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船廠的時候,船廠的負責人徐盛宇,何英傑幾人早等在這裏。看見大少駕車過來,眾大匠紛紛拱手見禮:“小東家好,這麽遠的路,還要小東家自己趕車過來, 真是辛苦小東家。”大少下了羊車同各位大匠及師傅們見了禮。左右看了看,沒有看見方向機在什麽地方:“徐大師,五金廠的那個方向機還沒有送過來嗎?”


    徐盛宇指了指正在改裝的鳥船:“昨天下晚就送來,今早上已經吊到船上去了,隻是沒搞清楚那東西怎麽用,隻能等著小東家你來指導指導。”


    “那方向機的事情暫不著急,先看看你們改裝的船,現在改裝成怎麽樣了,琉璃廠那邊遲遲沒有拿到你們的舷窗尺寸,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徐盛宇抱著程風,幾位大匠陪同圍著,臨時船塢上的那條鳥船轉了一圈:“現在鳥船上的舷窗通風道已經改造完成,正在改裝舵機和駕駛艙,隻是駕駛艙還沒有全部改好,那琉璃的尺寸拿不出來,所以就沒有把琉璃的尺寸送過去。


    再加上方向機和舵機之間需要怎樣連接,俺們也沒有見過,這也是方向舵改造遲遲沒有完工的原因。好在現在方向機也送過來了,小東家你也來了,正好教教俺們怎麽安裝這個東西。”


    圍著鳥船看了一整圈,確實看到了鳥船都開了圓形的舷窗,上下兩層,上層八個舷窗,下層六個舷窗,就如同十四隻明亮的眼睛瞪著外麵的世界,非常的有氣勢,隻是缺少一塊琉璃而已。站在地麵上看,還是有很多細節看不清楚,大少小手一揮:“咱們上船,到上麵去看,順便可以告訴你們方向機與舵機之間是怎樣連接的。”


    把所有改裝好的舷窗和通風管道都近距離看了一遍之後,覺得這感覺是非常不錯的,特別是底艙裏都有了非常明亮的光線,以後再上下船艙就不用打火把點蠟燭了。


    特別是通風管道的增加,使得整個船艙的通風效果非常明顯,就算現在舷窗還沒有安裝玻璃,但已經能夠預感到就算在船艙的最底部,也會有風能進入,比以前的感覺實在好的太多了。


    不但采光和通風改的不錯,還有那通話管道,通話效果也是非常的好,就算上下兩層通話,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現在唯一不能測試的就是下麵底艙和上麵駕駛指揮艙的通話效果如何?不過根據目前的測試距離來看,從駕駛指揮艙傳到底艙應該也是沒什麽問題的。畢竟鳥船的船身不是很大,通話距離也很短。


    對於船隻的舷窗、通風和通話改造非常的滿意,最後來到正在改造的駕駛艙,看到了那台巨大的方向機操作台。幾十個工人正在那裏,圍繞方向機操作台看,不知道應該怎樣安裝才是正確的方法。


    大少看了看那個船舶的中軸線,指導著工人把這方向機操作台擺到了中軸線上,操作台前靠近駕駛艙前窗,操作台中線正對舵機中線。


    並讓船工師傅拿來木棍,在舵機與方向機之間擺放了正確的連接方法,用這種簡易的現場示意圖為藍本,詳細講解了方向機操作台與舵機的基本結構和工作原理。


    畢竟身邊跟著五位船舶大匠,這種簡單的道理一說,大家就明白過來,所以很輕鬆的就搞明白了方向機與船舵之間的關係。


    來船廠的目的已經達到,程大少就準備要迴去了。隻是在迴去之前讓師傅們抓緊時間把琉璃尺寸拿出來,好早一些安排琉璃廠那邊試製,畢竟這專用的琉璃是不一樣的,不是一天兩天,試驗個三次五次就能成功的。


