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浙州五百餘裏的幽深樹林中,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靜靜地停泊於樹蔭之下,馬兒悠閑地啃食著地上的青草。


    洛臨與馬夫坐在湖畔的岩石上,吃今日的幹糧麵餅,坐在他們一旁那位衣衫襤褸的老頭也得以分食一塊。


    “爺,喝口水潤潤。”洛臨接過水壺,輕抿一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望向遠方那條雜草叢生的小徑,“真是許久不曾走這條路,竟已如此荒涼。”


    “是啊,這畢竟是前朝的官道,如今人跡罕至,如今也隻有那些不想要繞遠的商人會走了,這周圍都長滿雜草,已經看不清路了。”馬夫附和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


    “快些吃完,我們得在天黑前趕到官道上,找個驛站歇腳。”洛臨催促道。


    等吃了今日的幹糧,三人再次踏上馬車。


    那老頭年紀大了,吃飽喝足,上車就昏昏欲睡,不久沉沉睡去。


    洛臨上車不久後卻是眉頭緊鎖,心中隱隱感到不安,那種莫名的預感自河邊起便未曾消散。


    馬夫似乎也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趕車的速度。


    百米開外的樹林中,一群黑衣人如同鬼魅般穿梭其間,他們默契地以手勢和眼神交流,悄無聲息地逼近。


    洛臨心中暗自思量,卻始終猜不透這背後是誰要害他。


    陛下?不可能。


    北振霆?北振霆應該不會如此愚蠢。


    朝中上下,他逐一排查,卻仍是一頭霧水。


    正當他沉思之際,睡在角落裏的老頭的耳朵微微動了動。緊接著,馬車輕輕一晃,馬夫壓低聲音急道:“爺,他們來了!人數不少,約莫四十人。”


    洛臨聞言,眼神一凜,沉聲道:“停車。”


    馬車應聲而止,他掀開簾幕,咻的一聲,隻見一支飛劍破空而來,直取他麵門。


    “爺,小心!”馬夫驚唿,同時洛臨已是大手一揮,穩穩接住飛箭,反手擲出,隻聽林中傳來一聲慘叫,一名黑衣人自高處跌落。


    戰鬥瞬間爆發,黑衣人如潮水般湧出,將洛臨與馬夫團團圍住。


    “洛科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為首的黑衣人厲聲喝道。


    洛科一正是洛臨,洛臨字科一。


    這群黑衣人顯然對洛臨的身份了如指掌。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洛臨冷笑,接過馬夫遞來的長槍,身形一展,便有一名黑衣人喪命槍下。


    雙方激戰正酣,洛臨以一己之力對抗近三十名黑衣人,其槍法之精妙,變幻莫測,黑衣人但凡有近身者,紛紛死在洛臨的長槍之下。然而,黑衣人亦是訓練有素,他們分作進攻與防守,輪番上陣,意圖耗盡洛臨的體力。


    洛臨看穿他們的陰謀,心中暗自盤算,變化槍法,一套洛家換陣槍法,以陣應萬變,令黑衣人防不勝防。


    隻是即便一套洛家換陣槍法,攻防一體,長時間的激戰仍讓洛臨體力漸衰,不慎被一黑衣人劃傷。


    黑衣人見洛臨負傷,立刻抓住機會圍攻洛臨。


    洛臨受傷寡不敵眾,身形踉蹌間,一腳踏空,恰好踩中了一塊渾圓的石頭,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後倒去,而周圍的黑衣人見狀,紛紛揮刀欲將他置於死地。


    危急關頭,馬夫如猛虎下山,以一己之力斬殺數敵,身形一閃便來到了洛臨身旁,救下洛臨。


    與此同時,一枚石子不知從何處疾射而來,精準地擊中了一名企圖偷襲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失去平衡,摔了個狗吃屎。


    “這……怎麽迴事?”


    石頭怎會自己飛過來?


    黑衣人驚愕。


    馬夫冷峻的麵容上毫無波瀾,大刀架在了黑衣人頭頸之間,低喝道:“說!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迴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


    馬夫一腳踹翻黑衣人,隻見對方嘴角已溢出黑血,顯然是自知無法逃脫,服毒自殺了。


    “爺,人已斃命,您的傷……”馬夫關切地望向洛臨。


    洛臨搖了搖頭,強忍疼痛撕下衣角包紮傷口,“無妨,皮肉之傷,不足掛齒。”


    兩人隨即在遍地狼藉中搜尋線索,卻一無所獲,黑衣人似乎刻意抹去了所有痕跡。


    洛臨注意到那個被石子擊中的位置,地麵上赫然一個很深的坑洞,心中不禁生疑。他抬頭望向不遠處停放的馬車,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他?


    迴想起那老頭一路上種種違和的舉止,洛臨愈發覺得那老頭不簡單。


    正當他沉思之際,“啥味兒啊……”一陣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寧靜,馬車簾子被掀開一角,老頭探出頭來,一見滿地屍體,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離了現場。


    “老人家,請留步!”洛臨急忙喊道,但老人早已消失在灌木叢中。


    “爺,是否要追?”


    “罷了”


    洛臨看著地上的那個深深洞,突然想起老頭說的“味道”。


    馬夫也反應過來,朝洛臨點點頭。


    “的確有很淡的味道,確切說是香氣,不過在下沒有聞到過這種香氣,很怪……”


    “嗯,先上車趕路吧!”


    “那個老頭……”


    “別管了,要是個老頭子哪來這麽大的力道,隻是不知為何要幫咱們,不過說不定人家就是專門來保護咱們的呢。”


    洛臨想到什麽,這樣說道。


    馬夫:可能呢嘛,誰會莫名其妙專門來保護不認識的人啊!


    洛臨看馬夫一臉不相信笑笑不語。


    夕陽西下,在悠長的舊國官道之上,馬車緩緩向南而去……


    而在群山之中的一處懸崖之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男人坐在懸崖邊上,燃起一個小火堆,啃著半塊幹硬的麵餅,在他麵前,夕陽餘暉普照萬川,一去萬裏,崇山峻嶺,皆是社稷山河。


    子時。


    大成京都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夜色如墨,圓月高懸。


    人們早已入睡,黑夜中不時傳來不知什麽動物的叫聲,宛如嬰兒嗚咽,十分嚇人。


    一隻烏鴉歪著頭注視著還亮著燭光的房屋,房屋內,一名黑衣男子跪伏在地,正向上首的黑蛟椅主人稟報著什麽。


    也不知說了啥,氣得那黑蛟椅的主人直接摔了一盞茶,嘭的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音劃破寂靜的黑夜,驚飛了窗外的枯枝上的烏鴉。


    “廢物!全都是廢物!”主人咆哮,一腳將黑衣人踹倒在地。


    黑衣人人悄無聲息退下,房內隻剩下男人。


    男人在屋內來迴踱步,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站定,提筆疾書,將一封密信綁在信鴿腿上,從窗口放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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