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風光一頓,聶安夏剛踏出電梯就看見辦公室門口人頭濟濟,放眼望去,全是剛才在會議室開會的高層們。


    聽見電梯的開門聲,這些人都一臉熱情的圍向聶安夏。


    “聶秘書,你能鬧出這麽大的醜聞,一定想好解決辦法了吧?”


    “這事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要是給陸氏給不出個交代,恐怕是要完蛋了。”


    ......


    言語如潮水般湧來,讓聶安夏焦急的心更添幾分煩躁。


    “吵夠了沒有?”陸時琛沉穩的話音從這片嘰嘰喳喳的聲音裏脫穎而出。


    高層們焦慮的臉上多了幾分輕視,蔑然的視線不客氣的打量著他。


    “難道陸總是想到辦法了,否則能這麽淡定?聶秘書行事向來虎頭虎腦,要不是運氣好早被開除了。你這個無能的丈夫,好歹也管管她吧?”


    一時間,眾人議論的針芒從聶安夏轉向了陸時琛,再把兩人的夫妻關係不客氣的擠兌一通。


    聶安夏好幾次捏緊拳頭,恨不得給他們一人來一拳。


    “冷靜。”陸時琛的身軀朝她這邊站了站,低沉的聲線把這兩個字送入她耳中。


    解決辦法暫時是想不出了,畢竟這是陸尚契要害她,那老狐狸肯定不會讓她太好受。


    “大家既然將這件事托付給我,我當然會為公司擺脫困境。也請你們認真想想,我至於傻到教店員罵顧客嗎?”聶安夏懶得和他們發作脾氣,寶貴的精力要留著調查真相。


    她這罕見的溫柔解釋,倒是讓高層們都意外了。


    “從我來公司到現在,且不說有沒有給公司爭光,我做的哪件事是給大家臉上抹黑了?是給你們添堵了?”


    麵對聶安夏的真心發問,高層們都鴉雀無聲,無人作答。


    她相信這些人不是傻子,打心底裏明白真實情況。隻是平時表現的再好,爆出這種全社會都關注的醜聞,也總會狹隘的隻考慮個人利益。


    “聶秘書需要時間思考對策,都散了吧。”陸時琛瞥見她臉色發青,猜想應該是身體不適。


    聽他發話,這次高層們倒是很乖,嘴裏嘟囔幾句也就散了。


    迴到辦公室,聶安夏虛弱的坐在沙發上,神色沮喪的和陸時琛提起喪儀店的事。


    “陶姨把店鋪賣了,她沒說原因。雖說她要求高又麻煩,但這幾年我和她也有感情了,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結尾。”


    “嗡嗡。”


    聶安夏的手機響了,顯示著銀行發來的短信,入賬了兩萬塊。


    她正思考錢的數目不對,就看見陶姨的短信緊跟著發來了。


    “安夏,我結了三個月的工資。當然,你也清楚實際工作了幾天,念在你幫我攬下大單的份上,就當還你人情了。好好生活。”


    一向潑辣的陶姨,說話方式居然這樣抒情,實在奇怪。


    “謝謝陶姨,以後有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聶安夏也真心實意的迴了條短信,歎著氣把手機放迴口袋了。


    “我想不明白,你二叔為了報複我,卻頂著陸氏的名號爆出驚天醜聞。無論最後我是否能給出交代,公司不還是有損失嗎?”她抬頭對陸時琛問道。


    他從飲水機裏接了杯溫水,遞到聶安夏的麵前,“很奇怪?陸氏早就從內到外的腐敗透了,就算虧損幾十萬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聶安夏吹了吹杯邊聚集著的白霧,小心的喝了口水,疼痛的小腹才總算落入點溫暖。


    “那不如直接把陸時宇的視頻先爆出來。別總讓大家隻罵我一個人。”她氣惱的挑著眉頭,心裏很是委屈。


    陸時琛坐在她身旁,交疊著雙手道,“單靠一個視頻不足為證,還需要更多證據。”


    “現在距離下班隻有短短幾小時,還能調查出多少證據?”聶安夏掃了眼牆上掛著的鍾表,感受到時間的緊迫。


    看她一臉難受還要強撐著應付,陸時琛的心裏有幾分不忍。


    “你幫我處理過不少麻煩,這次的事交給我解決。”他的話音很篤定,態度也不像往常似的閃躲。


    這點讓聶安夏很感動,但她卻不放心。


    “你想怎麽解決?要是你暴露了行蹤,陸尚契肯定能察覺出端倪。”聶安夏緊張的詢問著計劃,並不想他冒險。


    “我自有辦法。”陸時琛的嘴巴很牢。


    她連連搖頭,“這不劃算,讓你出麵的風險太大,萬一有個意外,我們都無法承擔後果。”


    比起讓他冒險,聶安夏更願意強忍不適工作。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你的任務就是休養生息。現在開始我們角色互換,明白嗎?”男主說的非常清楚了。


    看她張口要反駁,他又補充道:“你乖乖聽話就不會出岔子。”