    在離開船廠迴家的路上,路過青山腳下那一片草地,大少突然想起自己原本計劃的青儲料試驗,看看這都冬天了,這事情也沒幹起來,這不又浪費了一年時間。


    不過仔細的看了看那一片草地,竟然發現草是被人割掉了的,這讓程風大感意外,竟然有人把這片草割了。


    在路過新一村的時候,看見離路邊不遠,正在開荒的村民們,叫過來問了一下,才知道那片草是被這些村民割下來曬幹儲存起來了。因為他們兩個村有十頭牛需要有過冬的草料,又見那一片的草長得比較好,還沒有人管,就自作主張把它割掉了。


    割掉了就好,雖然沒有試驗成青儲技術,但總算是沒有浪費。


    村民們表示那一片的草非常的多,他們十頭牛一個冬天肯定吃不了多少,如果小東家需要,他們可以送一部分過去。


    對於這樣的提議,程風隻能表示感謝。如果養殖場那邊需要草料的時候,會讓人過來找他們取用。


    第二天,天剛剛亮,同學們剛剛跑完操,正準備,排隊跑步進入餐廳。就聽到校外出現了跑步聲。這麽早的天氣,竟然還有學校外的人在跑操,還故意跑到學校門口,這是想挑戰學校的架勢。原本準備進餐廳吃早餐的同學這下子也不去食堂了,一個個的站得整整齊齊,都把目光看向了學校的大門。


    聽到外麵的腳步聲,程風知道是咋迴事,對著許夫子耳語了幾句,兩人便朝著學校的大門走去。剛走到大門口,就看著景正榮帶頭,楊氏兄弟左右監督,保家寬在後麵壓陣,一百二十人排成兩排,踩著並不整齊的步伐,跑進了學校。


    看見程風和許國亮站在學校的大門口,景正榮帶隊跑到二人麵前,手舉過頭頂,向下一抓手握成拳喊了一聲:“停。”身後的隊伍稀裏嘩啦的一陣亂響之後才停了下來。


    景正榮向前幾步,跑到程風的麵前,滿臉堆笑:“風哥兒,隊伍全部帶到,我們沒有遲到吧。”


    “沒有遲到,隻是你這種匯報的方法真的很差勁,如何向上級報道都不知道,看來還得從頭訓練訓練你們,不然像你們這些帶隊的都不知道怎麽做,那下麵的兵不更亂了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邊。:“你們自己看一看,在你們的左手那隊伍站的是學校的學生,他們不是護衛,更不是軍人,但是你們看看他們站的隊列,是不是比你們強多了,你們訓練了一個多月,有他們訓練了半個月的好嗎?”


    “許夫子麻煩你讓原來老一、二班的學生全部留下來重新組隊,其他的同學讓他們解散。先讓他們看一看隊列訓練是怎麽迴事?”


    許夫子轉身走了,隻一會兒時間,操場上大多數學生就消失不見,隻剩下七十多人在石達開,程丫丫,馮小寶三人指揮下組成了兩個小方隊,程丫丫和馮小寶各領一隊,石達開為總領隊。


    程風朝景正榮揮揮手:“帶上你的人列隊過去觀摩觀摩,看隊列是怎麽練的。”


    景正榮也朝手下一揮手:“弟兄們,大家列隊過去,站在旁邊觀摩觀摩,看這些學生是怎麽操練的。”


    於是在景正榮幾人帶領下,一百多人稀裏嘩啦的來到了操場邊站成兩排,齊齊看著操場中間的那兩隊學生方隊。


    看著這樣一堆散亂的隊伍,程風搖搖頭,自己信步走向了操場中間的位置站定,又朝石達開揮了下手。


    看到示意,石達開轉身跑到程風麵前,一個立正舉手敬禮:“報告大隊長,所有隊員應到七十三人,實到七十三人,全部列隊完畢,請指示。”


    大少轉身看著景正榮四人:“看見沒有?這才是正確的匯報方式,好好學著點。”


    話畢也不等景正榮四人有什麽反應,轉身對著石達開迴了一個禮:“大家辛苦,我命令,隊列演練開始。”


    “是,”石達開,又迴一禮,大聲迴應後轉身跑迴指揮位置:“全體都有,我命令一班二班操練開始,原地踏步跑,一二一、一二一……一班向左轉彎跑,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二班向左轉彎跑跟上,一二一、一二一……。”


