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鬱全力護著懷裏的姑娘,硬是讓他們連觸碰到小姑娘衣角的能力都沒有。


    此刻明明該是痛苦的,但他嘴角卻不自覺流露出些許笑意。


    他看到她為他哭了。


    女孩哭的無聲,透亮的水漬染透眼罩,流露出濃濃水痕。


    若不是現在時間不對,他真的想低頭吻上她的眼睛。


    他愛她,也愛她的淚水。


    更愛她為他流的淚水。


    耳側直升機降落,與他一早預料的時間如出一轍。


    甚至一絲一毫都沒差。


    接著……一眾人衝進來,六個保鏢全全被拿下。


    顏霧眼睛再次恢複光亮的時候,他們已經得救了。


    小姑娘迷茫還有些昏沉的視線在周圍掃視一圈,全是黑衣墨鏡的保鏢,這些人,上一世,她都見過,是祁家的人。


    但很快,又察覺出不對。


    這麽多人中……少了……


    祁鬱不見了。


    “祁鬱呢?”女孩音調帶著自己都抑製不住的著急。


    身側給她解繩的黑衣保鏢聞言低聲“少爺受的傷太重了,我們已經先將他抬進去救治了”。


    顏霧頓了下,在手脫離捆綁的下一瞬,直接不管不顧的從遊輪裏麵往外衝。


    直升機懸在海平麵半空。


    她顧不上什麽,順著梯階爬上去。


    進到裏麵,抬眼一瞬,就整個人僵在原地。


    濃重又猛烈的血腥味讓她一陣惡寒。


    霎時間,手腳冰涼。


    她從沒見過如此重的傷,也沒見過如此多的血。


    少年早就被血水染透的後背裸露在外麵,傷口一道覆蓋一道,像是古希臘裏最變態極致的瘋狂畫作。


    用血水浸染,用愛意澆灌。


    隨行處理的醫護人員不動聲色的朝顏霧這側掃了一眼,隨即佯裝慌亂的開口。


    “少爺這傷太重了,尤其是這腿,筋都斷了好幾根啊!以後說不定就要坐輪椅了。”


    輪椅?


    小姑娘臉色越發慘白,無意識吐字“真的會坐輪椅嗎?”


    她不想虧欠他,更不想再跟他扯上什麽聯係。


    要是他因她坐上輪椅,以她的性子,往後一定放不下。


    顏霧很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死腦筋,認死理。


    有時候,很簡單的一件事,在她這裏,就是無法變通,不知變通。


    要是結果真如那兩人所說,她估計這一生真的會繼續跟他糾纏在一起。


    因虧欠,因愧疚。


    “霧霧。”被沙礫研磨過的破碎喉音忽地出聲,打亂了小姑娘沉亂的思緒。


    祁鬱動了動嗓子發現他已經能說話了,看來那老變態注射的藥物並不算太難纏。


    從頭到尾他壓根沒昏過,甚至意識都是清醒的。


    一切都在他掌控中,包括被打昏的那一棍子。


    他擅長賭,更擅長賭的時候將自己也算計進去。


    引蛇出洞這招,他用過的次數太多,從無敗跡。


    自他進入倉庫那一刻,他就想到了這個辦法,這老變態是肯定不能將霧霧主動交出來的。


    而且在這麽大的倉庫要短時間內找到霧霧並不容易,所以……他猜到他們對話時,那老變態會找人在後麵埋伏……結果確實不出他所料。


    那老變態,幫他找到霧霧了。


    這點手段,那老變態壓根不知道,幾百年前這點東西就被他玩爛了。


    他自十二歲時,被祁堯送進軍校呆過兩年後,受傷,疼痛,算計,就成了對他最沒用的東西。


    那點算計在他看來,都沒海平麵撩動的風浪大。


    但也不可否認,確實有點效果,最起碼他受傷了,再配上他後背本來的傷痕,這不……她更為他心疼了。


    小姑娘走近。


    濡濕的眼睫照舊落在他後背上。


    祁鬱趴著,此刻抬眸看她的姿勢並不好受,就連想牽她手都有些不方便。


    但如今這般好的機會,他不會錯過,也舍不得放過。


    這可是他搏她憐惜最好的時候了。


    “霧霧。”他又喚了一聲,在小姑娘愣怔沉思間,直接大膽的扣住她的手。


    顏霧剛想下意識抽迴,就被他口中後半句話堵住接下來的動作。


    “我好疼……。”


    話落,空氣一窒。


    隨行的醫護人員搖搖頭,不動聲色的撤了。


    這種場合,他們不應該呆,因為他家大少爺疼的不是傷,是心啊!


    “所以,能不能可憐可憐我,別再拒絕我了,好嘛?”


    “就牽一下,等下飛機,我就鬆開,行嗎?。”


    他低沉的語調發顫悲涼,還帶著一絲祈求。


    顏霧掀眸,剛想不自在的錯開視線,卻不經意間撞進他幽深的眼眸裏。


    那雙眼睛裏包含的東西實在太多,顏霧不用猜,都知道是什麽。


    但如今這一世,她真的沒有再愛一次的勇氣了。


    話落在地上,沒人撿起。


    但也沒人亂動。


    空氣沉悶死寂。


    飛機不知何時起飛了,耳側唿唿的雜音很亂。


    保鏢識相的給小姑娘拉來椅子,方便他家大少爺止疼。


    “你受傷了嗎?用不用找人給你全身檢查一遍。”


    小姑娘沒說話,搖搖頭。


    餘光著急停留在他腿上。


    真的會殘疾嗎?


    她不敢想,祁鬱這般性子傲的人,要是往後都要靠輪椅行走,該有多痛苦。


    他能接受嗎?


    “你的腿……”。小姑娘睫毛垂著,僵持了會,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覺得呢?”他抬眼看她,將這個問題甩給她。


    “我…你……會殘……不…會做輪椅嗎”?


    顏霧唇舌打顫,一世竟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形容,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但祁鬱還是懂了。


    少年牽著她的手,感受女孩手心的軟綿。


    這一世,他終究還是變了點。


    上一世,按照如今這個時間點,他已經對她展開了強取豪奪的侵占了。


    “應該會吧!”他漫不經心的應了句,隨即笑了聲“而且你不是很討厭我嗎?我要是真的殘疾了,這輩子估計就不會纏著你了。”


    “為…什麽?”這句話,顏霧接的懵懂,甚至出聲時,沒有經過大腦的反應。


    “還能為什麽,我配不上你啊!之前健康的時候你都看不上,現在殘疾了,你估計更看不上了。”


    “到時候,你就能跟你沉陽哥雙宿雙飛了,我想攔也攔不住。”


    顏霧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他臉上,看他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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