    考慮到自己已不清楚情形,又想到七象玲瓏塔不能沒有陸時琛的幫忙,聶安夏隻好窩著滿腹擔憂坐迴沙發上。


    給她找了條毯子蓋好,陸時琛就從辦公室裏出去了。


    他拿出手機,手指在通訊人一欄停留很久,猶豫半天還是摁下了撥通鍵。


    “陸少,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接到你的電話。怎麽,你從國外迴來了?”一個清冽的聲線從電話裏傳出。


    聽著他的聲音,陸時琛的迴憶就仿佛又迴到兒時。


    “葉君臨,這麽久沒聯係,你怎麽還這麽娘?”想到他那張妖治的臉,就不客氣的對電話裏的人損貶。


    挨了陸時琛一句罵,葉君臨傲嬌的冷哼一聲,“也就你敢這麽和我說話,迴了國也不請客,虧我還天天在菩薩麵前給你禱告,希望你別死在礦場。你可夠狠心。”


    聽著他這牙尖嘴利的話,陸時琛能確認這好兄弟沒變。


    “我能找你,無非是有事相求。陸氏珠寶店的醜聞你知道吧?幫我調查陸時宇和背後的關係。”


    他倒也不客氣,直接和葉君臨談條件。


    “要不是我現在變文明了,我可真想問候你祖宗十八代。好久不聯係,就給我包攬個大活,你當兄弟我是個閑人?”


    葉君臨說的話兇,但電話裏的語氣卻是發著笑的,有一種頭疼的寵溺。


    “拿你沒轍,念你以前總幫我打架,幫你就是。”不等陸時琛再多說,他還是自覺的接了任務。


    好兄弟無需多言,交代完任務後,兩人就結束了通話。


    陸時琛又到市場調查部私下找到小簡,簡短的吩咐了任務,“聶秘書讓我來吩咐你,這幾天盯緊了陸時宇。尤其是他的言行舉止,但凡有風吹草動一概視頻為證,全部發郵件記錄。”


    “我明白。”小簡的領悟力很強,不需多言就懂了。


    安排完任務,已快到下班時間,陸時琛迴到辦公室後將聶安夏接了下來。兩人沒從公司正門離開,而是悄悄從側門溜了。


    “記者還在等我,這樣躲著不好吧?”


    聶安夏從車窗外望了眼,以為會看見席地而坐的記者們,沒想到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你把他們的話當真了。”陸時琛雙手握著方向盤,語氣裏帶著同情意味。


    看著那人去樓空的景象,聶安夏忍不住發愣了一秒,才明白過來商業有多殘酷。沒人會在意她的真相,大家隻想趕緊為醜聞多添一筆。


    “是我頭腦不清醒,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了。”她略帶哀傷低頭,想掩飾剛才的尷尬。


    車平穩而急速的開迴公寓,聶安夏才到家就看見有個未接來電,是父親的。


    她立刻迴撥過去,電話才接通就開始絮絮叨叨,“爸,醫生不是建議少用手機嗎。這樣對身體的恢複不利,有什麽事讓醫生給我打電話就好。”


    丁常山的聲音從手機裏平緩的滑出,“安夏,我有件急事要和你商量。有個老朋友聯係我參加鑒寶大會,隻要我能為別人奪得第一的名次,我們就能平分獎金。”


    又是這種事……


    “爸,這些年你還沒明白嗎?那幫人無非想利用你賺錢,根本沒把你當朋友。當年出事時,有誰站出來幫忙了?”提起當初,聶安夏就忍不住情緒激動了。


    丁常山咳嗽一聲,聲線中帶著篤定,“我看開了,無論他們把我當什麽,隻要能夠賺錢補貼醫藥費,我這張老臉也算豁出去了。”


    一向最注重名聲和顏麵的父親,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實在讓聶安夏太震驚了。


    “不行,我不同意。”她強勢的否決道“醫生說你的病情很嚴重,隻能在院休養。你要是為了那點錢奔波勞累,還不如好好休息。”


    當然,真實原因並不是這個。


    “安夏,爸知道這個病不好治。趁我現在還吊著一口氣,多賺一筆是一筆。你這麽年輕,把錢全給了我,你以後怎麽結婚啊。”說著,丁常山得聲音就絕望的沙啞了。


    聶安夏的眼圈也濕潤了,吸了吸鼻子,“沒錢也總有辦法過日子的,反正你不準去赴約,否則我就生氣了。”


    她管不了未來的事,但眼下父親這衝動的想法還是要遏製的。


    丁常山執拗不過聶安夏,最後不愉快的掛了電話。


    結束通話後,聶安夏眼前一黑,感覺身體搖搖欲墜的快倒了。陸時琛過來扶著了一把,“這幾天你不用去陸氏,否則記者免不了多問。”


    她點點頭,聽從他的安排。


    陸時琛又道:“他們從我嘴裏問不出結果,無非也就遭人奚落而已。我已經派人去查真相,很快就會有結論。”


    聽他條理清楚的布置計劃,聶安夏嘴邊旋出一個笑,“那這幾天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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