    在石達開的口令指揮下,兩個方隊圍著操場跑了兩圈後,重新迴到原位。


    接下來就是訓練向左向右轉,齊步走,正步走。一套流程走完,沒有人交頭接耳,沒有人東張西望。口令所至整齊劃一。看的一百多號人目瞪口呆,原來隊伍還可以這樣訓練,他們可從來沒有訓練過隊列,一上來就是組隊進行各種刺殺訓練,隻要姿勢做到位了,沒人去計較是否標準,是否有氣勢。


    景正榮撓撓頭看著大少:“風哥兒,這隊列看著倒是挺好看的,可是上戰場打仗能行嗎?俺們教他們的可都是戰場上拚殺的動作,不像你們練的這個花裏胡哨的,中看不中用。”


    程風虎著一張小臉:“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們根本就不知道這隊列訓練的意義在哪裏。你看看他們,我和你們在這裏說話,他們可有人歪過頭來看咱們幾個?沒有吧!再看看你帶的兵,我們在這裏說話,他們在那裏圍觀,一個個的就像一個好奇寶寶,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


    你說我們這操練的沒有什麽用處,全是花拳繡腿,我告訴你,我們練的這不是花拳繡腿,我們練的這是紀律性、組織性、命令的服從性,隊列訓練,就是要練到每一個都能令行禁止,沒有上級的命令,就算麵前放著一塊黃金也不能動一動,上級下了命令,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也得衝。你問問你這些士兵知道什麽是令行禁止嗎?你們知道什麽是令行禁止嗎?”


    “風哥兒,咱們這是護衛隊,又不是軍隊,沒必要這麽嚴格吧。”保家寬有些滿不在乎的說。


    “你這就是胡說八道了,上了戰場誰管你是軍隊還是護衛隊,就是平民百姓,照樣會被人家砍了。像你們訓練的這種隊伍,連最基本的令行禁止都做不到,上了戰場那就隻有兩條路可走。”


    “那兩條路可走。”楊氏兄弟,瞪著那兩雙好奇的眼睛看著程風。


    “還能有哪兩條路,要麽就是逃命,要麽就是送命。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在這裏跟著學生一起訓練,上午學習認字,下午進行隊列操練,在明年春季到來之前,希望你們能夠練出一個樣子。”


    聽說要在這裏訓練好幾個月,景正榮有些心慌,他想起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俺們也要住在這學校裏嗎?”


    程風白了他一眼:“想什麽好事了,每天早上天亮前跑步過來,晚上吃了晚飯後跑步迴去。”


    程風的話音剛落,身後就是一片叫苦連天聲:“一天要來迴跑兩次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聽著身後那一串串叫苦聲,程風指著景正榮幾人說道:“看見沒有?這就是你們帶的兵,跑個步而已,就一個個的就在這裏叫苦連天。好好的在這裏訓練吧,練到他們就算是接到跳海的命令都不會猶豫的時候,你們就算畢業了。”


    “許夫子,你安排兩個夫子給這群人上上課,讓他們認識認識字,一群的文盲看著就頭疼。”


    “小東家請放心,咱們肯定安排最好的夫子來教導他們,隻是教他們整體字還是簡體字?”


    “肯定是教簡體字啊,教他們什麽正體字,我不需要他們看懂別人的東西,隻需要他們看懂我的東西。”程風又招手叫過石達開:“你安排咱們這裏最優秀的五名班幹部,當這些人的隊列教官,好好的訓訓他們。”


    石達開立正敬了一禮:“保證完成任務,明年春天到來之前,肯定把他們訓練出來。”


    程風又看了看景正榮幾人:“你們在這裏的學習和隊列操練的課程由學校負責安排,格殺訓練由你們自己在學校安排的課程之外自行安排。”


    聽說還要自行安排格殺訓練,楊氏兄弟又想有什麽話說,大少看了他們一眼:“這是命令,還沒學會什麽叫令行禁止嗎?”


