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日,在琉球白吃白喝了幾天的大少,帶著琉球王送給他的金銀財寶,還有滿滿的一船生活補給,率領艦隊離開了那霸港,繼續他的海上軍事訓練。


    這一個來月的訓練,登陸艦的棧橋搭建速度越來越快。各陸戰隊,護衛隊的登陸速度也越來越快。


    不但登陸艦同步兵運輸艦的配合越來越成熟,就連綜合補給艦也得到了很好的訓練。


    這一個月來,是大少在艦船上指導訓練最長的一次,後世很多先進的艦船使用理念,也在這一次,被一點點的傳輸了出去。


    各艦艇的指揮官們從對艦艇的不熟悉,到逐步熟悉。


    再從對艦船功能的不了解,再一步步的了解,最後還時不時的做到舉一反三。


    這一次海上拉練,不但訓練了艦船,也讓整支艦隊對東海一帶的海島有了深刻的了解。


    當然,訓練的同時,也在很多的海島上發現了海盜的痕跡。


    要不是考慮到馬上就要麵臨的衝突,擔心被人後背捅刀子,大少都想順帶把這些海盜也滅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四月初五,大少迴到避風灣,召集偵探艇的六位艇長,開始安排任務。


    大少取出一張台灣地圖,指著台灣外海東南角的一處島嶼群介紹:“各位請看,這個地方有三座島嶼,最北邊的島叫綠島。


    綠島向南九十裏還有座大島叫蘭嶼,蘭嶼島向南有座小島叫小蘭嶼。


    你們去三艘偵察船,就與這三座島為基地,監測方圓一百裏範圍的船支。


    如果發現一支有十餘艘船組成的西夷艦隊,先迴來艘船通報,其餘船隻遠距離監督就可。


    你們船小,不會引起西夷船的注意,但也一定要遠遠的觀察,最少要五公裏以上。盡量注意不要被他們發現,因為那些畜牲喜歡用火炮打漁船玩。”


    大少又指著台西南,澎湖列島以東的海域:“這個地方過去兩艘偵探船,負責監控台灣島到澎湖列島之間的海麵。


    到四月十四日沒有發現有成建製的西夷船隊經過,就返迴避風灣匯合,路上不要停留。


    留下一艘偵察船,以咱們這裏為半徑,偵探方圓五十裏的動靜。”


    偵查任務被安排了出去,艦隊依然在各個島嶼之間穿梭訓練。


    四月十五日,在澎湖列島一帶的偵察艇返迴,沒有發現有成建製的西洋艦船出現。


    但是這澎湖列島這段時間,卻頻繁的發現有商船被搶。


    這些搶商船的船隊中,確實時不時的有一兩條西夷人的那種大帆船出現。


    大少估摸著,那應該就是荷蘭人在搶劫從廣東,泉州去馬尼拉和西班牙人做買賣的商船。


    大少其實很佩服這些荷蘭人,隻一個比海南島大一點點的小國,全國總人口才五十萬。


    就這麽屁大個國家,竟然有一萬六千多條商船,足跡遍布世界各地,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海上馬車夫。


    雖說國家人口少,國土麵積又小,但人家依然敢與歐洲的英,法,西班牙,葡萄牙軍事抗衡,還敗少勝多。


    再看看大明,就一個北京城,人口都比人家多幾倍。結果呢,北方被一個人口五十萬不到的少數民族搞得灰頭土臉。


    西南方,被兩個不到二十萬人口的少數民族家庭搞得亂成一鍋粥,想想也是唏噓。


    海峽內沒有什麽發現,綠島方向總算是有了消息。


    在綠島方向的偵察艇在四月十四日,發現由兩條槳帆船,十二條大福船組成的艦隊越過綠島,沿台灣外海向北航行。


    根據對方的航速,估計在四月十七能到達基隆河附近。


    偵察艇正在距離艦隊十五裏的距離伴行,十五裏距離,偵察艇能夠清晰地觀察到大槳帆船的動向。


    但是對方卻無法觀察到十五裏以外的兩條小漁船的動向。


    畢竟大少的偵察船,船身顏色與那海天是一個顏色,稍微有些距離便分辨不出來。


    總算是出現了,看來曆史的軌跡還沒有改變,這讓大少暗暗鬆了一口氣。


    隻是很可惜,十四條船裏,隻有兩條西班牙槳帆船,竟然沒有一條蓋倫船,這讓大少有些小小的失望。


    馬上把從澎湖返迴的兩條偵察艇也派了出去,在基隆河東北方向的海域偵探。


    沈有容看著滿臉都是興奮,搖搖欲試小孩問:“他們說的這支船隊是哪裏的水師?”


