沒想到,就算躲過了炮火,拚命的與對方的船隻靠攏,甲板上就劈裏啪啦的打起了火銃。


    好不容易靠得再近一些,還沒等那抓繩撓杆的搭上去,對方就是一通黑乎乎的東西冒做白煙甩了過來。


    頓時,各種砰砰砰的爆炸聲,在空中或在甲板爆炸開來,頓時死傷抬到無數。


    這場麵海盜們從來沒有見過,拚了老命的靠近對方的船,竟然被那莫名其妙的東西炸得屍橫遍野。


    凡是站在甲板上的,很難幸免,根本沒辦法能跳梆。


    這個時候,也充分的顯示出來,自己船多也是有問題的,雖說很容易把對方抱在中間,但實際上能與對方結戰的船隻卻很少。


    在被對方的手榴彈清空了甲板之後,那些失去了人操控的船隻又擋住了去路,讓後麵的戰船沒辦法靠上去。


    無數的船隻就這樣被擋在了外麵,除了挨炮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被炸的沒了人的船隻隨風飄蕩,可還是沒有一個人能跳上那些商船的甲板。


    海盜們很是鬱悶,看這種陣仗,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放火船去燒毀對方的船。


    可海盜們出來是搶劫的,不是來打海戰的,哪裏會想到準備火船這種東西?


    眼看著時間慢慢的推移,海盜們也越來越沒有信心能成功的幹成這一票。


    隻是現在自己的傷亡有些大,海麵上各處燃燒的戰船好像都不是對方的。


    正在雙方打的焦灼,從東北方向突然闖進來了七艘怪船,那船的長相與這支商隊那三艘怪船一模一樣。


    當鄭芝麟看到那突然出現的七艘戰船,一盆冰涼的冷水,從頭頂一路涼到了腳底心。


    完了,這買賣注定要失敗,對方才三條船就那麽難搞,現在又來了七條,再這樣纏鬥下去,自己估計就要全軍覆沒了。


    鄭芝麟沒想到大哥的情報有誤,對方竟然有援兵。隨著這七條船的加入,那天上拖著長長火焰的東西飛得滿天都是,其打擊的範圍,比那三條船強悍多了。


    看著遠處的商船還在頑強的抵抗,而自己的船隊已經被外圍的這些怪船打得七零八落,數十條戰船已經著火。


    火勢小些的,船上的帆被燒得幹幹淨淨,喪失了行動能力。火勢大些的都開始進水沉沒了。


    這仗是打不下去了,鄭芝麟一咬牙,命令手下吹響了海螺號。


    早已經沒有鬥誌的海盜們,一聽見海螺號的聲音,頓時精神一振,也不管東南西北哪個方向,反正是前麵沒有阻擋的船隻,那就撒開丫子的跑。


    大少指揮著艦隊剛剛加入戰場,才圍著海盜的戰船群打了兩個來迴,沒想到那海盜中間就有海螺號吹起,正在激戰的海盜們四散而逃。


    大少無可奈何,隻好下令戰船各自為戰,出去追繳逃敵,最遠距離五十裏,超過五十裏沒有追上的就放棄。


    一時之間,東海海麵上,數百條四處逃散的海盜,八條如同獵人一般的護衛艦,各自盯著自己眼中的目標追擊。


    打擊這種四處逃散的海盜,異常的輕鬆。隻要被護衛艦盯上,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


    這個時候,連保持安全距離都不需要了,兩船一平行,火箭炮一個平射,對麵的海船就會被炸出一個大洞,運氣好的裏麵死人無數,運氣差的,船隻快速進水,瞬間便可傾覆。


    看看勝局已定,錢進財帶著曹金虎的陸戰隊,開始一條一條的清剿那些失去了行動力的海盜船。


    而那些商船也得以逃出生天,開始打撈落水的海盜。


    大少就坐在指揮艦上,在整個海戰現場來迴的穿梭,以防有意外發生。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除外追擊的八艘護衛艦,拖著長長的尾巴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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