    兄弟倆看著程風那塊小臉,把自己心裏想說的話又咽了迴去,隻低低的應了一句:“好的,知道了。”


    聽著這兩人有氣無力的迴答,程風也是懶得理這兩個二貨,隻是轉身對許夫子道:“許夫子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來安排,我迴實驗室寫書去了,有什麽事情到化學實驗室來找我。”


    又對石達開交代:“這一群人你給我好好的練,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裏練,要是有不聽話的,就給我把他關黑屋子裏去。”說完便背著從背後還拉不到一起的雙手,轉身邁著六親不認的小步子走了。


    景正榮看著慢慢離開的背影,心裏暗暗歎息:“這幾個月怕是日子很難過了。”


    轉眼,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氣突然轉冷,整個大地被凍得硬邦邦的,開荒是不可能開荒了,除了在廠房工作的,學校操練,其餘的人都開始貓冬。


    新建成的廠房也開不了工,這樣惡劣的天氣,還時不時的有新的流民投奔而來,好在來的人數都比較少,勉強還能把他們安排在那些已經騰空了的幾間土坯房裏。雖然辛辛苦苦折騰了一年,除了糧食,布匹棉花等過冬的物資準備依然不足。好在煤炭不少,各家各戶燒起煤炭來取暖,雖然衣服單薄一些,隻要不出門還能勉強熬得過去。


    天氣實在太冷,程大少的兔皮帽子也扣上了,兔皮手套也戴上了,自己也不輕易出門了,除了偶爾的出去外麵看一眼操練的隊伍,就是貓在王趙氏的廚房裏寫書,畢竟這麽冷的天,最暖和的地方就是燒著大火灶的廚房了。


    而成山衛那邊的生意做的倒是風生水起,天氣越冷,這琉璃的消費越多。那些稍微有一些條件的大戶多少都會買一些琉璃來換了自己家裏的窗戶紙。最近這半個多月已經拉了好幾車到成山衛去了。


    就是這個冷的要死的季節,船廠那邊竟然送來了船用玻璃的模板,這一下程大少想不出門都不行。


    大冷的天羊群早就斷了青草被關進了羊圈,小羊車也坐不成。大少心裏罵罵咧咧的渾身不得勁,可還是咬著牙上了船廠去琉璃廠的烏篷馬車。


    好在王趙氏在大少出門前,抱了一床小棉被來把他又包了一層,不然坐在那四麵漏風的烏篷馬車上真的會被凍慘。


    進了琉璃廠之後,托那些大火爐子的福,廠房內溫度非常的高,整個琉璃廠熱氣騰騰非常溫暖。


    當劉永壽吳正拿到尺寸時頭有些大,那舷窗用的圓形玻璃也就罷了,尺寸不是很大,這駕駛艙用的玻璃可實在太大塊了。這麽大塊的琉璃可如何製作才好。


    “我記得上次讓羅叔給你們做的那些個模具爐可做出來了?”


    “那個東西做了一堆出來,俺們也不知道怎麽用,就擺在裏麵的角落裏堆著,本來想找你問問是怎樣使用的,可這大冷的天也不好讓你出來挨凍不是。”劉永壽指了指一個較亂的角落位置,那裏放著十幾個鐵箱子,因為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就放那不礙事的地方。


    程風順著劉永壽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一個角落裏堆放著一堆模具爐。因為地方不顯眼,不注意都看不到。


    隨意叫過兩學徒:“你們把那爐子抬一個過來。”


    兩學徒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抬迴了一個大鐵爐子。


    程風指著那個大鐵爐子,又拿過模板:“你們依照這個爐具的內口做成石墨模具,模具中間就以這個模板做成鏤空底的方腔,方腔要在裏麵底線保留最少一厘米的邊。模具兩頭要帶掛耳,能夠把整個模具掛在這鐵爐子上,方便把整個模具從爐子裏取出。”


    不就是加工坩堝模具嘛,這個事情比較簡單,劉永壽吳正都輕車熟路,隻要把這東西說清楚,馬上就明白該怎麽做。


    “你們做好這模具之後,裝在這模具爐裏,再往模具裏添加錫塊,然後在下麵加溫把錫融化成水,錫水的高度一定要蓋過這模具的內壁底線的邊。然後把加工好的琉璃水直接倒入這個內壁倉裏,等待琉璃水自然流平定形後取出。用這種方法加工出來的琉璃片,厚度一致,表麵平整,不會有波紋。注意這迴要加工的琉璃片的厚度是7~8毫米,正負誤差不能超過一毫米。你們在填料的時候一定要計算好,必須一次就能出一片琉璃。不能分兩次添加,一定要一次性把它完成。那個舷窗用的圓形玻璃做法和這個一樣,厚度也是相同的。”