    西班牙艦隊再有兩天就來了,程風現在也不再隱瞞:“西班牙在馬尼拉的艦隊,他們是來這裏搶基隆河做港口的。爺爺知道西班牙嗎?就是大明說的大弗郎機。”


    沈有容大驚:“大弗朗機老夫知道,你在那裏設埋伏,就是為了打那大弗朗機?”


    “是啊,”程風有些洋洋得意:“現在這台灣島姓程,可不是無主的島,我豈能讓這些西洋白猩猩平白的搶了去。”


    沈有看著眼前這個小子歎道:“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啊,你在這裏設伏打了大佛郎機,那大佛郎機朝廷豈能善罷甘休,還不得再派戰船來剿滅你?”


    程風嗬嗬大笑:“我離家三千裏,他們離家五萬裏。我的船速是他們的四倍。


    我迴家,跑個來迴隻需要七天,他們迴家,跑個來迴需要一年。光跑路都能累死他們,我怕個嘚啊。


    再說了,他們這次過來可是帶了好幾船西洋特產,還有整整一船黃金和白銀來的。


    上百萬兩啊,咱們要救那些窮苦的百姓,就需要大量的銀錢,這不正好,送財童子來了。”


    沈有容一想也是,自己就在家門口,而對方的家遠在幾萬裏之外,再加上這小子所說的一船黃金白銀,誰聽了不會心動。


    以前是打不過,知道對方有船白銀也不敢搶,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小子的武力相當的猛,那西洋船肯定不是對手,這買賣能做。


    “那你準備在哪裏下手?”


    “我不是都做了埋伏嗎?等他們進入了基隆河之後,就把他們堵在河口裏打。”


    “基隆河口太小,在那裏麵設伏,咱們的船也轉不開呀,為什麽不在外海就把他們滅了?”


    程風嗬嗬直笑:“在外海打那可不行,萬一把他拉金銀的船給打沉了,大海這麽深,咱到哪裏打撈去?


    所以得等他們進了基隆河咱們再打,就算把他拉金銀的船打沉了,那基隆河水深也才十一米,就算船沉到了底,那上甲板都還在水麵上。


    這樣的水深,咱們又不進去,隻管堵在河口處放心大膽的用火箭彈炸就是。


    隻要他們進了基隆河,三條攔江鋼索,任他們怎麽也跑不了。


    想想那十幾條船,馬上就要成我的了,真是很開心啊。”


    聽著程大少爺如此自信的話,沈有容想起當年與那荷蘭紅毛鬼打仗,自己五十多條船圍著紅毛鬼五條船打了一天,硬是一條船都沒有被打沉。


    火炮吧,火炮拚不過,跳梆吧,跳梆也跳不上去,想想也是憋屈。


    再想想這小子船上的那火箭炮,又是噴火又是爆炸的,那帆船哪裏躲得開那火箭炮長長的火焰,豈不是旦夕之間就要被燒毀。


    四月十六日,艦隊迴到翡翠嶺下的避風灣,偵查艇匯報了西夷船隊的位置,西夷船隊已經到達台灣東北角的三貂角。


    大少心裏有些小興奮,等了這麽多天,這支艦隊果然如期而至了。


    “通知,各艦隊艦長副艦長見習艦長,海軍陸戰隊各指揮官,民兵護衛隊於雷王林兩位隊長,魚雷艇兩位臨時艇長,全部到指揮艦開會。”


    等到所有人員到齊,大少趴在指揮室的大桌上,鋪開了一張手繪基隆河周邊地形圖。


    小胖手敲著桌麵上的地圖,突然想起了沙盤這個東西,不由得歎氣:“唉,我真是忙暈了頭,怎麽隻教了你們畫地形圖,咋沒教你們做沙盤?


