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沒有笑意的弧度逐漸放平,他微微皺眉,盯向雪緒的眼睛,可那雙眸光清澈的眼睛卻視線偏移,最後落在了他的頭頂。


    似乎是看到了什麽,雪緒剛才還小得意的表情突然僵住,露出了些許意外和不知所措的茫然。


    先前有過多次相同經驗的安室透很快就意識到了這是在看他的數值,盡管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那種東西的存在,但內心被窺探到的感覺還是讓他第一時間想要掩藏——此時此刻的他內心確實因為某些他也不清楚的原因而在情緒起伏。


    雪緒見安室透狀態有了明顯的不對,再參考那她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刷高的數值,她就知道不能再保持這個姿勢繼續下去了。


    正準備推人,對方寬大的手掌直接蓋在了她的眼睛上,奪走了她的視線。


    她當場就表明了抗議: 「嘖你幹嘛啊」


    黑暗裏傳來的青年嗓音清晰又透徹: 「你應該知道伏特加負罪重重。」


    「哈突然說這個幹嘛」


    「我建議你接下去的事不要再碰了。」安室透沉聲如此提議。


    他是認真的,不論有沒有不希望空條雪緒離開的私心,這都是對她不要繼續深入雜事的真誠勸告。


    「我碰我的和你沒關係吧」


    「你……唔!」


    安室透想要繼續勸說的話被下意識的吃痛悶哼給戛然取代。


    腹部傳來的劇痛打斷了他的話,是雪緒為了掙脫他的束縛直接用膝蓋頂了他一下。


    借著安室透受擊脫力的間隙,雪緒抓準機會從他手臂之下的縫隙鑽了出來,像隻靈活的貓咪一樣爬到了副駕駛。


    她抬手就指向了安室透轉迴頭時的臉,指尖幾乎要懟到後者的鼻子上,在不小心指腹碰上的瞬間,她索性按了下去。


    雪緒: 「接下去我肯定會去和伏特加匯合,我當然知道他負罪重重,但我的行動和這個沒有關係。你要是阻止我,我會立刻和你站在對立麵。」


    安室透: 「……」


    見安室透似乎想說些什麽,雪緒又慌忙打斷了他,依舊占領著話語的主動權: 「你別鬱悶,和你說得如此明白是因為我信任你,所以和『既然要和伏特加一起』的想法,一點也不衝突。」


    安室透張口,雪緒又是一句補充: 「我都說了,我的立場是正是邪和我的行動沒關係,那是我的任務目標,我也沒辦法,我不得不去做。」


    語落,安室透抓住了雪緒戳著他鼻尖的手,猛地朝自己的方向一拉。


    紫灰色的眼瞳眯了眯,好像有許多沉重的話要說。但他抿唇緘默了幾秒,最後卻是毫無笑意地哼笑出聲: 「既然如此,那我一定會有所行動。」


    雪緒: 「行動抓伏特加嗎」


    安室透還是眯著眼睛,隻看著雪緒,不作迴答。


    「嘁,隨便你怎樣。」沒等到響應的雪緒不滿地把手猛地抽了迴來。


    她斜過身體抱起剛才落在座位縫隙之間的筆電,彼時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而又看向身邊的安室透。


    「啊!你還欠我一件事!」雪緒一手把筆電護在懷裏,另一隻手食指豎起,指尖又指向了她馬上就要提到的對象。


    安室透則是動作自然地就把那支纖細的手指給按了下來,沉言: 「還欠你的一件事不可以是讓我放過伏特加,我說過的,我隻答應你我能夠做到的事,放過他我不能做。」


    雪緒翻過自己的手掌,學著剛才安室透抓著她的那樣,還了對方一個一模一樣的捏手腕動作。


    她拽著安室透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我知道你不會那麽做,所以」


    話到最後,她語調上揚,還故意地停頓下來,不把話說完,好似吊人胃口。


    安室透很是配合: 「所以」


    他挑起了眉,覺得有點好笑,他倒要聽聽看這個「所以」的背後是什麽。


    「所以,最後的那件事是開車送我迴去。」雪緒音調輕柔地說道,話畢,她就放下了安室透的手, 「僅此而已。」


    安室透: 「誒」


    雪緒: 「誒什麽怎麽,這個要求你不能做你別告訴我你不會開車。」


    「……那倒不是。」


    安室透隻是沒料想到會是這樣簡單的,根本算不上是「要求」的事。


    他怔愣地看著雪緒那雙好似琥珀珠子一樣好看的眼睛,透澈的眸底好像有什麽在閃爍,不覺間,心裏似乎有某種情緒在翻湧。


    好在那雙眼睛沒再繼續往他的頭頂看,而是轉向了筆記本計算機屏幕。


    伴著敲擊鍵盤的脆響,雪緒開始催促: 「你怎麽還不走開車啊。」


    「……嗯。」


    安室透調整好座椅,準備係安全帶,眼角的餘光瞥見旁邊的人盤著腿坐在座位上,隻顧著在計算機上操作什麽。


    看著雪緒繁忙得頭也不抬的樣子,安室透直接開口詢問: 「你在做什麽」


    「消抹痕跡啊,我這一路開車過來,帶著伏特加可能出現的位置,包括先前在澀穀和他碰到麵,所有的痕跡都要抹除。」雪緒倒是答得坦誠。


    「原來如此,調查你的時候確實聽聞過一些你專門負責痕跡抹除之類的情報。」


    「哦你還調查過我。」


    「基礎工作罷了,和對手接觸,總得對對手有個相應的解,不是嗎」


    在最早最早之初,安室透作為波本強行打入akam會社潛入計劃和克利斯塔爾接觸之後,他就迅速著手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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