    “少爺放心吧,這個事情太簡單,俺們肯定能把它做好的。”劉永壽吳正都表示這個問題不大,自己完全可以做得出來。


    看著兩人信心滿滿的樣子,程風歎了口氣:“這種東西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比較麻煩的,和你們原來用的工藝完全不同,這是一種全新的工藝,比你們原來用的灌注法製作琉璃要先進的多。你們估計要試驗很長的時間,會失敗很多很多次才有可能掌握這樣的工藝,不過沒關係,多試驗多摸索,總是會成功的,還有一個冬天,咱們有時間。”


    “那俺們試驗成功之後需要製作多少量?”劉永壽關心是產量的問題,他和吳正師傅不一樣,吳正隻需要把模具做出來,通過驗證合格,尺寸無誤之後,就沒他什麽事了。剩下的生產試驗就是自己的事了。


    程風默默的算了一下:“舷窗玻璃最少要做出五百塊,駕駛艙玻璃最少要做出二百塊”。


    “製作出來之後是直接送到船廠去嗎?”


    大少看著劉永壽笑笑:“你把玻璃試驗出來這隻是有了半成品,船上用的琉璃和民用門窗上的琉璃是不一樣的,這琉璃你生產出來之後還需要一次再加工,加強它的強度,隻是咱們現在缺少很多器具,成功的幾率比較小,那五百塊舷窗玻璃,最後加工出來能有一百塊合格,就已經燒高香了。那二百塊駕駛艙玻璃,再加工後能夠得到五十塊合格的就算咱們運氣好。”


    “這還需要再加工?那再加工的法子是啥樣的?”聽說這東西製造出來之後還不能直接用,還需要再加工,劉永壽吳正都感到非常的好奇,都想知道再加工會是什麽樣的一個工藝程序。


    “這個得等你們把這琉璃生產出來,咱們再說。那再加工的模具上次已經讓你們製作好了的,現在就是等著你們把琉璃生產出來。”


    吳正瞪著雙眼看著程風:“少爺所說的那個已經製作出來的模具,是不是上次你讓俺們做的那個一個個的坩堝箱子?”


    “是啊,上次我就讓你已經做好了的,隻是我沒有告訴你用途,你不知道那東西怎麽用而已。”


    “難怪上次你讓我做那個玩意,我怎麽看怎麽不懂那東西做出來幹什麽用呢?原來是為了這個東西做準備了。”


    “現在知道也不晚,這裏我已經交代清楚了,你們先把模具做出來,如果不知道怎麽使用再去接我,我來現場教你們怎麽使用。隻是要注意合理的安排,那民用琉璃片的生產不能停。”


    劉永壽拍拍身上的灰塵,胸有成竹的表示:“少爺放心吧,吳正做模具的時候,俺指揮生產,等俺試驗琉璃製作新工藝的時候,由吳正指揮生產,哪一邊都不會耽誤的。”


    “不會耽誤就行,明年民用琉璃肯定會有大量的需求大家還要抓緊時間多多生產。剩下的工作怎麽安排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還有事要到劉叔那裏去,你們自個忙著。”


    程風帶著船廠的那個小工人離開琉璃廠,穿過中間的寒風,來到五金加工廠。劉老實每天在這裏認認真真的幹著他的量具生產。


    現在整個青山堡所使用的量具全是從他這裏出去的,新式的標準量具。這些新式量具,隻要離開青山堡,外麵的人就沒有一個認識的。


    這不這段時間他又在開始試製少爺定製的那些個鐵架子用的測量器具,也不知道用這種帶刻度的器具到底是幹什麽用的,不單是他不知道這是幹什麽用的,就是其他的師傅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


    大家都不知道也不好問少爺這是要做什麽用,隻能按照少爺的圖紙,按部就班的在試製,隻有等試製出來了,讓少爺看一看,才能知道那是幹什麽用的。


    看著程大少頂風冒雪的從外麵進來,不知道大少爺又有了什麽新的想法需要自己來幫他實現,便放下手裏的活計,把程大少迎到火爐邊坐下,倒了一杯熱水遞給程風,這才問道:“這大冷的天,少爺過來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需要幫你做一下?”