    這要是沙盤,那就更直觀了。可惜了,現在也隻能將就著地圖用了。”


    大家還是第一次聽到沙盤這個詞,誰也不知道這沙盤是個什麽東西,但現在大少爺不說,大家也不好問。


    程風指著地圖上三貂角的位置:“同誌們,自打過年之後,咱們在東海海域已經轉悠了快兩個月。


    大家可能不明白,我們為什麽在這一片轉悠著不走,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真相了。


    有一支西班牙的艦隊,從呂宋島的馬尼拉正朝基隆河駛來,他們現在的位置,就在我手指的這裏,一處叫三貂角的地方。


    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要占領基隆河口,然後占領台灣島。


    但是,現在台灣島是咱們的,咱們怎麽可能讓他們就這樣占了去!


    我們在這一帶轉悠了,這兩個月一直在海上練兵就是為了等他們。


    現在他們來了,預計明天就能到達。這是咱們自成立海軍以來,第一次麵對海戰。


    以前我們雖然打過兩次小仗,但那不是海戰,咱們麵對的敵人是那些女真的旱鴨子,咱們是坐在海裏打他們陸地上的,他們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我們麵對的是號稱海上無敵的西班牙無敵艦隊。


    說實在的,咱們這支新成立的海上力量,並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海戰。


    所以這一次咱們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要把敵人當成神來對待。


    大家都知道,我們在二月份的時候在基隆河河口安裝了三條攔河鋼索,那三條攔河鋼索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這次艦隊的。


    現在這支艦隊終於等來了,所以把大家召集起來,商議一下,如何設這個埋伏。


    首先,我和大家說一說我們的優勢。


    第一,我們的船速比較快,是對方船速的二~三倍。


    第二,我們艦船上使用的火箭炮,是這個世界最先進的武器,沒有之一。


    大家都知道,火箭炮射程遠,射速快,還是我們獨有的,敵人並不知道的武器。


    而對方采用的是那種前裝火炮,重量大,射程近,射速慢,炮彈還是實心的。


    所以我們可以出其不意的,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我們在火力上與對方的代差比較大,但是我還是擔心我們的隊員會有傷亡。


    現在召集大家過來,就是要商議這個仗怎麽打,怎樣才能保證在我們沒有傷亡的情況下,擊潰這支艦隊。”


    大家知道這是一個戰前會議,大家也沒有海戰的經驗,都不敢胡亂發言,全都把目光看向了當了半個世紀海軍司令的沈有容老將軍。


    沈有容對著大家兩手一攤:“娃娃們別看著我老頭子,看著我也沒用。


    雖說老夫打了半輩子的仗,但那仗都是放火船燒,用弓箭射,跳上敵船砍。


    很明顯,這些戰法與咱們現在用的武器不符,這需要新的海戰方法和新的海戰經驗,老頭子我也不懂。”


    於雷,王休道:“可是這裏隻有老薑經理有過豐富的實戰經驗,如果你都不懂,那讓我們怎麽辦?”


    沈有容笑罵:“怎麽辦?涼拌!這戰船是你們少爺設計的,這火炮也是你們少爺設計的。


    自然是你們少爺對這戰船,火炮最了解。這兩個月來,那些兩棲登陸艦,步兵運輸艦的運用,不都是你們少爺在教你們嘛。


    你們可見哪一項老頭子我插上嘴的。既然那些功能性戰艦你們家少爺都知道如何使用,現在戰船怎麽使用,你們怎麽不聽聽他的說法?”


