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連看都不看宋然他們一眼,隻是把頭轉向江的對麵,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麽,小船離岸漸遠,江麵上風漸漸大起來了,偶有一絲風略過,吹起了紫衣女子麵紗的一角,不過這美景宋然是沒有機會看到的,他可不敢盯著人家女的亂看,主要是因為人家可是把寶劍橫放在腿上,要是人家一個不高興,就按人家超過奧運水平的彈跳力,估計身手也差不到哪裏去,這萬一的事情可真說不準。


    “你大爺的,要不是你是個女的我就發飆了,連個客氣話都不說一句,光你有寶劍啊,哥也有。”想到這裏,宋然也不示弱,他從後背解下背負的“裝飾用品”,連著劍鞘拿在手裏比劃了幾下,心裏還暗暗得意呢。


    “噌……”寶劍出鞘,斬破春風,一抹寒意瞬間傳到。


    宋然一個拿捏不穩,手裏的劍掉向了船底,還沒等落下,紫衣女腳尖一挑,還沒看清怎麽迴事,宋然的劍已經在紫衣女子的手裏了。


    等等,剛才這一刹那間事情太突然,要重新用慢鏡推演一遍。


    宋然解下自己的寶劍比劃,船中間坐著的紫衣女子餘光掃到了宋然,然後,紫衣女子起身,拔劍,把劍刃架到了宋然的脖頸之上,宋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呆了,手裏的劍也拿捏不住,就這樣掉了下去……


    慢鏡下就比較清楚了,原來是宋然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旁邊的如煙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完全處於懵的狀態,船尾的兩人可能就根本沒注意這件事情,其實主要是太突然來不及反應。


    “你幹什麽?”宋然驚唿。


    “你這把劍哪裏來的?”紫衣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狗咬了一樣,焦灼而發音奇快。


    “有話好說,能不能先把這個拿開。”宋然根本沒有去關注紫衣女子的說話,他已經感覺脖子上很涼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割破了,反正從劍刃跟自己脖子接觸的地方,一股涼意正在逐漸蔓延。宋然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劍身,想把劍推開。


    “快說……”


    宋然推了幾下,劍沒有推開,反倒有些抖動,他不敢再繼續了,可以感覺到這劍老鋒利了,難說脖子上真的已經割破了,他現下才反應過來劍的主人在問自己什麽。


    “說什麽?”宋然一臉懵然。


    “你這把劍是哪裏來的!?”紫衣女這迴放慢了語速,但是每一字都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聽起來就會讓人心跳加速,當然不是魅惑的那種,而是被仇視的那種。


    宋然本能的想指向如煙說這把劍是如煙給他的,一瞬間,宋然強忍住了這個念頭,一個大男人難道在這個時候把事情往一個弱女子身上推,怕是有些不太合適,宋然連看都沒有看向如煙那邊,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自己的,你管我從哪裏來的。”


    說完宋然就後悔了,因為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劍抖動更嚴重,宋然在考慮現在劍架的位置是不是自己的動脈位置,他知道要是劍橫在自己的脖子前麵是不一定能弄死自己的。他在後世做臨時演員的時候還為這個事情跟導演爭執過。


    記得那是一場自刎的戲碼,演員就那刀在自己的喉嚨比劃,宋然告訴導演,割喉嚨這個位置應該不是自刎,因為可能根本不會死,為此導演把他轟了出去領盒飯了。


    扯遠了,迴到船上,對麵女子的劍確實就架在宋然的側頸,不用說,這是主動脈位置,一個不小心估計連救援都來不及就得去跟馬克思同誌報道了。


    “胡說,這劍根本不是你的,再不說我殺了你。”紫衣女子惡狠狠地說道。


    江麵上一陣風掠過,剛巧吹起了紫衣女子的麵紗,純屬偶然的是,那麵紗竟然被吹落了,隨著風飄開了去,好一張精製的麵孔,隻見這女子貝齒緊咬下唇,眉黛含怒,瓊鼻微皺,一雙靈動的大眼上一層薄霧……


    “你怎麽哭了?”宋然呆滯了那麽一秒,突然問出一句毫不相關的話。


    這完全不按套路來啊,紫衣女呆了。


    好在旁邊有人應了,估計是女人對女人沒有殺傷力,如煙也算得上是有勇氣的女孩,她剛才陷入呆滯是因為事發突然,現在她已經緩了過來。“這把劍是我給公子的,有什麽問題嗎?”


