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完顏齊究竟是怎麽完顏宗翰溝通的,完顏齊返迴到自己父親那邊,什麽親信隨從都不帶,竟然帶上了宋然,更加意外的是為了便宜行事,完顏宗望竟然給了宋然一個勞什子校尉的官職,這時候,金國已經擯棄了以前的官階等級,而是參照了遼國及宋朝的官階,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宋然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什麽校尉究竟是什麽官,反正手下是一個人都沒有,這僅僅也就是個身份。


    宋然不知道他自己現在是有多突出,不但在甲方任職,還在乙方任職,雖然官職不一樣,這顯然也是不合乎規矩的,尤其是這種甲乙雙方處於戰爭模式之下。


    “小齊,你說這校尉是什麽官?”


    離開了完顏宗翰押解的大部隊,宋然跟完顏齊兩人準備去往完顏宗望那邊,這路上閑著也是閑著,宋然還是有些感興趣自己這個憑空而來的頭銜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是什麽官,你這前麵也沒有加什麽附稱,按照你們宋朝的品級,應該是七品到九品之間吧。”


    “真小氣。”宋然聽得這官銜就是個最高七品的小官,不免心中有些失望的感覺。


    “你知足吧,我也就是個修武校尉,大概算是八品吧。”


    “我去,不是吧,你爹是完顏宗望誒,金國皇子,你怎麽這麽不濟,就這麽個小官?”宋然不相信完顏齊所言,在他曾經的認知中,完顏齊這二世祖的身份怎麽也要弄個沒有品級的牛哄哄的頭銜。


    “你以為我們金國這麽容易就能做官啊,得有戰功的,不過話說迴來,你那個什麽監察使是怎麽來的?”


    “這個嘛,發的唄,別問我誰發的,也別問我究竟是做什麽的,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


    ……


    宋然完顏齊兩人年齡相當,雖然身處的陣營不同,可是並沒有多少隔閡,可能是彼此之間都掌握著一些秘密吧,兩人交談也不顧其他,從政治聊到文化,從詩詞聊到繪畫,甚至於聊到喜歡什麽樣的異性等等。


    完顏齊問到了那荷,這是宋然身邊他最早認識的女子之一,還差點被她割了喉嚨,不提還好,宋然心底某些情愫莫名的泛起,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知道嗎,我父親前段時間看上你們那個什麽茂德帝姬,一心一意就要娶迴來,可是這個茂德帝姬竟然不在俘虜的名單之中,說是什麽早就許給了蔡京,我父親可不管這些,硬是在條款上加上了這一條。”完顏齊賣弄著自己掌握的一些秘辛之事。


    “哦……”宋然心思不知道飄到了什麽地方,也就是支吾一聲,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茂德帝姬趙福金會在後來跟他有交集。


    行了幾日之後,宋然跟完顏齊到了完顏宗望的軍中,別說,這邊就要熟悉一些了,有些個宋然的老熟人,比如完顏銀術可等,宋然現在可是有了個金國的軍銜,這完顏銀術可也沒有在意什麽,略微招唿就過去了,宋然現在最頭疼的就是要去麵見完顏宗望,這顯然是要提前準備一二的,在完顏宗翰那邊就是危機重重,那麽在完顏宗望這邊恐怕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宋然他們抵達金營的時候金軍還沒有撤退,就駐紮在東京附近,並且完顏宗望並沒有直接第一時間召見於他,根據完顏齊反饋迴來的信息說是現在完顏宗望正在為女人的事情發愁。


    宋然都忘記了完顏齊之前說過完顏宗望對那個公主惦記不已,再次詢問之後才知道是什麽茂德帝姬,帝姬是宋朝宋徽宗時期改的稱唿,據說源自周代的“王姬”稱號,這主意還是蔡京建議的,宋然沒覺得這有什麽好聽的,反而有些聽起來不舒服。


    是怎樣一個茂德帝姬會讓完顏宗望如此惦記,宋然想像不出來,這得是有多國色天香啊,再說了,現在的完顏宗望已經差不多快五十歲了,還像個毛頭小夥一般為了紅顏而沉迷,宋然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想要見識一番的衝動。


    由於完顏宗望這隻隊伍主要是負責押解宋廷的朝臣和民間工匠等,防備的程度更不及完顏宗翰的那一隻,在宋然看來,完顏宗翰那隻隊伍都算是千瘡百孔,更別提這一隻了,也不知道這些宋朝的大臣是怎麽想的,畫地為牢的事情都能將他們控製住,這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咱們新時代的宋然同學自然是理解不了這種愚忠的做法。