    沈老爺子的話,大家深以為然。


    見習南海艦隊司令員種花桂英點頭:“沈爺爺說的對,這事咱們還是先聽聽少爺是怎麽安排的。”


    於雷,王休也點頭:“這仗怎麽打,還是公子先說說吧,這新戰船,新戰法咱們也沒真正經曆過,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呀。”


    看著大家都不敢說自己的想法,程風隻好先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最初的設想是這樣的:最理想的戰法,就是對方所有的艦船全部駛入基隆河內。


    咱們卷起攔河鐵鏈來,把他們攔在河道裏,然後咱們用火箭炮遠距離攻擊。


    這樣,咱們基本可以做到零傷亡就能擊敗對方。


    咱們火箭炮的攻擊方式大家都知道,這不用我說。我們現在還要考慮的是,如果對方的艦船沒有全部駛入基隆河怎麽辦?


    他們一共有十四條船,我們要商量一下,如果出現他們的船隊,隻留一兩條船守住河口,其餘船隻進入河道內的情況時,怎麽打?


    還有他們隻進去一兩條船,而大部分的船守住河口,咱們又該怎麽打。


    或者他們壓根就不到裏麵去,直接在河口登岸,又該怎麽打。


    這些情況如果出現了,咱們必須要提前有個預案,別事到臨頭了,亂糟糟的不知所措。


    其二,如果我們的攔河鐵鏈沒有攔住對方的艦船。最終還是發生了短兵相接的情況,又該如何打?”


    大少提出了一係列戰時可能發生的問題,把這些還沒有經曆過真正海戰的少男少女們問的一愣一愣的,誰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不但是這些少男少女們不知如何迴答,就是久經沙場的沈有容,於雷,王林也不知道該如何打。


    雖說他們曾經都是水師兵,可他們畢竟還是冷兵器時代的海戰,兩船靠攏,相互跳幫,拿刀對砍那是常態。但是很明顯,這種老戰法是程大少爺不允許的。


    沈有容有些不耐煩,點著小孩的額頭:“你小子莫在這裏賣關子,你直接說,你心目中想的該怎麽打,先說出來給我們一個參照。”


    程風唾沫橫飛的說了半天,看看大家的表情,知道大家還是不能理解,就連沈老爺子都有些不樂意了,不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幾個想法。


    “我是這樣設計的,如果敵方的艦船按照我們估計的那樣,全部船隻進入基隆河,那問題就很簡單。


    咱們隻要把那鋼索拉起來,擋住船隻逃離。咱們隻需要遠遠的對著河口發射火箭彈就可以解決。


    但是如果對方留下了守住河口的船隻,那咱們就必須先解決這守河口的艦船,人員才能有機會上岸拉起那鋼索來。


    要解決守住河口的船隻,就需要咱們的魚雷艇。


    我估計以西班牙人對這基隆河口的了解,他們知道這基隆河周圍幾十裏都沒有人居住。


    以他們平時狂妄的性子,應該不會對海上有任何的防範。


    他們就算是會留下船隻守住河口,那船上的人極有可能會登上河道中間的那個小島休息。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就需要咱們的魚雷艇率先出擊,搶先擊沉他們停靠在河口的艦船,然後再把人員送到岸上去,鉸起攔河鐵鏈。


    如果他們隻是少數船進入河道,那咱們隻能采取火箭炮硬攻。


    如果這樣的話,以咱們火箭炮的威力,我估計他們所攜帶的貨物全都得沉到海底,咱們也別想得到了。


    另外,如果出現了意外,萬一他們有船隻逃離出來同我們海戰,各艦長就要注意,與他們保持安全的距離遠程攻擊。


    如果他們靠得太近,咱們就用單兵火箭筒攻擊。如果實在靠得太近了,那大家也不許跳梆,就把隨身攜帶的手榴彈都給我扔過去。


    如果手榴彈用完了還不能阻止對方靠攏,家不要猶豫,馬上加速脫離戰場,反正咱們的船跑得快,轉一圈迴來再打就是。


    對了,散會之後,大家就到補給艦上去領手榴彈。記住,每個隊員發一個手榴彈袋,四枚手榴彈。


    以上這些就是我對這次戰鬥的預案,大家可以根據我這個議案進行商議,提出一些問題和細節來。


    畢竟咱們都沒有打過海戰,大家必須群策群力把預案盡量的考慮周全。”


