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夕之景果真是美妙絕倫,二人坐於仙狐身上,小帝姬的眼中自那屋中出來之時便一直閃爍著驚奇之色。


    原本正穩穩當當的往東去的仙狐白月,此時忽然一個轉彎向南去了。


    “誒,白月,你怎麽將我們帶去那邊,皎若大人不是說要去月華林嗎?”蘿蘿忽然意識到白月帶她們去的地方不對,月華林是往東,而白月卻帶著她們向南去了。


    南邊……南邊是沐光亭。


    白月叫了兩聲,竟悠悠開了口:“大人改變了主意,要我帶你們去沐光亭。”


    “為何,明明剛才你還是往東邊去的。”


    “大人說是因為那位姑娘,所以一時改了主意。”


    蘿蘿明白了,便不再詢問,而小帝姬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接下來將會遇見什麽。


    這裏的每一處都讓人為之感歎不已,和風拂過每一處,春日的氣息肆意蔓延。


    “叮叮叮——”在靠近了蘿蘿所說的那個“沐光亭”時,小帝姬便聽見了一陣一陣清脆的青鈴之聲,如潺潺流水淌過石板,玻璃器皿相互碰撞。


    那聲音直撞心靈,每一聲都像是在洗滌來者的心髒。


    白色仙狐向著沐光亭飛去,不一會便落了地,馱著兩個小姑娘走去了沐光亭。


    沐光亭的模樣令小帝姬有些震驚,她本以為這沐光亭會像她所想的樣子,棕褐色的尖角亭,亭中有一個石桌……可看見這沐光亭之後,她不禁覺得自己十分好笑。在這一夕屋裏,還有什麽是她料想不到的呢?


    這座沐光亭不同普通的亭子,它懸於半空之中,層見疊出著模樣,比普通的亭子大了好幾倍,四麵向下的底上掛著芳香不凡的花草,綠藤縈繞,纏繞而上。亭子的邊沿懸掛著一排青鈴,那便是方才小帝姬聽見的聲音。


    這亭子的下麵,還有一個泛著淡藍色光芒的屏障,仙狐帶著二人徑直穿過,便到了那沐光亭內。


    皎若大人聽見鈴聲,便起身道:“可算來了。”


    “皎若大人。”蘿蘿行禮。


    皎若看了看蘿蘿,便示意她先退下,於是這座亭子內便隻剩下了皎若與小帝姬。


    “皎若……大人。”


    “小帝姬無需這麽生疏的喚我,我姓上官,名皎若……如若小帝姬願意的話,便可拜我為師,喚我一聲師父……”上官皎若說著說著語氣便緩慢了下來,似乎在探查著小帝姬的神色。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拜師小帝姬還是略微震驚的,上官皎若有什麽本事小帝姬雖然不清楚,可看這一夕屋的景象也該略知一二了。睢橪說她是烏圓國的醫師,雖然她看起來十分柔弱,可也不能否定她是個深藏不露之人。


    “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小帝姬說道。


    “小帝姬盡管問,我便知道的都告訴你。”上官皎若溫柔的笑著,牽著小帝姬的手走到了那方桌前坐下。


    “我……你為何要答應橪姐姐幫我?”


    上官皎若用那玉壺倒了一盞茶推到了小帝姬麵前,答道:“橪橪是我的朋友,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既然她想幫你,我便就答應。”


    “可你是烏圓國的醫師,我是去取烏圓國的聚靈草的,那可是烏圓國的鎮國之物。”小帝姬愈發覺得疑惑,難道就僅憑這一點上官皎若就答應了?作為烏圓國的醫師,難道不應該保護國家的鎮國之物嗎?


    “噗,小帝姬,很多事情都有意想不到的理由,我說了你或許並不相信,可事實便是如此。”上官皎若捂著嘴輕聲笑了,微微蒼白的臉上也顯示出了一些紅潤。


    小帝姬此時確實不懂,也無法懂得,但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她都會明白的。


    “我還想問……這裏為什麽會是這樣的?一夕屋之外雖是春季,可依舊是冰天雪地。而一夕屋內,為何四季分明,不受影響呢?”


    “一夕屋雖屬靈邑國的領土之內,可它又不歸靈邑國所管,這一夕屋是建造在天地之間的,而我才算是它的主人,自然四季分明了。”


    小帝姬低著頭看著那杯中的茶水,微波蕩漾,輕輕蹙了蹙眉頭,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了:“其實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可是我不知該從哪一個問起。”


    她此時的一會心靜如水,一會心如麻亂。


    “無事,你可以慢慢的問,隻要什麽時候想好了便都可以問。”


    “好,”小帝姬雙手有些略微拘謹的捧起那杯水,偷偷抿了一口,“那你為什麽想要收我為徒呢?”


    上官皎若微微點頭,小帝姬的動作神態她一目了然:“拜我為師,我可以幫你很多。”


    這一句話讓小帝姬立刻抬眸,那雙眸子瞬間閃爍著光亮:“真的嗎?”