    四下無事,反正宋然也有個校尉的名頭,他在金營與牢房之間自由出入也無人問津,很不湊巧,就在宋然一次閑逛的時候竟然發現了一個熟人在俘虜營中,這個人就是之前跟宋然有過交集的那個何栗。


    在宋然的記憶之中,這個何栗應該算是個有些頭腦的人,竟然想出個什麽迷信的辦法為開封城解決了內患的問題,同時還有那個現在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的郭京,雖然談不上這個解決內患的方法是否高明,可是畢竟在金軍攻陷了東京外城之後,民眾之間確實沒有出現什麽反叛或者暴動,並且當時何栗知道自己將會背上罵名。


    見過何栗之後,何栗已經是宰相的職位了,不知道是宋徽宗還是宋欽宗在城破的當時並沒有將黑鍋給他背了,反而是將其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之上,怎麽個重要呢,就是一並要跟著兩個皇帝往北,以其說這是重要的位置還不如說這根本就是個悲催的差事。


    何栗現在瘦骨嶙峋,麵黃肌瘦,宋然看著有些於心不忍,現在他有著金軍小頭領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安排些飯食的,左右詢問之下,才發現事情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何栗是自己絕食的,並沒有人故意為難與他,這就讓宋然很是不解了。


    “何相,你這是何苦?”宋然安排金營中送來飯食,滿滿的放了一地,何栗的這個牢房也就是個臨時搭起來的簡易柴房一樣的地方,根本沒有桌椅,連睡覺也是睡在旁邊的幹草之上。


    “宋衙內,哦,不對,你現在可是監察使,這山河已破,你叫我如何能吃得下睡得著啊。”何栗雖然幹瘦,可是胸中似乎有一種怨念在支撐著他,這話說得雖慢但是很清楚。


    “這朝代更替自然有自然的規律,你何必為難自己,再說了,這國家雖然不在了,隻要留得人在,總有翻盤的可能不是。”宋然想不到什麽好的勸說方式,隨口一說。


    何栗聽到之後眼睛一亮,然後那點兒閃過的光彩瞬間寂滅。


    “國不可無君,現在聖上都已經被囚,我們拿什麽來翻盤?”


    “我去,你想什麽呢?這大宋又不是隻能姓趙,誰都可以啊,能者居之……”宋然的時代思想決定了他並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去考慮這個問題。


    “你住口,你這是忤逆,是反叛……”說到這裏的時候,虛弱的身體讓何栗很難再繼續往下說。


    宋然很是無語,這就算是忤逆了?這就算是反叛了?自己隻不過是陳述了一個事實而已,怎麽會讓麵前這個北宋的最後一個宰相氣到說不出話來。


    宋然這個時候心中閃過了無數的想法,他在考慮要不要把假的宋徽宗的事情告訴何栗,或者是告訴何栗,張邦昌那邊舉著要充實後宮的由頭正在給金國這邊討要那些以前宮中的各種嬪妃,這其中隻要有任何一人有趙家的血脈,這也能讓何栗有個奔頭。


    假徽宗的事情恐怕不能說,宋然根本也不知道宋徽宗這家夥現在究竟跑到什麽地方去了,要是說了被金國擄去的宋徽宗是假的,何栗這邊倒是有了奔頭,可是萬一這消息要是走漏出去,金國肯定又要返迴,現在的宋朝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能力,還有一點,可別忘了,宋徽宗有假,宋欽宗可是實實在在的,隨便一個要挾,宋朝這邊必潰。這個肯定不能說。


    還有就是張邦昌那邊,顯然是效果不好,並沒有要迴來,反倒是提醒了金國,直接連鍋端了,一個都不給留下,這也不能作為讓何栗振作起來的理由。


    宋然反複思量的這一會,何栗也是想了很多,態度發生了轉變,他拉起宋然的手。


    “宋然,我就叫你名字吧,我雖然不知道你怎麽在這金營之中來去自如,我也不想去問詢於你,你肯定有你自己的辦法,但是我有事相求,你一定要答應我。”


    “有什麽事情你老請說,隻要我能做到我……盡量吧。”宋然在最後忍了一下,他可不想萬一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給自己造成嚴重的負擔和心裏愧疚。


    “現在國之不國,隻有唯一一個辦法了,你知道康王趙構嗎?”何栗說得很含糊,原本就餓得不行了,剛才又激動了一下,現在他幾乎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


    “知道,先前一起做割地請和使。”宋然有些不明也有些明白,何栗這個時候還想得到那個未來南宋的開國皇帝,可是這一切跟現在又有什麽關係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緣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風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風西並收藏緣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