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著墨蘭那高興的樣子,鳳西言想想還是算了,懶得去糾正了,這些日子因為和上官燭的事,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忽略了墨蘭許多。


    墨蘭才經曆那樣的傷心事,自己應該多照顧她一些才是,現在卻反過是墨蘭在照顧她,想到這裏,鳳西言隻覺得一陣難受愧疚,


    不過好在許久沒在墨蘭臉上看到的笑容又重新出現在她臉上,讓她稍微鬆了一口氣,不在那般愧疚了,既然是讓她高興的事,她想怎麽誇就怎麽誇吧,自己幹嘛去計較這麽多呢?


    想到這裏,鳳西言感慨的搖了搖頭。


    時間過得很快,距離上官燭帶領整個太醫院出城去處理瘟疫一事已經幾天了,而在這短短幾天裏,皇宮裏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首當其衝的當然是鳳西言因為瘟疫一事累暈倒一事,這件事在小德子大力宣傳下,整個大寧傳得人盡皆知,所有人都知道,昏庸無能的小皇帝變了,變得不一樣了,變得勤政愛民了。


    居然會因為瘟疫擔心百姓操勞太過暈倒了,大家對小皇帝的印象還處在不學無術昏庸無道上,乍然聽到這種消息,所有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也不是不相信,就是半信半疑的狀態。


    當然,傳到上官燭耳中,卻焦急的神色,因為和其他人得到的消息不同,他得到的是小德子秘密傳來的書信,所以關於鳳西言暈倒的具體情況,他最是清楚。


    但正因為清楚,所以才焦急,才擔憂,才害怕,才心急如焚,才恨不得親自進宮探望。


    當然,他也的確這樣做了。


    夜晚,將病人安撫妥當之後,上官燭換了一身夜行衣輕手輕腳來到馬廄,想趁著夜色偷溜進宮,看看心心念念每天茶飯不思的人兒好了些沒有?看看她是否還在夜裏哭泣?是否還夜不能寐?看看她......原諒她了嗎?


    隻是,有人卻不準他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還沒將馬帶出馬廄,上官燭就被李茂堵在馬廄裏。


    “你這是要去哪裏?瘟疫還沒解決,你現在貿然離開,可是殺頭的大罪,可別被一些瘋傳的謠言給迷惑了。”


    瘋傳的謠言李茂沒有明說,但上官燭明白,李茂自然也明白,所以,兩人絲毫不退讓對峙著,誰也不讓誰。


    好一會兒,上官燭才垂了垂眼眸,半真半假的說道:“宮中傳來消息,李太後準備利用這次瘟疫來對付我們,我得趕緊迴皇宮一趟做些準備,不然,這次怕是有些棘手。”


    李茂冷哼了一聲,拍了拍上官燭馬頭一下,將上官燭騎在身下的馬頭拍得低叫了幾聲才停了手,陰陽怪氣道:“到底是太後娘娘的事棘手還是小皇帝的事棘手?李太後想殺你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你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嗎?這話說出來,你自己怕都不信吧?”


    上官燭沉默不語,沒有立即迴答李茂的話,隻是低垂著的眼眸下,黑長濃密的睫毛不自覺的顫抖了幾下,雙唇微微一抿,抓住馬韁繩的手骨節發白。


    果然,撒謊這種事,有了心結之後,在開口,會不自然。


    “如果今日我非要離開這裏進宮,你想要怎樣?”


    上官燭從未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般堅定,以前有人就曾說他看似雷厲風行,實際卻優柔寡斷,行事作風都是空架子,看似狠厲,卻心軟得不行,像他這種想要報仇雪恨,任重而道遠。


    以前,他並不以為意,可現在,他相信了。


    是的,他的確優柔寡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要麽一開始就控製好自己的內心,不要讓它蠢蠢欲動對自己布下的棋子動心,要麽動心之後趕緊設想其他後路,將心愛之人護在羽翼之下不在受任何的威脅。


    可事實上,他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內心,又無法將心愛之人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然後造成今天束手束腳的局麵,甚至連心愛之人對自己徹底失望都無法挽迴,隻能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


    可現在,他不想在懦弱下去,不想在優柔寡斷,不想在傷害心愛之人了。


    李茂沒想到上官燭會直接大方的承認了,所以怔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冷笑不止,眼中的殺意擋也擋不住,對鳳西言的恨意也達到了空前絕後,因為在他心中,凡是阻擋他複仇之人皆是仇敵。


    阻擋上官燭也一樣。


    因為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進宮?你就確定這不是她的陰謀詭計,目的就是引你在這個時候進宮,然後將你置於死地,畢竟,將你派來處理這瘟疫時,她就起了殺心的,你能保證她是真的生病了?”


    李茂一連串的問話像一盆盆刺骨的涼水澆在上官燭心頭,將他火熱的心澆個冰涼。


    是的,他雖然極力想否認,可卻無法否認在朝堂上時,鳳西言對他是動了殺心的,正因為現實很殘酷,他才主動站出來主動請纓來處理瘟疫的。


    因為,他怕自己親耳聽到那道命令時,會控製不住撕心裂肺想殺人的衝動,所以,與其那傷人的話從鳳西言口中說出,還不如自己主動站出來,這樣,至少傷心的痛楚能少一點。


    而現在,李茂將他心底不敢麵對的傷痛扯了出來,讓他不得不去麵對。


    上官燭臉色一陣發青,骨節白了又白。


    “我很早之前就提醒過你,這個女人詭計多端,手法頗深,不容易掌控,當時我就要殺了她的,是你一再二二再三阻攔,不讓我動手,現在怎麽樣,是不是遭到她的反噬了?可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執迷不悟,還想繼續中計嗎?”


    見上官燭沉默不語,整個神態難看得不行,李茂繼續趁熱打鐵在他心上挖坑道:“而且她哪時候暈不行,非要等你出宮處理瘟疫得到一些政績時才暈,好了,一下子就將你連日來的辛苦功勞一下搶了過去,天下百姓隻知道她為民勞苦功高,卻沒想到到底是誰用命在現場和死神做搏鬥。”


    李茂不說這話還好,他一說,上官燭立即想起小德子傳來的書信,信上清楚寫著鳳西言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怕他出事,怕他有去無迴,所以晝夜不分翻找以前的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幫助他。


    正因為是這樣才累得暈倒過去,並且,在他出發前,還特意囑咐小德子找來樊侍郎秘密跟了出城來協助他。


    想到這些,上官燭覺得自己簡直該死,上一秒才告誡自己不要優柔寡斷,不要在辜負鳳西言,下一秒卻因為李茂的話開始懷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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