    程風坐在火爐邊,接過燙燙的茶杯捧在自己的手裏,茶杯的溫度暖著自己的小手。又讓那船長的小夥計也坐過來烤著火,這才對劉老實說道:“劉叔,你知道哨子這個東西嗎?”


    “哨子,小少爺說的可是那種用嘴一吹就會吱吱叫的哨子?”


    “對對對,就是那種用嘴一吹就會發出尖叫聲的哨子,還能吹出節奏來的那種,劉叔可會做?”


    劉老實哈哈一笑:“那個東西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小玩意,以前做的多了,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會做,有好多小孩喜歡買一起吹著玩。少爺可是想要一個那樣的哨子?”


    程風瞪著一雙小眼睛看著劉老實:“那東西好做嗎?一般多長時間能夠做出來一個。”


    “這東西很簡單,如果少爺喜歡,就在這裏等一會兒,俺馬上給少爺做一個出來,做那東西挺快的。”


    “那就太好了,劉叔幫我做個出來我看看。”


    “所以你等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劉老實拍拍手,坐迴了自己的位置開始準備給乘風做哨子。


    見沒自己什麽事,程風又扯著大嗓門,對著另一個方向,正在叮叮當當響著聲音的地方喊了一句:“羅三叔你在哪?現在有沒有空過來一下?”


    早就看見少爺過來,隻是沒找自己,羅三手裏的工作也還沒做完,也就沒有過去打招唿,因為他知道少爺從來不會計較這些小事情。現在聽見程風的鬼叫聲,趕緊放下自己手裏的活計,顛顛的跑了過來:“少爺找俺有啥事!”


    看著跑過來的羅三師傅,正把那雙粗糙的大手,在自己粗糙的牛皮圍裙上擦來擦去的。程風覺得自己有些狂妄自大了,不應該拖大叫羅三師傅過來,應該自己過去的,隻是現在人也叫過來了,有後悔也沒什麽用,隻好自己站起來表示了一下歉意:“羅三叔你坐著我問你件事。”


    聽少爺要問自己事情,羅三心裏有些忐忑:“少爺要問啥事?隻要俺知道的,俺都會說。”


    “羅三叔,你知道鍋爐嗎?”


    “鍋爐?”


    “對,鍋爐,就是用來燒開水的一個大鐵罐子,裏麵裝滿水,然後把水燒開,再把燒開的水放出來泡茶或者洗澡的大鐵罐子,羅三叔可知道。”


    “嗯,少爺說的,可是那澡堂子用來燒洗澡水的大燜罐?”


    澡堂子燒開洗澡水的燜罐?程風眼前一亮:“羅三叔,你能跟我說說澡堂子用的燒開水的那燜罐是什麽樣子的?你老可打造過或者親眼見過?”


    “哎呀,少爺你說的那東西沒什麽稀奇的,縣城裏的大澡堂子都用這種大燜罐來燒水衝澡堂子,要是沒這個東西燒水,用大鐵鍋燒那澡堂子早就開不下去了。俺在縣城做鐵匠的時候,也有去澡堂子泡澡,那個東西當然見過,俺自己也給他們打造過。當初少爺在學校建澡堂子的時候,俺沒見少爺用這個東西,俺都想提一下的,隻是俺不知道少爺有沒有其他的想法,就沒敢提。”


    “我就說嘛,建個大澡堂子用了大鐵鍋燒水,燒水的人累得要死,一次還燒不了多少水,又浪費煤又浪費人力,我還以為現在還沒人知道鍋爐這個東西。本來建學校的時候就想跟你說一下的,但想著那個東西的製造難度應該很大,跟你說了怕你為難我就沒敢提這事。”


