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出現不能看清之人,第一個他無法看清之人正是自己的主子上官燭,雖然已經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了,但終究無法看透他。


    第二個就是此刻孤身一人準備和李太後撕破臉皮的鳳西言,他自認為在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就已經將她看得很透徹了。


    可是,隨著之後的相處,他才發現,他從未了解過她,那些他自認為的透徹,隻是鳳西言故意表現給他看的假象,並不是真實的她。


    因為每一次,她的一言一行,她的所作所為所表現出來的東西都是他從想過的,讓他驚詫不已,比如,後宮之中,最忌諱真心這種東西,可是,在她這裏,真心卻是最重要的東西。


    比如王茸之事,鳳西言明明已經很生氣了,但還是會擔心他所在的環境不好,想到設法,嘴硬心軟的暗示他去整改,目的就是想讓王茸住得舒適一些。


    小德子發現,越相處下去,他越無法看透鳳西言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因為一切都有無跡可尋,一切都沒有根據,一切都那麽無話預測。


    “母後,朕的人都退下去了?難道你是真的篤定自己的人中就沒有叛變之人嗎?就不怕他們背叛你,將朕所說之事傳出去嗎?”


    李太後對鳳西言的態度產生了狐疑的狀態,心裏非常不安。


    猶豫了片刻,還是揮手示意自己的人退下。


    “是。”


    待所有人退下之後,她才開口說道,“人都已經按照你的意思退下去了,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鳳西言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太後一眼,拿起桌上的西瓜啃了一口,一邊大口嚼著,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


    “母後著什麽急?人都退下了,反正天還沒黑,還早著呢,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聊,慢慢說。畢竟母後在朕這裏,可是有太多的秘密呢!”


    “哼!皇帝真當哀家是三歲小孩嗎?不就是查到一個長寧侯府嗎?不就是一個軍械生意嗎?是,哀家是插手了,可那又如何?軍械生意本就屬於皇宮內院。”


    “先皇還在時,軍械生意就已經落到皇宮內院,所以,哀家插手沒有什麽不對,更何況,這件事的主謀是是長寧侯府,哀家有什麽關係?哀家不明白的是,皇帝是想拿這件事威脅哀家的話,那可就太天真了。”


    看著李太後那信誓旦旦的模樣,鳳西言忍不住失聲輕笑起來,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果然不好對付,可那又如何?


    雖然自己掌握的不多,那終究是掌握了,她還就不信了,憑著手裏的這些東西,她李太後還能翻雲覆雨,真的隻手遮天,把她手裏的證據搶走?


    以前的小皇帝勢單力薄,沒有任何的支持者,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上官書盤踞皇宮這麽多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在朝廷中怎麽可能沒有勢力?


    當然,這些隻是一部分,最為重要的是,這些日子,她不停展現自己的才華,讓那些蠢蠢觀望的大臣看到她的可塑性,看到她身上的希望。


    所以,現在的皇帝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被李太後隨意拿捏,隨意揉搓的傀儡了,再加上,現在的鳳西言已經不是以前的鳳西言了。


    “朕怎麽敢把母後當成三歲小孩呢?母後在朕心中,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能從先皇時期一路廝殺到前堂來,這手段,這膽量,這氣魄,都是朕無法比擬的,都是朕需要學習的。”


    “朕剛才已經說過,是真心實意想跟母後學習的,並不是說笑而已,隻是要看母後願不願意收朕這個徒弟?當然,既然要拜師學藝,拜師禮是必不可少的,母後藝高大膽,拜師禮物必須得貴重,不然怎麽好意思拿得出手呢?”


    “沒錯,長寧侯府一案,朕的確從中得到了一些東西,雖然母後如此篤定自己將將文山給解決了,但母後憑什麽認為長寧侯是把那些東西交給梁文山呢?”


    “還是母後覺得梁家是真心實意依附於你而活呢?”


    “為何不可?他梁家算什麽東西,要不是哀家見他長寧侯還算有用,勉強讓他加入哀家的麾下,就憑他梁家那低等的身份,還想躋身成大寧城的世家來,簡直是癡心妄想,他們為什麽不對哀家感恩戴德。”


    對梁家,李太後至始至終就沒瞧得起過,要不是見梁家父子還有些利用的價值,她才不會搭理他們。


    鳳西言輕笑了兩聲,忍不住替梁文山悲哀起來,想到他在死之前,還對李太後充滿了信任,以為她會想方設法去救他梁家。


    實際呢?真相永遠如此殘酷無情。


    “嗬嗬,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像小孩一樣天真呢?人家之所以依附於你,不過是為了利益,地位,權勢而已,嗯,當然,這些你都知道。”


    “可是,有利益的話,那就無法得到真心,你今天能給他想要的,朕明天也能給他想要的,不過是換了個人而已,所以,人算什麽,隻有利益才是永恆的。”


    “陛下現在是在教哀家怎麽做人做事嗎?”


    見鳳西言如此悠然自得,胸有成竹,李太後的心不由得慌亂了一下,雖然知道她可能是在唬她,但從這段時間的了解來看,這個傀儡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


    有時賭定她拿不出證據的時候,她又甩出一些讓人驚詫的東西來,有時候你覺得她手裏有東西的時候,他又什麽都拿不出來,是在蒙人而已。


    可現在見她如此氣定神閑,李太後控製不住,不由得慌亂了起來,並在腦中快速思考當初在和梁家交往時,那些賬本個書信到底有沒有徹底的處理幹淨?


    思考了片刻,確定那些東西是已經處理幹淨了,李太後一顆慌亂的心才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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