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是along對遊年年挑剔,現在是女星對along挑剔。


    誰願意接這塊燙手山芋?


    現在各方,幾乎都偷偷打聽到了遊年年去了along的消息,裴瑜和於書淮都在等寧嶠的消息,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寧嶠哪裏能給他們消息?


    這個代言,要麽迴到along手上,要麽死在遊年年手上。


    “講不出來?”遊年年挑眉。


    副總監支支吾吾,臉都憋紅了。


    遊年年也沒在難為他,恢複合同那是along上麵的決策,她在這兒難為一個小領導,蠻沒意思的。


    當即也好脾氣的擺擺手:“我們兩方沒有合作的必要了,你還是走吧。”


    副總監無法,一步三迴頭。


    等到迴到車上,他的頭都快抬不起來。


    他來劇組,總監是下了死命令的,拿不下代言人,就別想迴去。


    這不是在擺明了難為他嗎?


    明明是上麵的決策錯誤,偏偏要他一個小領導來背鍋!


    心越來越涼,惱意從心尖衝上大腦。


    副總監想起來自己這麽些年,在崗位上兢兢業業,為along設計了那麽多單品,交了那麽多設計稿……到頭來還是要被犧牲!


    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盤,他咬牙,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寫離職信。


    把郵件發到總監郵箱的時候,他重重鬆了一口氣。


    也是時候離開了。


    而遊年年在劇組待了半天,下午的時候,提前去赴寧淵的約。


    他們約好的地方在一家美術館,遊年年到的時候,寧淵還沒來。


    美術館裏沒幾個人,她也沒在意,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麵前正好是一幅畫。


    是水彩,很清新的筆調,寥寥幾筆勾勒,意境無窮。


    這畫……好熟悉。


    仔細上前開,果然,作者介紹是歲安。


    遊年年又仔細看看,發現美術館裏展覽的畫,大多都是許歲安的畫。


    “認出來了?”有人問。


    遊年年一迴頭,就見是寧淵。


    冷淡的點頭,她迴答:“認出來了。”


    寧淵比上次見麵時要更加憔悴,黑眼圈很重,襯衣也沒好好穿,整個一頹廢的中年男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在遊年年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小輩麵前,他總是抬不起頭來。


    “年年啊,”他問,“你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


    遊年年把目光從畫上移過來,道:“也沒什麽重要的事。”


    “寧伯父,這間美術館裏,大部分都是許歲安的畫吧?”


    提起許歲安,寧淵的眼睛就亮了許多:“是啊,怎麽樣,還不錯吧?歲安的天賦,真的是世間罕見,這麽年輕就有如此的成就……”


    他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好像許歲安的事,他已經牢記於心。


    遊年年想起來,小時候巷子裏同齡的孩子,都被寧淵教過畫畫。


    後來隻有許歲安堅持下來了,他和寧淵的關係,也是亦師亦友。


    可以說,寧淵就是許歲安的藝術啟蒙。


    遊年年越聽越不是滋味。


    寧淵對別人家的孩子都這麽上心,卻從沒關心過已經遠走的喬若綺。


    哪怕後來寧鶴之迴到寧家,他也沒給予他一丁點兒善意。


    冷漠至極。


    微微勾起唇角,遊年年眸光冷清:“寧伯父,真的是把歲安當親生兒子看待啊。”


    寧淵沒聽出來她的弦外之音,依舊笑著點頭:“是啊,那麽優秀的孩子,誰不喜歡?”


    “確實,”許歲安優秀這一點,遊年年從不加以否認,“可是……”


    她話鋒一轉:“寧鶴之也是您的孩子,您為什麽從不上點心?”


    寧淵一滯。


    隨即苦起臉:“年年,你也知道,我一直不知道小鶴的存在。”


    “可他不是迴來了嗎?就在兩年前。”


    寧淵蹙眉,下意識反問:“不是三年前嗎?”


    三年前?


    遊年年心尖一跳。


    她已經對“三年前”這三個字養成了極為敏感的習慣,幾乎一聽,腦中就能浮現出許歲安被送出國的模樣。


    他猩紅著眼,被人壓製住,脊背很薄,似乎一折就斷。


    遊年年躲在柱子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許歲安以為那天遊年年沒去,可她怎麽舍得他一個人遠走故國?


    閉閉眼,她把腦子裏與現在這件事無關的想法都撇幹淨——眼前還是這件事更重要。


    “不管是幾年前,您始終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不是嗎?”


    寧淵一噎。


    低低“嗯”了聲。


    他愧疚。


    遊年年知道他愧疚。


    “現在的情況您也明白,”她趁熱打鐵,“鶴之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寧嶠隨時可能反撲,幾年苦心經營一朝傾覆,您也不想看到吧?”


    “畢竟,寧氏的天下本就是他的,是誰讓他如此迂迴勞苦,想必您也清楚。”


    “況且,不看僧麵看佛麵,喬姨當年和伯父您,感情也還是不錯的吧?”


    “這麽多年,您沒有想過彌補?您沒有愧疚過?您沒有在深夜輾轉反側過?”


    遊年年一口一個敬稱,臉色也平和,可是說出來的話,卻直直往寧淵心窩子裏戳。


    她抓住他的愧疚,往死裏攻擊。


    遊年年見火候差不多了,又添最後一把火:“您和喬姨,就這一個兒子。”


    寧淵捏緊拳頭。


    是啊,他也喬若綺就這一個兒子。


    不幫這個兒子,他幫誰?


    而且,今天來的是遊年年,就側門證明了遊家對寧鶴之的的態度。


    若是今日他不幫,以後寧鶴之一筆一筆清算起舊賬來,可饒不了他。


    狠狠閉眼,再睜眼時,寧淵眼裏已經是一片清明:“需要我做什麽?”


    遊年年見事成,唇角的笑意也真實了幾分:“您手中寧家的股份。”


    寧淵慎重:“我必將悉數奉上。”


    “不用必將,”誰料遊年年直接擺手,“現在就行。”


    說罷,拍拍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楚烈聞聲,拿著份合同走過來。


    寧淵一噎,這才明白,自己是掉進了遊年年靜心編製的名為親情的圈套。


    可是現在,他還有反抗的餘地嗎?


    沒有了。


    利落的簽了股份轉讓書,寧淵撂了筆,臉色不太好看:“那我就先走了。”


    遊年年站在原地,笑意清淺落落大方:“您慢走。”


    好似她才是這美術館的主人一樣。


    寧淵聽了這話,背影愈發倉皇。


    直到走出遊年年的視線範圍,背上沒了那如影隨形如芒在背的注視,他才鬆了一口氣。


    誰料在轉角處,卻看到滿眼猩紅的許歲安。


    寧淵心裏咯噔一聲。


    下一秒,就聽到許歲安嘶啞著聲音問:“寧叔,寧鶴之是什麽時候迴的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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