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心神專注,再往下誦讀口訣。


    當讀到“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魂育生”時,腦子裏呈現出一個麒麟嬰孩在胚胎裏唿吸沉睡的情景,每一個唿吸都很慢很慢,好久才有一次,有時還會吸吮自己的手指,那形態在西府看來甚是有趣。


    當口中念到“定”時,腦子裏的畫麵便如定格了一般,那個麒麟嬰孩不再動彈,蛋殼形的白色光暈慢慢變實,慢慢變成綠色,最後變成了一塊昌瑩的玉墜,這個玉墜的形狀宛若雨滴,玉質純淨毫無雜質,那個麒麟嬰孩在裏麵安靜地睡著。


    當西府一遍誦過之後,再內視丹田,就感覺那裏的麒麟胎更為凝實了,裏麵嬰孩的麵孔也清晰可見,那個嬰孩細看之下,並非是人類嬰孩,而更接近於一隻小狗,分瓣兒的鼻子,身後一條細細的尾巴。西府猜測,那便就是麒麟的幼仔吧。


    西府收神,再感覺背後的赤夏,赤夏似乎也與她同步醒轉過來。


    西府翻過身來,急切地問道,“你是否感受到不同的季節變換?”


    赤夏興奮地點了點頭,“嗯嗯,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時間好快好快,轉眼便是幾個春夏秋冬,這是怎麽迴事?我還以為真的是幾年過去了呢,可一醒轉來,感受到你還在我身後,我也還在牢房裏,便以為是出現幻覺了?你也看到了嗎?那便不是我一個人的幻覺了。”


    關於《師道》自有空間的事,這可是西府與妖主的大秘密,她不可能把這等秘密告訴赤夏,西府剛剛隻告訴赤夏要與她的念誦保持相同節奏,才能習得成麒麟胎,並沒有告訴她原因所在,就是當下,西府也不會告訴她。故意往幻覺上引導。


    “有沒有感覺到丹田裏有什麽變化?”西府滿懷期望地問出口。


    不知為何,赤夏的臉突然一紅,不再說話,表現甚是扭捏。嘴湊到西府耳邊,小聲地說,“我感覺到腹部有物,不太舒服,可能是有尿意吧!”丹田便處於我們常說的膀胱位置,赤夏神識不強,內視的功力不足,誤以為麒麟胎是尿意,也屬正常吧。


    “哈哈~哈哈~”,西府聽赤夏如此說完,便是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身子都坐不直了,生生伏在地上笑。


    還好,妖主結了結界,要不然這聲音一定會被獄卒聽到,必會過來詢問。


    赤夏被西府笑得莫名其妙,“怎麽了?怎麽了?你這麽不淑女的樣子,不怕你心上人不喜嗎?”


    妖主適時咳嗽了一聲。哈哈心上人,這個詞挺有意思。


    西府的尷尬被妖主這聲咳嗽破功,轉而抬眼朝妖主看去,“咳嗽什麽?還不給赤夏看看!”一邊說一邊給了妖主一個大白眼,便不再看他。


    “吾已看過,姑娘已結成麒麟胎,不過胎體尚未成形,胎身時隱時現,需繼續灌注真力養護之。”妖主說這些話時,鳳眼盯著赤夏,麵色板正。


    道理都懂,但遇到這麽好看的妙人兒實在情難自禁。赤夏就覺得自己仿佛深深陶醉於那對鳳眼中了,原本覺得赤鬆師兄就夠好看了,哪知道世間還有這樣的人,她頭腦醉暈完全醒不過來,而且也不願意醒,在那樣的眼神中多沉醉一息,就是半息,也是極好的事。


    西府這下不幹了,不知為何心裏一種不爽產生,用手使勁在赤夏的小蠻腰上掐了一下,這一下雖未用上真力,但也已用上了全部的力氣,赤夏被掐得仿佛被一隻大螃蟹給挾住了一般,“哎喲”一聲迴過神來,這下臉上更紅了。


    見到赤夏這副神色,西府忍不住痛罵了妖主一句,“妖孽!”好好一個大妖怪,長得這麽好看幹嘛。


    “……”妖主滿臉黑線,與我何幹?與我何幹?


    漂亮的不像實力派,說的應當就是妖主這類人……妖吧。


    “事畢,出去吧!”妖主將目光投向赤夏,眼裏是狠厲的光,這姑娘在這裏,那花癡眼神還不知要給自己惹下什麽禍事出來,早去早好,反正她已練成麒麟胎,隻須持續灌注真力便可。


    妖主眼光一狠厲起來,就威嚴十足,赤夏身上的壓力陡然一增,不再敢如剛剛那般放鬆,而是小心謹慎地站起身來,頭低得極低,不再敢直視妖主。


    赤夏朝西府點了一下頭,便從袖袋中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手一晃,那符紙便燒了起來,符紙燒完之後,她的身形便變得半透明起來。原來是一張隱身符。走到牢房門邊,手中掏出一把鑰匙,將牢門打開,就準備往外走。


    這時,妖主開口了,“務必加緊,或許明日即可啟用。”


    赤夏轉過身來,朝妖主一點頭,規矩地應了聲“是”,便轉身走出了牢房。


    任務是不是完成了哩?