    “少爺說哪裏話了,這東西又不是什麽新鮮玩意,聽說宋朝時候的大澡堂子,就開始用這個玩意,俺聽俺師傅說,以前開封那裏的大澡堂,一次能管幾百人洗澡,幾百人啊,現在想想那大燜罐得有多大。俺師傅說俺們這些人的手藝也都是從那裏學來的,傳了好幾百年了。聽說濟南那裏有一家大澡堂子,就是宋朝時候就開著的,開到現在,隻是不知道他們用的悶罐是後來新造的,還是宋朝就有的。”


    是哦,程風想起來了,那清明上河圖裏不就畫有大澡堂子嗎?一個對外經營的大澡堂子,不可能像自己在學校澡堂幹的這個,用大鐵鍋一鍋一鍋燒水吧,那肯定用的是鍋爐,不然熱水哪裏供應得上。


    自己還是被誤導了,還以為這個時代沒有鍋爐。既然現在知道有鍋爐,而且現在的鐵匠基本都會打造,那自己為什麽不把學校的澡堂子改一改,敲他兩個鍋爐裝上去,那學校的學生不是隨時都可以去找了嗎。


    “那羅叔你能不能打兩個給咱學校裝上,以後大家洗澡都方便。”


    “打是肯定能打得出來,就是俺這裏人手太少,怕是一時半會兒的沒法完成。”


    “你可以找些人幫忙啊,看哪些能用的人都叫來幫忙,早搞出來咱們早享受,這大冷的天,除了澡堂子,在哪洗澡都要命。”


    “這個沒問題,少爺既然說了咱們就安排。”


    坐在旁邊正在製作哨子的劉老實也抬頭道:“他們都以為少爺不想用這種悶罐,現在既然少爺都說了,那咱們肯定要把他安排起來,大家齊心協力,爭取趕在過年前把這東西裝上,讓人家都能幹幹淨淨的過過年。”


    “對對對,大家齊心協力的搞兩大鍋爐,爭取在過年前把它裝好,咱們都能洗得幹幹淨淨的。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把這大鍋爐做出來之後,羅叔你再給我做四台小鍋爐。”


    還不等程風把話說完,羅三便問:“少爺需要多大的鍋爐?做什麽用?”


    程風沒有馬上迴答,而是頂著下巴仔細的想了想才說:“這鍋爐就做成大人這麽高,下麵能有一個嘴可以往外放熱水,上麵接一根氣管子,帶一個閥門,氣管子上裝一個銅的像嗩呐一樣的喇叭,隻要打開氣管子上的閥門,裏麵的蒸汽就能吹響那個氣喇叭就可以。”


    羅三和劉老實聽了這話都有些懵,上麵裝一個用氣吹的嗩呐,這是要幹什麽用?兩人認真的想了一下,沒想明白。羅三便問:“少爺要這樣的鍋爐做什麽用?”


    “是這樣的,我覺得咱們現在有了船,可是船與船之間的聯係比較困難,我就想在,咱們做幾台鍋爐裝上嗩呐,再把鍋爐安在船上去,需要聯係其它船的時候,就拉動氣門讓嗩呐叫起來,用鍋爐的氣吹的嗩呐肯定比用人嘴吹的嗩呐響,其他的船不就能聽見氣笛聲了嗎。”程風覺得自己這個主意肯定好,早早的讓船有汽笛的聲音,再用聲音編排一個通信編碼,這樣就可以通過汽笛聲的長短來通知其他船隻應該如何行動。這不就是有聲無線通信嗎?看來自己的腦瓜子還是挺好用的,隻是這樣的想法,需要通過劉老實和羅三才能完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聽了程大少的描述,劉老實羅三也認真的構想了一下紛紛點頭,羅三:“少爺出的這個主意,俺覺得是可行的,要不俺們做一台出來試試?”


