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西言似笑非笑的看著王茸,語帶譏諷,“看不出來,我們王公公有心懷天下大任之責,左一個右一個替天下的百姓感謝朕,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天下不是朕的天下,而是你王公公的天下。”


    這話一出,王茸迅猛抬起腦袋看向鳳西言,露出驚恐的神色,撲通一聲跪在她麵前,將手中提著的燈放到身旁,誠惶誠恐開口解釋道。


    “陛下,奴才不敢,也沒有那個意思,奴才是陛下的下人,也是陛下的百姓,看著陛下為著天下百姓殫精竭慮,身為芸芸百姓的奴才,隻是作為其中一個,把心裏的感激對陛下表達出來而已。”


    鳳西言收起臉上似笑非笑的笑容,轉而認真打量起跪再麵前不卑不亢的王茸,不得不說,王茸這番話說的可是太有水準了。


    一個轉換概念,就把自己推上崇高的位置,而把自己放再代表的芸芸百姓中去,不但讓自己發不出火,反而還暗暗得意。


    不得不說,上官燭把王茸放到她身邊的用意,彰顯而知,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也不得不說,王茸能混到今日的地位,沒有兩把刷子是不行的。


    以前總覺得曆朝曆代的皇帝是傻子,怎麽會聽信一個宦官的讒言,進而毀掉自己的江山,今日從王茸身上,她終於明白了。


    有時候,一個有野心,又有手段,在會利用語言的一點藝術,毀掉一個皇帝是如何容易。


    跪在鵝卵石上的王茸久未等到鳳西言開口,他微微抬了抬腦袋,偷偷看看鳳西言,見她正一臉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雖說眼睛是盯著自己,但神色卻不知飛到何處。


    見此,王茸垂下腦袋,誠惶誠恐的眼神裏迅速閃過一絲譏諷,嘴角緩緩上揚起一抹冷笑。


    不管是誰,在沒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話都說的好聽,但隻要坐上這個位置後,又有多少行動和建樹,不過是嚐過權利的味道後,開始有了不還有的幻想。


    王茸的心理活動,站在他麵前的鳳西言並不知曉,但凡鳳西言知曉他這番定論,一定會對此大發脾氣,並控訴,因為這個皇帝她當的莫名其妙,並不是她自願的,還有什麽狗屁權利,她哪裏有嚐過了。


    當然,這些定論王茸是不會讓鳳西言知道的,鳳西言也不可能會知道。


    良久,鳳西言才神色的複雜的開口說道,“起來吧,的確是朕錯怪你的意思了,你是個好奴才,也是朕的好百姓。”


    “陛下言重了,奴才所說的一切,都是奴才的真心話。”王茸一邊起身,一邊感激的說道。


    鳳西言卻沒有答他的話,而是提步往前走去,見此,王茸也不在說什麽,提著放在地上的燈,快步跟了上去,走到她的前麵,繼續為她照亮眼前的道路。


    兩人沉默不語的走了一段路後,鳳西言看了看走在前方提著燈的王茸,還是安耐不住開口詢問道。


    “王公公,那日出宮之事,我很抱歉,牽連到你。”


    王茸一驚,扭頭看了一眼鳳西言,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陛下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對於他被上官燭責罰的事,除了上官燭和他,還有替他療傷的太醫之外,再無其他人知曉,那日鳳西言突然出現,也被他打發離開,並未進屋看到他的傷勢,鳳西言是從何得知的?


    看到王茸驚訝的神色,鳳西言立馬就明白他在疑惑什麽,也懶得和他兜圈子。


    因為這件事,的確是因她而起,反正在發生一次,她也會這麽做,隻是心裏很愧疚罷了,誰讓王茸是上官燭的人,她這也是沒有辦法?


    “那日去你寢宮看你,雖然並未進到房間,你也推三阻四不讓朕進去,還說什麽感染風寒,怕傳染給朕,朕在門外不但聞到藥味,還有一股血腥味從你房間傳出來。”


    那日,在小李子帶她去到王茸門外後,隔著門縫,屋內的血腥之味擋也擋不住的從屋內傳了出來,即便是她鼻子再不行,也不至於分辨不出這是什麽東西。


    當時王茸一個勁兒的想讓她離開,想到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也顧及到他是不想被人知道這件事,怕難堪,隻是後來才迴過味來,不是因為難堪,是因為責罰他的人是上官燭。


    “看來,什麽都瞞不過陛下,也是,陛下如此聰慧,怎麽可能會瞞住你,但是,陛下不必自責,隻是一點教訓而已。”


    王茸愣了片刻,立馬就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明白,然後釋然的微笑道。


    鳳西言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看著王茸故作輕鬆的模樣,她心裏的內疚不自覺的又加重了一些,當然,也隻限於此,因為她從來都知道,心軟會害了自己。


    “朕當時不知道燭公公會責罰你,要是知道,一定會阻止他的,燭公公一直瞞著這件事,朕也是去到你門外,嗅到那血腥味才反應過來的。”


    鳳西言發誓,這話是真心地,要是她在事發之前知道上官燭要責罰王茸,她一定會阻止的,但事後知道,她也沒了辦法,隻剩滿腔的愧疚。


    聞言,王茸腳步微微一頓,片刻恢複正常,對鳳西言露出一個大大笑容,“陛下,奴才真的沒事,你不用自責,再說,奴才還得感謝陛下,因此休息了許久。”


    雖然平時王茸很是讓鳳西言煩躁頭疼,但總的來說,除了他是上官燭的人,幫上官燭限製她自由之外,其他的,也並未做什麽實質傷害她的事。


    盡管她心裏因為對上官燭有成見,既而牽連對他也不待見,但拋開這些不待見,王茸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幫手,還很貼心那種。


    “雖然你沒有責怪朕,但這件事終究是因朕而起,就當朕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需要朕幫忙的地方,隻要是朕能做到的,你隻管開口,朕一定不會拒絕。”


    王茸手中的燈往下掉了掉,在距離地麵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他的臉沒有燈的照亮下,隱入黑暗中,讓鳳西言看不清他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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