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變故,遊年年渾然不知。


    《傾世》還有幾場戲就要殺青了,寧鶴之處理好了寧家的事,也趕到了劇組。


    補拍戲份的間隙,他湊到遊年年耳邊:“十一跟我迴去見見家長?”


    遊年年抿唇,點頭:“好。”


    又想到葉未舟今天偷偷給自己打的小報告,帶著笑意問:“裴瑜去找你啦?”


    她早就預料到了,自己這麽整裴瑜,她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隻能去求寧鶴之。


    寧鶴之聞言,瞬間嚴肅起來:“嗯。”


    又急忙道:“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況且,這事兒本來就是她錯了,受點教訓也好。”


    遊年年眼底泛起興味,有意打趣他:“哦?那如果是我錯了呢?你還無條件支持我嗎?”


    寧鶴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錯了的話,我陪你一起改。”


    什麽為了你背叛全世界這種話,寧鶴之說不出來。


    那太過煽情肉麻,他骨子裏是內斂的,許不了太深情的承諾。


    他隻能告訴遊年年,無論什麽時候,他在。


    永遠都在。


    心口像爬了隻螞蟻,癢意酥麻,遊年年臉頰一熱,嬌嗔:“那你錯了的話,我可不要陪你一起改。”


    寧鶴之挑眉:“嗯?”


    得,好好的氣氛,硬是被這姑娘破壞了。


    遊年年眨巴眨巴眼睛,道:“因為我不希望你犯錯啊。”


    寧鶴之在她心中,始終是神壇上的存在。


    遊年年仰望他、渴盼他。


    即使現在天神下了凡,被她扯下了神壇,她還是習慣抬頭看寧鶴之。


    這無關卑微與否,這隻是一種習慣。


    可是他們彼此都沒有意識到罷了。


    他們在愛情中,不是平等的。


    這是一條隱在暗處的導火索,最終會把他們吞沒。


    寧鶴之勾起唇角:“那我今後,可要謹慎再謹慎。”


    他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想到,無論他今後再怎麽謹慎,也改變不了分離的事實。


    錯誤已經赤裸裸地擺在那兒,無力迴天。


    導演在旁邊聽他們倆說話,終於是憋不住了:“不是你們秀恩愛能避著點我嗎?”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兩人在一起了。


    遊年年撐著下巴:“恩愛當然要秀出來啊。”


    導演:“……”


    但還是說:“劇組人多眼雜的,你們也不怕……”


    寧鶴之抬眼:“嗯?怕什麽?”


    遊年年接話:“我們能決定在一起,就不怕曝光啊。”


    寧鶴之:“早曝光我倆還能早點光明正大秀恩愛。”


    導演扯扯嘴角:“你倆膽子真大。”


    說罷指指不遠處的葉未舟和楚烈:“就是不知道他們膽子大不大。”


    被cue的葉未舟和楚烈齊齊搖頭:“我倆出了名的膽小。”


    “好吧好吧,”遊年年妥協,“今後會注意的。”


    導演喜笑顏開:“這才對嘛。”


    終於不用被塞狗糧了!


    好開心是怎麽迴事!


    不過開心歸開心,他還是提醒他們:“最近也虧得副導演不在,要是他在,你倆戀愛的傳聞現在肯定滿天飛。”


    副導演自上次的事兒後,確實不怎麽來劇組了。


    就掛著個虛名而已。


    導演現在也算是看清楚了,這劇組真正能做主的人不是他,而是麵前這兩位。


    寧嶠算什麽?


    寧鶴之的手段,可一點都不輸他。


    他慣會見風使舵,可是這個時候,卻堅定了要向著遊年年寧鶴之的心。


    “副導演”這三個字讓遊年年心底一跳,隱隱有點不好的預感。


    似是隨口一問:“他多久沒來劇組了?”


    導演答:“也有一個多月了。”


    也就是說,自那件事以後,他幾乎沒來劇組。


    遊年年蹙眉——這可不太妙。


    指不定這人就在哪裏謀劃著算計自己呢。


    寧鶴之感受到她情緒的不對,順手攬過她的肩:“好啦,別擔心。寧嶠的案子還在處理,副導演沒了靠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來。”


    遊年年勉強綻出個笑容來:“嗯。”


    可是心底還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


    導演實在看不下去了——總看小情侶秀恩愛,單身老男人也很受刺激的好不好!


    “快快快,拍戲了拍戲了,別秀了別秀了!”


    寧鶴之遊年年相視一笑,無奈的分開。


    《傾世》本就離殺青不遠了,他們又在劇組沒日沒夜地補拍戲份,九月底的時候,便順利殺青。


    殺青宴上,導演舉著酒杯,臉色紅紅,含糊不清地說:“下一部戲,我還找你倆演!”


    遊年年被寧鶴之護著,滴酒未站,知道導演這是客氣,也打趣他:“那導演,咱們可就說好了?”


    導演拍著胸脯應承:“好!”


    在場的人都笑起來。


    趁著熱鬧,寧鶴之拉著遊年年退了場。


    二人到了停車場,葉未舟已經等在車上。


    後座上一遝文件摞的老高,厚度可觀。


    “喏,”葉未舟道,“最近積壓的文件都在這兒了。”


    寧鶴之已經接手寧家,暗中把高層大換血。


    雖然外界看起來,寧氏還是一派寧靜,但內裏的腥風血雨,隻有他們才知道。


    寧鶴之近來白天拍戲,晚上就處理這些文件。


    遊年年不懂那些,也隻能陪在旁邊。


    她計劃著,等寧鶴之在寧家的根基再穩定幾分,自己再把寧淵的股權轉讓書交給他。


    就當是,在一起以來,自己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車內很靜,遊年年雖然沒喝酒,但也被酒桌上的酒氣熏的頭暈,沒一會兒便上下眼皮打架,趴在一邊睡著了。


    寧鶴之文件處理了一半,才注意到。


    忙把自家姑娘摁在懷裏,蓋上毯子。


    葉未舟從後視鏡裏看到遊年年緊閉的眼睫,道:“這可是個好姑娘。”


    寧鶴之聲音很低:“嗯。”


    葉未舟於是也不再多說。


    車內又恢複寂靜,隻有寧鶴之翻閱文件的聲音。


    葉未舟見他如此平靜,心底跟貓抓似的,終於憋不出了:“所以小鶴,你這次迴去,可別被裴青洗了腦,那女人,什麽都算計。”


    寧鶴之仍是低聲應:“嗯。”


    葉未舟氣結。


    他這態度,太讓人生氣了。


    可是該說的,自己還是要說。


    “還有,小鶴,我覺得,過段時間,你把那件事坦白了吧。”


    “嗯?”


    寧鶴之終於有了反應。


    “就是,”葉未舟推推眼鏡,“許家那件事。”


    躺在寧鶴之懷裏的遊年年,眼睫顫了顫。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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