    劉老實:“少爺覺得如何?要是可以的話,俺負責做那喇叭。”


    “當然可以了,隻是要注意下,燒水的原料必須是那種能燒煤,還能燒柴也能燒草的才行。”


    羅三微微一笑:“這個好簡單,現在的鍋爐估計隻有咱們的才是燒煤的,其他人的都是燒柴的。這燒煤的鍋爐用來燒柴應該很容易,但燒柴的鍋爐可不一定能上得了煤。”


    程風大喜,笑的兩隻眼睛都眯成了縫,胖嘟嘟的小手一拍:“那就這麽定了,你們馬上安排人手開始幹。這件事情我全力支持你們。”


    看見程用高興成這個樣子,羅三劉老宋也很開心,他們覺得做一個燒開水的鍋爐能讓自家少爺高興成這樣,自己也是很有成就的。可他們哪裏知道,程風心裏想的是,原來鍋爐這個東西在中國的宋朝就有了,這個必須要做出來看一看。


    等他們把鍋爐做出來,看一看如果和後世的鍋爐很相近的話,就可以順手研究研究蒸汽機,以前沒有想過這個玩意,是以為這個世界沒有鍋爐。現在既然鍋爐有現成的,那事情就變得簡單了,原本以為自己要搞蒸汽機就必須要有一個從0~1的突破的過程。沒想到原來蒸汽機從0~1的突破,中國早已經做到了。差的隻是從一到無限的改進。


    說來也奇怪,自古以來中國人最擅長的就是對科技的0~1的創新。可有了新的創新之後,祖宗們似乎覺得這就夠用了,再也沒有從一到無限的改進。而這種創新到了明朝末年,基本就已經停滯不前,而同時期的歐洲,他們還沒有從0~1創新的能力,但是他們卻能從中國很多已經突破了零的技術基礎上進行了不懈的努力,把這些科學技術從1到無限進行了一次次的改進,最終在清朝中期,所有科技全麵超越了中國。


    而整個清朝,大清的皇帝們一次次的搞文字獄,把那些有創新能力的人才們全部都從物理上給消滅了。隻用了短短的二百年把整個中國人的創新能力全部掐死在搖籃裏。


    從滿清開始,中國再也沒有過從0~1的新技術出現。1840年之後,中國人更是喪失了自己的自信心,對自己發明的任何東西都沒有信心。東西方的創造能力來了個天翻地覆的大顛覆。


    當歐洲人發現從中國得到的科學技術已經發展到了技術的最頂端,再也沒辦法進行改良的時候,他們開始了創新。而這個時候的中國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創新能力,反而學起了歐洲16世紀的學習精神,開始了1到無限的科技改良。曾經有資料顯示中國從德國購買的1940年設計的鍋駝機圖紙,中國的廠家竟然把這份圖紙進行了無限的改良,到了21世紀初,這玩意已經被中國人玩出花來,功率也比原來的設計強大了好幾倍。但是在20世紀90年代歐洲已經徹底淘汰了鍋駝機,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更先進的機器。


    更加離譜的是,在進入二十一世紀前,別說是普通的工廠技術人員,就是科學家都沒有自信心,中國研究了很多先進技術,因為自己缺乏信心,都要先發到國外的期刊看上去,等待西方專家的認證,西方同行不認可的技術,自己都不敢對外公布。這樣的現象也造成了很多國內的技術被國外期刊否定。然後就會有國外的同行發布類似的專利技術,然後這原本屬於中國的技術就變成了外國的了。像這種現象,就算是到了21世紀,國內也時有發生。


    好在現在是明朝末年,程風處處有先手,社會發展的科技樹不可能被點歪,更不可能點出彎路來。現在既然知道,早在宋朝時期就已經有了鍋爐,這個發展好像一下就輕鬆起來。


    心裏有了新的目標,程大少開心的不得了,覺得自己應該早點迴學校去,把自己該寫的教科書都先寫出來,該交代的已經交代清楚,不能老是待在工廠裏浪費時間。


    終於等到劉老實打製好了哨子,大少接過來試吹了一會,聲音非常的響亮,也能吹出正常的節奏來。大少高高興興的拿好哨子,又給劉老師來了一句:“劉師傅這哨子,你弄個20個出來,過幾天我讓他們過來拿。”也不等劉老實答應,便同大家打了一個招唿,帶著那個船廠的小工匠屁顛顛跑迴學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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