    有了大少爺的還在議案開頭,大家終於有了一些眉目,開始認真的討論起來。


    在討論的過程之中,大少還特意跟大家詳細的講解了海戰之中搶占t字頭的重要性。


    總之,為了這場戰爭,大少爺是做了百分之二百的準備,甚至連戰敗了如何撤離都已經考慮到了,真的是把對方當成神一樣的對手來看待。


    天啟四年,據傳大明的海軍戰士們在澎湖列島擊敗了前來搶占地盤的荷蘭艦隊。


    為了讓這些荷蘭艦隊的老爺們有個好去處,大明的官老爺給荷蘭人指了一個住的地方。


    在澎湖列島對麵不遠,有一處叫小琉球的大島,在那大島的旁邊,有一個叫大員島的地方。


    這個大員島很是神奇,漲潮的時候是個小島,落潮的時候是個半島,與遠處的小琉球島相連。


    大方的大明官員,大手一揮,就把這個鳥不拉屎的荒島賞賜給了荷蘭人。


    荷蘭人來到這個叫大員島的地方,心中很是歡喜,便在這座島上開始建一座城,還起了一個很詭詐的名字,叫熱蘭遮城。


    大員島這個地方,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馬尼拉通往大明和日本,朝鮮等地的必經之路。


    荷蘭人占了大員島,正好擋住了從馬尼拉到日本的航線,這讓好戰的西班牙人感覺到了危機。西班牙駐馬尼拉總督府非常擔心這條航線被荷蘭人切斷。


    在西班牙東印度公司股東們爭吵了一年多後,西班牙東印度公司終於決定,出動兵力占領台灣北部。


    天啟五年九月,西班牙駐馬尼拉總督府決定,派出西班牙將軍瓦德斯男爵前往台灣尋找新的殖民地。


    經過半年的籌備,西班牙將軍瓦德斯率領著由兩條西班牙槳帆船,十二條商船組成的船隊,攜帶了西洋貨物以及大量的金銀和香料,在天啟六年四月初十從馬尼拉出發,前往台灣。


    經過了八天的航行,終於在四月十七日來到向導所說的,一個叫雞籠的地方。


    看著河口那一座小島,上一把門鎖那樣擋住了河道的入口,瓦德斯沒有掉以輕心。


    雖然向導對他說土著都住在很遠的大山裏,沿海一帶都沒有什麽人,但他依然還是不放心。


    到達基隆河口之後,還是派出戰船把基隆河口以外十裏海域巡視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有什麽漁船之類的出現。


    這還不放心,又派出一百多士兵登上了攔在河口處的島嶼,把那小島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任何有人活動的痕跡。


    隻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在海邊的亂石堆裏有那麽三堆人造的大石頭。


    其實就算他們看到了那三堆人造石頭,他們也認不出來,畢竟在這個時候,還沒人知道水泥是個什麽東西。


    而這水泥墩子下的鐵鏈又被深深的埋在沙子裏。經過一個多月的日曬雨淋,南方水氣又重,那水泥墩子都已經長了青苔,早就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跡。


    再加上這些西班牙人派到島上來查看的士兵,是呂宋的土著,原本就是沒有什麽見識的原始人,更不可能會懷疑,這人跡罕至的小島上麵會有人造的東西。


    一百多人在島上走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瓦德斯總算是放心。一聲令下,十四條船浩浩蕩蕩的駛進了基隆河。


    船隊沿著河道一路向上,駛入基隆河上遊十裏靠岸,開始對基隆河兩岸進行考察,這一考察就是兩天。


    遠處,四條偵察船仗著自己海天一色的隱身色,在距離基隆河口十裏的地方,靜靜的停在海麵上。


    偵查艇上的人員,在望遠鏡裏嚴密監視著西班牙船隊的動向。


    在看到有士兵登上小島視察的時候,偵查艇上的人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到他們在島上轉悠了幾圈之後,重新迴到了船上,船隊開始揚帆駛入河道,竟然連一條船都沒有留,偵察兵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船隊大張旗鼓的全部駛入的內河道,並沒有留下防禦的船隻,一下子就把這場伏擊戰降低了好幾個難度。