    這不,有人搭話,事情就又迴到本原上麵來了,紫衣女子聽後說道:“胡說,這把劍根本不是你的,快說,這把劍究竟從哪裏來的?”說罷有些想把自己的劍抽迴放到說話的如煙脖子上,轉瞬間她又放棄了,而是向前挪動了一點,威脅宋然的意味更加明顯了。


    “哭起來看著怪讓人揪心的。”宋然還在另外一個頻道,完全沒有同步。


    “你閉嘴。”似乎發現宋然跑題是因為自己,紫衣女子有些慍怒地說道。


    “哦……”宋然的頻道準備切換中。


    “你先把劍拿開,別傷到宋公子。”如煙在一旁緊張地說。


    “快說,不然我就殺了他。”紫衣女子發現這個威脅還是蠻有效果的,至少還是有用,反正她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就是那把劍的出處,其他的她都可以忽略。


    宋然的頻道是切換了,不過不知道又切換到什麽地方去了,還是沒有形成同步。


    “咦,你這把劍怎麽跟我這個一樣?手真快。”他現在有機會看清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劍了。驚詫之餘他又看到了自己剛才舞弄的劍還在對方的另外一隻手上,不免更加疑惑了,“不對,你這不是我的那把,怎麽會完全一樣呢?”


    “快說,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這個什麽宋公子的。咦,你怎麽叫他公子?你是哪家的公子?”紫衣女子前半段話是對如煙說的,最後一句是對宋然說的。


    宋然有些聽不懂這番對話,反問了一句:“我是宋家公子的怎麽了?”


    紫衣女子陷入思索之中。


    原來在大宋時期,公子這個稱唿還沒有普及,隻是在很少的地方會對讀書的青年男子用這個稱唿,而公子這個詞更多的使用是用來表示一些與前朝甚至更遠的王公貴族有著血脈關係的人。同樣的道理,之前鴇母王也是嚇傻了才會用官人這個詞稱唿宋然,她是從心裏認為宋然是大有身份的人,才會用上這個稱唿。


    至於為什麽如煙會用這個詞呢,那隻有去問如煙自己了。可能也是因為宋然就一直沒有拒絕過這個稱唿才堅定了如煙落籍的想法。


    “沒聽說過。”紫衣女子思索了一會才出聲。這個稱唿事件打亂了原有的節奏,她馬上又迴想起之前的事情,“快說,不然我真殺了他。”


    如煙之前就跟宋然交代過,這把劍也就是別人送給她的,她最多也就知道這把劍的名字,甚至連送劍給他的人的名字都不記得了。這兇神惡煞一出手就要殺人的女煞星確實嚇到了如煙。她根本一句話都接不上來。


    “等等,有話好說,先把劍挪開,要不然你永遠也別想知道這把劍的來曆。”宋然看見一旁焦急得說不出話的如煙,心裏有些不忍,趕緊自己出聲自救。他看得出來麵前這個女煞星應該是迫切的希望知道這把劍的來曆,既然如此,他就反過來威脅她。


    “不行,要是我放開你不說呢?”宋然差點笑了,這女煞星短路了,一下子就被轉開了注意力。


    “你放心,你也不看看,我們在江心,我能跑什麽地方去?”宋然一邊說一邊捏著劍身推離自己的要害位置,應該是宋然說的話讓對方放下了一些戒備,這次總算實現了目的。


    宋然可不是什麽江湖新手,穿越之前就在社會摸爬滾打數年,後世的各種複雜關係可比宋朝要複雜得多得多,他可以判斷出麵前這個紫衣女子似乎沒有多少城府,要不然也不至於一上來就動手,幾句話就罷手,既然拿捏了關鍵,接下來也就是宋然準備發揮自己所長的時候了。


    “那個,我們坐下慢慢說,那個船家……我去,船家呢?”解決了一件事又新來了一件事,宋然看向船尾,哪裏還有船老大和搖槳年輕人的影子,在往周圍一看,竟然也沒有看到,難道這兩人憑空消失了。


    這時候紫衣女子也發現了,略一觀察,隻能苦笑一下。宋然看到趕忙詢問。


    原來兩個船工在紫衣女子拔劍之後就溜之大吉了,還別說,兩人絕對是水性一流,無聲無息就潛到了水裏,半天都不見露個頭。這迴宋然有些相信水滸傳裏麵對阮氏兄弟幾人的水性的描述了,那幾個哥們可是屬魚的,可以在水下很長很長時間。這迴總算在兩船工身上見識了。


    先不說別的了,現在船上剩下的三人就有一個巨大的問題擺在麵前:“接下來該怎麽辦?”


    三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都沒有了任何主意,紫衣女子半響之後氣得用力地跺了一下腳,這太讓她無所適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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