    西府迫不及待地掏出《師道》,看看封麵上赤夏麒麟胎五個字還是清晰無誤地在那裏印著,沒有絲毫變化。


    “妖主,那赤夏都練成了麒麟胎,為何還是沒有變化?莫不是我們的推斷錯了?”


    妖主沉默了片刻說道,“或許錯了,亦或許未錯,但……!”雖認同了西府的話,但卻沒有絲毫焦急之色。“隻是此任務並非以授會而為完成,而是以任務對象使用為完成。”


    西府點了點頭,“哎,妖主,你為何說或許明日即可啟用?什麽意思?”西府十分不解。


    “明日案子需要宣判,如若判你為兇手,則需啟用麒麟胎術,招其父之魂,助你出困局。”他雖不能料事如神,但是作為萬年老妖,他能感應到很多冥冥中的氣息,綜合而言,這便是妖主一向精準的直覺。


    妖主說完,嘴角勾起,顯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這笑容令人想起冬日暖陽,清風明月。


    還好,西府因為與之相處日久,對這份美色早有幾份免疫,不再那麽容易沉醉了。理了理思緒,西府問道,“什麽意思?招其父之魂助我出困局?”


    “明日便知,不須多問。”說罷妖主便閉上鳳目,長長的睫毛在玉麵上畫上了兩道淺痕,如宣紙上印上的兩抹遠山。整個人立在牢中,瑩白如雪,淡淡發出微光,美好得宛若夢境。


    西府閉上眼,不再看他,她怕自己沉淪其中,自己與他是完全不同的種族。


    他的腦子裏是大妖的道德,而自己腦子裏是人類的道德,這兩族的道德規則完全不同,這兩種道德簡直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西府甩了甩腦袋,把那些荒唐的想法甩出腦子。自己這是在想什麽?我是《師道》傳承者,他是《師道》器靈,他助我修仙,我助他脫困,如是而已,何必自尋煩惱。


    妖主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閉目打坐的小人兒,身體還是那般單薄,仿佛手輕輕一捏便會捏碎一般,美好是美好,但卻是這般弱不禁風,弱到他不敢伸出手,在情難自禁時,自己或可以以言語來調笑她,但真的要與她有實質性的一步,他的心裏也是忐忑不安。


    隨著他與西府關係的微妙變化,《師道》已判定他不會傷害她,所以有些禁製已然放寬,比如按照禁製他是不能在她未同意的情況下去觸碰她的身體的,但最近這幾次他知道自己是可以碰她的身體的。


    但自己若是與她有了實質的發展,走到那一步,自己與她可以成就魚|水之歡嗎?《師道》是否會將之判為侵害而不允許呢?如果可以成就好事,以兩人修為的差距,她的身體可以承受嗎?這些問題如有生命一般,一下子湧出腦海。


    哎喲,自己這是在想什麽?妖主在心裏默念了三次“定”,才將亂七八糟的想法驅趕出了腦海。


    這兩人在同一間牢房,又各懷心事,且都是自己都不願去麵對的問題,所以兩人就出現了尷尬的沉默。


    兩人約摸熬過半刻鍾,便突然地開始無話找話聊起來。


    “妖主,你你你的衣服為什麽一直都是一塵不染?”嗬嗬,這問題有點傻,他有氣場護體,灰塵根本進不了他身啊。


    “待你踏入旋照境時,你亦如是!”這個問題問的委實有點傻,但我也沒必要拆穿你。


    “你的頭發一直都是銀白色嗎?出生之時就是這樣麽?”不知為何自己要問這個問題,真是傻到沒邊了,原本問話是為了緩解尷尬的,結果問出這個問題卻更尷尬了。


    “吾真身為白澤,渾身為白色,邁過化形期後,自然便是此形,從未變過。”西府曾經問過他的真身是什麽,那時他不肯告訴她,不知為何,這時他輕而易舉地便告訴了她。


    須知真身是每一個妖怪的的大秘密,因為一旦暴露了真身,也就意味著暴露了自己的命門所在,發生打鬥時,便容易為對手拿捏。


    妖怪與人類修仙不同,人類修的的五行神通,每個人類修仙者會根據自身的靈根屬性,來挑選適合自己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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