    等到整支船隊都進入河道深處,已經連帆影都看不到之後,一條偵察艇靜靜的升起了船帆,駛向翡翠穀報信。


    而另三條偵察艇升了半帆,快速的向海岸線靠近,他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偵察艇上的十五個人送到岸上去拉起攔河鐵鏈。


    等到艦隊得到消息來到河口,那三條鐵鏈已經被拉到了距離水麵兩米的位置,那十五個人已經換了方向,到小島東側去拉東河道的鐵鏈了。


    進入河道的那十四條西班牙船隻。就這樣糊裏糊塗的,在進入河道的第一天就成了甕中之鱉。


    大少一看這個形勢,比自己預估的條件還要好,信心頓時就上了好幾個台階。


    馬上命令海軍陸戰隊全體隊員登陸中間的小島建立防禦。


    於雷帶一千護衛隊占領河口東岸,王休帶一千護衛隊占領河口西岸。


    兩條魚雷艇守住西河道兩側,隨時準備衝入內河發射魚雷。


    一裏地外,十艘護衛艦一字排開,把整個基隆河口圍得如鐵桶一般。


    護衛艦外,六艘功能性艦船呈扇形散開,在外圍形成的第二道防線。


    一支偵察小分隊登上了基隆河西岸的山頂,在那裏架上了高倍望眼鏡,嚴密監視著基隆河深處,西班牙船隊的動向。


    一切準備就緒,隻剩下默默的等待西班牙艦隊的返航。


    四月十九日,在河道內考察了兩天的西班牙人選好了建城的位置。


    瓦德斯決定迴到基隆河河口的小島上,在那裏升起西班牙的國旗宣誓主權。


    從今以後,腳下這塊地方將成為西班牙新的殖民地,歸偉大的西班牙王國所有。


    然而,充滿著勝利希望的瓦德斯,帶著船隊興高采烈的順流而下,順風又順水的船速很快。


    瓦德斯站在指揮室外的甲板上,看著快速後移的兩岸,滿臉的得意洋洋,渾身上下都抖著八麵的威風,就像那養殖場裏爭鋒鬥豔的公雞。


    可是,還沒有從基隆河深處的彎道轉出來,瓦德斯便驚恐的發現,在小山背後的海麵上,好像豎著一排排的桅杆。


    瓦德斯心中頓時升起不安,外麵的情況不妙,好像自己被包圍了。


    剛找到新領地的瓦德斯,興奮得直衝腦門的熱血頓時冷了下來,從頭到腳都變得冰涼冰涼的。


    “我的上帝,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船?敵襲,敵襲。通訊兵,快發送信號,命令所有人員進入戰位,填裝火炮,準備作戰。”


    隻是很可惜他現在的船隊是順江而下,除了船頭的兩門火炮,船側的炮台不起任何的作用。


    更何況整支艦隊,除了這兩條槳帆船有一定火力之外,另外的十二條船全部都是商船。


    雖然也配備了火炮,但配備的火炮少的可憐,口徑還小,隻是那可憐的六磅炮。


    焦急得瓦德斯舉著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桅杆,心裏不停的祈禱的上帝保佑。


    船頭很快從彎道出來,遠遠的便看到基隆河口寬闊的水麵外,距離半碼之外人,七八條艦船呈一字型排開,船頭全對著河道,看樣子已經是下了錨的。


    看見敵人的戰鬥隊形,瓦德斯懸著的心突然就放了下來。


    雖然說對方的船很古怪,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船型,但從那船的甲板來看,但並沒有看到對方船上的炮窗和炮口。


    而且對方隻是用船頭對著河麵,並沒有用有可能炮火最多的船舷,這說明對方並不擅長於使用火炮。


    這讓瓦德斯輕鬆了不少:“感覺上帝,對方是一個不懂海戰的,衝出去,咱們隻要衝出去就能消滅他們。


    傳我命令,全速前進。所有槳手,把槳劃起來,我們衝出去,殺死那些該死的強盜。”