    上官皎若目光如水般注視著小帝姬,看著她不敢相信的模樣頷首:“你若是信我,便放心。”


    “我……”小帝姬心中不知為何對那上官皎若沒有半點的懷疑,大概是因為橪姐姐信她?她不知道,隻是自己心中一直在不停的告訴她——不如就信她吧。


    “我信你,可你不許欺我。”她說完這句話又轉念想到自己不過是個落魄的亡國帝姬,身上根本沒什麽可以圖的東西,上官皎若更是不可能看上了她的身份,又如何會欺騙她呢?


    上官皎若捂著嘴笑:“好,都聽的你的,不過進了烏圓國可得聽我的,我如今也算是你的師父了。來,叫聲師父。”


    “師父。”小帝姬也是聽話,笑著叫了聲師父,恭敬的行了個禮,也算是真正的拜師之禮了。


    “我方才在聽見你與蘿蘿說,你叫小賦?”上官皎若又問道。


    小帝姬應答了:“我其實叫零姹羽,隻是如今不想再喚這個名字,前去烏圓國總得做個掩飾……”


    其實小帝姬並未說出實話,不想再叫“零姹羽”三字不過是覺得如今自己已然不是曾經的自己了,零姹羽三字不能就這麽用著,她得換個名字。


    “樂賦,樂賦如何?”上官皎若道,“如若你再想換個姓,也是可以的。”


    “樂賦二字好,姓……我暫且姓李吧,待我為父王母後報了仇,再換迴原來的姓。”


    “李”是仰殊的姓,如今換作這個姓也算是紀念著仰殊。往後便要以一個新的身份活著,而“零”姓乃靈邑國貴族之姓,自然是不可用的。


    這春意盎然的一夕裏微風徐徐,上官皎若笑著點頭。


    .


    靈邑國,六安殿。


    六安殿一股濃重的金屬氣息,宮殿四角由深灰色的大理石柱支撐,每一根大理石柱之間掛著一排竹簾。竹簾的正中央,懸掛著一隻倒掛金鉤,於光之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我們令萬人敬仰的國師大人薑天冬,此時正立在這六安殿的一根大理石柱旁。


    一如往日,高挑的身姿,黑袍的袖口處繡著金色的神秘紋路,那雙斜長眸子看似溫和卻暗藏著一股難以摸透的邪氣。在六安殿等候鄙亦並要與其商討要事。


    靈邑國今日竟然難得的放晴了,盡管這四周還依舊是白雪覆蓋,寒氣襲人。不過,這種種跡象雖然看似十分惡劣,可細細感受卻還是覺得今日不同往常那般寒冷了。


    這怪事還是得從那個小帝姬墜入“惡海”之後說起。原本今年的冬日就格外的漫長,可即便是漫長,到了這個時日,也該顯現出一絲春意了,而如今,不僅沒有,風雪反而還在那日之後變本加厲。


    薑天冬狹長的眼眸望向遠處,不遠處的山脈之上,是一片枯木林。沉思一會,國師大人又望了望沒有一隻雪離鳥的天空,忽然眼中的那抹深沉逐漸湧現起了濃厚的興趣。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如一隻潛伏於暗處的狼,他危險且又令人沉迷。


    身後一陣腳步聲移近。


    “國師大人,王上令小的帶話給您。”帶著高高的黑帽子的小宦官彎著腰低著頭向國師大人闡述著要說的話。


    “說。”國師大人轉過身用眼神掃過那小宦官,小宦官瞬間害怕的抖了抖,再開口時連聲音都帶著顫音。


    這靈邑國誰人不知國師薑天冬有多麽心狠手辣,盡管表麵上溫文爾雅,似個正人君子,可實際上他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是正是邪,還不知曉。


    “迴國師大人,王上說他今日有些乏了,若國師大人真的有要事今日非說不可,那便請國師大人前去往生殿。”小宦官說完便迅速的行禮向後退,再退了一定距離之後極速轉身往迴走。


    國師大人心裏頓時覺得不悅,眉頭一皺,向著那小宦官的身影一指,那小宦官便睜大了眸子,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麽絞住一般。沒過一會,那小宦官邊口吐鮮血而亡重重的倒在冰冷的地麵上。


    “嗬。”薑天冬輕皺著眉頭越過小宦官的身體向那往生殿走去。


    .


    此時往生殿前坐著一個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的男人,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他便是如今靈邑國的統治者鄙亦。


    “國師大人好不威風,竟然殺了我的一個宦官。”鄙亦坐在往生殿的門口,遠遠的便瞧見了薑天冬,於是便高聲問他。


    對於國師大人,他早就心知肚明了,那小宦官有去無迴,定是被國師大人所殺了。


    國師大人扯了扯嘴角:“王上不也是麽,就派這麽一個小宦官就想打發微臣。”


    “我是早就猜到你會來罷了。”鄙亦撩了一下額前的發,也就隻有薑天冬敢這麽跟他說話了,如若是別人,他早就千刀萬剮了。


    國師大人看了鄙亦一眼,走到鄙亦跟前,略帶著不快:“我有要事稟報,不知王上是聽還是不聽。”


    “國師大人若是說,我便聽著,不說我也就不過問了,畢竟國師大人的能力,本王還是信得過的。”鄙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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