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霧像是被踩掉尾巴的貓一樣炸了。


    怒氣衝衝的對著他吼道。


    外邊天冷,女孩穿著粉白色高領毛衣,現在,不知是太熱,還是真的被他氣的太惱。


    霎時間,連臉都是紅的。


    祁鬱抿了抿幹澀的唇,低聲服軟“霧霧,抱歉,我沒控製好情緒。”


    “你走,現在就走,我不想看見你。”


    “嗯,我明天離開。”少年眼眸暗沉。


    話鋒一轉,倒是讓小姑娘一怔


    一向沒臉沒皮的人,現在竟然……“你最好說話算話。”


    “當然,我明天上午就會離開,保準你睜開眼,就看不到我。”


    小姑娘咽了咽喉嚨,別開視線,欲言又止。


    她知道,她還是改不掉心軟的毛病。


    停頓了好幾秒,顏霧才將話補完“最好是這樣。”


    “嗯。”


    話落——


    又是一陣失言,顏霧不想再繼續待在外麵同他一起浪費時間,邁開腿,就要往屋內進。


    祁鬱這次沒叫她,而是對著空氣說了一句,又確保,她能聽到。


    “還有一件禮物。”


    夜色好靜好靜,周圍隻有樹葉摩挲的聲響,現在這個點,早就過了淩晨,顏霧很少有睡這麽晚的時候。


    今夜倒是為數不多的少有,還是跟他一起。


    聞言,顏霧垂在一側的指尖緊了緊,又很快恢複正常,走的更快。


    他送禮物,跟她一點關係都沒。


    她一點都不關心。


    “你明天就知道了,我覺得那件禮物,你應該會喜歡。”


    最起碼比這件喜歡。


    你想做的事,我都會幫你做好。


    顏霧雙唇抿成一條線,從走改為用跑的。


    很快,方寸之大的院落裏,隻剩下祁鬱一人。


    他看看手機裏消息,上一世,這些東西,他當時並不關心,也沒找人探查過,就連霧霧的外婆,也是他後麵實在沒招,手段用盡,才將老人從這個住了一輩子的地方帶走。


    但當時已經是幾年後了,老人的身體早就熬壞了,哪怕當時他用了最好的藥,也維持不了多久的命。


    更別說,她離世的時候,霧霧剛懷上他們都孩子……


    祁鬱沒再細想,又看了看手機裏傳送過來的消息。


    這些東西,他有自信,老人若看到,會心甘情願離開清水鎮的。


    顏霧今夜又失眠了,被那個變態氣的,直到淩晨四點多,才眯上眼。


    但第二日,照舊醒的跟往常一般早。


    顏霧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就明顯發現今日與以往不一樣。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老爸湊過來,心情非常不錯“乖乖啊!你昨天到底跟你外婆說什麽了,她這麽冥頑不靈的人,竟然今天我剛起來,就跟我說,她同意去yc市了。”


    “真的?”顏霧也有些不可置信,本以為還要在這待到假期結束呢!但沒想到,外婆真的同意了。


    “當然是真的啊!你爸我還能騙你不成,你外婆現在就在屋裏收拾東西呢!說最遲下午出……不對啊……”。


    顏父又很快察覺出反常“不是你給你外婆說通的啊!”


    小姑娘沒接話,隻是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瞼。


    不是她,但她知道是誰?


    除了他,應該也沒別人了。


    雖然不清楚,祁鬱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將外婆說通,讓她心甘情願的離開清水鎮,但不得不承認,這確實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都收拾好了吧!”外婆遠遠比顏霧想象的要著急,甚至沒到下午,就將不多的行李塞進車箱。


    “好了。”顏霧跟顏父來的時候,本就沒帶多少東西,老人衣服又少,導致塞進去的時候,後麵還空了一大半。


    “既然好了,咱就出發吧!”


    耳側風聲鶴唳。


    窗戶半開著,顏霧怕外婆第一次坐這樣的車,會不舒服,安撫性的讓老人靠在自己肩上。


    “外婆,可以問你個問題嗎?您要是不想說的話,可以不用說的。”小姑娘心思敏感,又進退有度。


    她是一個藏不住心思的人。


    老人聲音有些啞,顏霧猜測估計是哭過的緣故。“霧霧是想問,我為什麽願意離開清水鎮了?”


    “對。”


    老人從女孩肩上起來,瘦成竹竿的蒼老身軀靠在車窗上。


    外邊稍顯燥熱的風撩起老人蒼白的發。


    顏霧看著外婆的後背,莫名的,有些心口發澀。


    “不為什麽,我隻是想驗證一件事。”


    “……。”


    “一件對我很重要的事,如果是真的話,我就告訴你們,如果不是,就當我沒說過。”


    顏霧聽到雲裏霧裏,但終究還是沒多問。


    *


    “舍得迴來了?”低調奢華的總裁辦公室內,祁堯抿著烈酒,看到來人,才揮手讓身側漂亮妖嬈的女秘書退下。


    祁鬱掃了一眼自己眼角凸起,氣色日漸愈差的父親。


    如果,他沒有記錯,他親愛的父親會在今年除夕前一天,離開人世。


    而離世的原因,也是讓人極致惡吐的。


    哪怕是現在,祁鬱都忘不了,上一世,他半夜接到電話衝進醫院時,那令人嘔吐的場景。


    男人光著身子,隻蓋了件白色毯子……髒器什麽的,全全露在外麵。


    他真真是一輩子死在女人身上,連死的前一刻,都不忘玩女人。


    醫生這邊給他的解釋是,腎早已虧空,奈何又不消停,屬於那種“殫精極慮,命獻至此”。


    祁鬱掃了一眼,父親手裏的文件,股份轉讓書,估計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大壽將至。


    才選擇在明天將祁家的一切交給他。


    “迴來就行,先看看這個吧!我已經簽好字了,你簽個字,這份文件就會生效,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是祁家下一任ceo。到時候,你二叔三嬸什麽的,估計也都歇了心思。”


    “是我兒的就是我兒的。”


    估計人死之前,都有暴露點所剩不多的良善。


    祁鬱翻看文件的手頓了下,難道好心提了一嘴。


    別的他或許可以挽留彌補,但祁堯這……他救不了。


    也沒辦法。


    而且祁鬱猜測真要讓他戒欲,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爸,注意點身體啊。”


    祁堯一頓,手上咖啡順勢灑出幾滴。一度不敢相信這是他這個沒良心的兒子說出來的。


    “注意這呢!今天隻睡了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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