    世界就是如此的瘋狂,但凡有些名氣的強盜,在搶劫的時候,最喜歡罵被搶的人是強盜。


    在瓦德斯的命令下,兩條槳帆船從兩側伸出了九十多把船槳,一條船變得像那多足的蜈蚣一樣丫丫叉叉。


    有了人力的輔助,西班牙槳帆船速度激增,在水力風力加人力的三重作用之下,如箭一般衝向河口。


    眼看著離出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很快就要衝出河口,進入火炮的有效射程。


    瓦德斯有一種打傻子的感覺,非常的興奮,決定船頭的火炮率先開炮,震懾前麵那些傻不拉嘰的敵人。


    “通訊兵,命令船頭的火炮……”可是,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向前飛撲而去。


    瓦德斯的一張老臉如同平沙落雁一般撲向甲板。滿臉的絡腮胡子,緊貼著甲板衝向船頭。


    要不是瓦德斯那老臉沒有甲板硬,估計甲板都能推出一個深槽來。


    瓦德斯大腦一片空白,沒搞清楚是怎麽迴事?


    後麵,另一條緊隨旗艦衝鋒的槳帆船,正在用鞭子抽打著那些野猴子們奮力的劃槳,戰船在劈裏啪啦的鞭子聲中快速的衝向河口。


    突然,前麵的旗艦猛地打了一個冷顫,船尾一橫,迅速的向外傾斜。


    船長布魯斯特大喊一聲:“上帝,快轉向。”


    可惜,喊的再大聲,上帝也幫不了他,快速衝鋒的船根本來不及轉向,船頭便帶著一百二十分的熱情,親吻在了旗艦的腰花上。


    本來高速行駛的船隻,突然被刹車,船尾一個神龍擺尾,迅速打橫。


    那無所顧忌的船帆,根本控製不住衝動向前猛撲,整條船向左傾斜,眼看就要傾覆。


    就在這關鍵的時候,緊隨其後的另一艘槳帆船,與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衝了上去。


    船首那長長的首桅杆,正頂在旗艦的主桅杆上。


    本來還有一線希望自我校正平衡的旗艦,終是頂不住來船的猛虎撲食之勢,整條船迅速的傾斜,側翻在那基隆河口。


    原本站在甲板上準備戰鬥的那些野猴子們,被那氣勢洶洶的慣性像倒垃圾一樣,全部傾瀉進了河裏。


    布魯斯特運氣還是很不錯的,在自己的座船撞上去的那一瞬間,他一把抱住身邊的柱子。


    整個人圍著柱子飛繞了一圈,幸運的是沒有被甩出去。


    在兩條槳帆船之後的那十二條大福船,因為沒有船槳的輔助,航速遠遠低於前麵的槳帆船,所以與前麵的兩條船還有一定的距離。


    眼看著前麵的大帆船似乎撞到了什麽東西,紛紛打橫傾斜,攔住了出海的路。


    福船上的舵手們紛紛賣力,拚命的搬動船舵,轉向避讓。


    雖說船速太慢,轉向又及時,福船隊伍沒有直接撞上去。


    但迅速的轉動也使船隻打橫,在水流的作用下,紛紛撞到了前麵的槳帆船上。


    基隆河口外,正全神貫注觀察著西班牙船隊動向的大少,原本打著十二分的精神,用麵對人神大戰的態度,準備用血與火的鬥誌,以那西班牙無敵艦隊血戰一場。


    然而,戰爭就是這樣,並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所有的部署,所有的預案往往就是在那一瞬間,被戰場突發的事件絞個稀爛。


    按照常規的思維,在對方發現中伏之後,最應該做的就是小心尋找突破點,認真的排兵布陣,自己尋找一線轉機。


    不曾想那西班牙的指揮官在見到大少布下的陣型之後,認定了對方是個菜鳥,直接無視了外麵艦隊的存在。


    不但沒有減速防禦,反而下令加速衝鋒,壓根就沒有考慮過,河麵上會不會出現鐵索攔江之類的東西。


    這下好了,突然來一個緊急製動,搞得船上的人措手不及,僅有的兩條主力戰艦就這樣人仰馬翻,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原本準備在河口來一次萬炮齊發的大少,被這突發的事件驚呆了那一雙鈦合金的狗眼。


    看著遠處河口的交通事故,大少有些猶豫了,我那萬炮齊發的準備,是發呢還是不發呢?


    一直站在程風旁邊的沈有容,伸手摸了摸程風的腦袋:“小子,你那萬炮齊發的場麵怕是用不上了。”


    程風也歎了口氣:“我哪知道,就一條攔江鋼索,就能造成如此大的交通事故。


    我真的隻是想阻止他們逃跑,不是想讓他們船毀人亡的。”


    大少有些氣惱,從一開始準備,就是把對方當成神一樣的對手來準備的,沒想到結果就是這樣,讓大少十二分精神布置出來的方案付之東流。


    “算了,這樣也好,還能少死不少人。


    桂英姐姐,讓其他的艦船隻做防禦準備,炮就別放了。


    就咱們這指揮艦上的火炮,打個三、五發過去威懾一下吧,如果對方不投降再說。”


    種花桂英得令,命令很快傳達到了各艦。然後大家就看著指揮艦上,唿唿唿的發射了五枚火箭彈,在西班牙艦隊的交通事發現場前後爆炸。


    果然,威懾的效果杠杠的,在五聲爆炸之後,那十二條商船降下了船帆,拉起了白旗。


    很快,布魯斯特的西班牙槳帆船也升起了白旗。至於旗艦,都已經倒在了河裏,想升白旗也升不起了。


    短短的一瞬間,大少精心準備了兩個月,辛苦操練一個多月隊伍,用十二分精神備戰的一場本該驚心動魄的戰爭,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看著升起來的一麵麵白旗,大少無可奈何的來了一句:“這真是曹丕他老婆進菜園子。”


    指揮室裏的沈有容,種花桂英,種花月兒,宋玉成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直到好多年後,大少在遼東戰場第二次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家才搞清楚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一場預謀很久的戰爭,就這樣轟轟烈烈的開始,蔫頭巴腦的結束。


    沈有容看看這仗也打不下去了,便接過了指揮權,開始安排放下救生艇,去打撈那些落水的野猴子們。


    因為事發地點離兩岸都很近,不少的人遊到了兩岸的陸地上,被等待在上麵的特戰隊員和護衛隊員們抓了個正著。


    戰鬥兩分鍾,抓俘一整天。除了旗艦傾覆,淹死,砸死了幾十個人之外,整個西班牙艦隊基本完好無損的被接受了過來。


    隻是除了布魯斯特艦船上的一千多把火槍之外,旗艦上那些野猴子們拿的火槍,基本都掉到了海裏。


    於是,那些遼東會水的老遼東兵,還有朝鮮招來的那些以前靠采珍珠為生的小美女們,紛紛發揮自己的特長,開始下水撈槍。


    總共才十來米的水深,對她們這些采珠女來說,實在是小兒科的很。


    俘虜很快就被清點了出來,經過審問,大少這才知道,他準備了這麽長時間,所麵對的並不是真正的西班牙無敵艦隊。


    而是由一百名西班牙軍官帶領的兩千名呂宋野猴子仆從軍,一千用來劃槳的野猴子苦力。


    這次指揮船隊的是少將瓦德斯男爵,船長,布魯斯特上校,以及一百名西班牙各級軍官,十四名歐洲美女,五名神父,三名通譯。


    因為那些美女和神父通譯都在船艙裏沒有出來,所以隻是受了一些傷,並沒有人死亡。


    而旗艦上,少將瓦德斯男爵受傷,下級軍官死了七人,仆從軍淹死一百四十三人,失蹤六十二人。低級苦力砸死三十六人,砸傷四百餘人,可謂是損失慘重。


    剩下的就是那十二條商船,基本都是在南洋,廣東,福建一帶的海商。


    他們隻是跟著西班牙開拓船隊來開拓新市場的,並非西班牙戰鬥人員。


    所以這支船隊看上去挺龐大,實際上的戰鬥力,就隻有那兩條西班牙槳帆船。


    這樣的結論,讓大少有一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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