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秋天雖然已經到來,但悶熱的盛暑仿佛還未退去,似乎夏日的空氣還不想下崗,依舊站班在整座城市裏,浸濕著每個人的衣裳。


    校園裏的綠化走廊充滿無盡的生機,一片綠蔭下是一群身著校服的學生們打鬧的場景。


    洛木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著窗外的走廊,眼神停落在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身上。


    沈簫坐在石凳上,雙手撐在兩腿旁的石凳麵上,與對麵的女孩聊的很開心。但你如果坐在她們身旁,你會很納悶為什麽談個世界地圖都能夠聊的這麽開心。


    一會談到坦桑尼亞,一會又談到摩爾多瓦,還會談到一些國內讀起來特別拗口的城市,像是邛崍,甪直鎮之類的名字。不怕學霸考滿分,就怕學霸聊天聊偏門。


    “哎,洛木,看誰呢這麽出神。”


    “沒誰。”


    不知從何時開始,洛木覺得沈簫總能給他一種很溫暖舒服的感覺,就連看上一眼,都會覺得很開心。


    也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旁的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來,洛暮喜歡沈簫。


    五年前,兩人剛從晨洲小學畢業,正是畢業典禮結束的時候,一個小男孩向沈簫表達了自己的愛慕之情,但畢竟隻是小孩子,所以所說的語言無非就是四個字。


    “我喜歡你。”


    但沈簫也迴了四個字。


    “不好意思。”


    之後,男孩便識趣地走開了。


    或許洛木就是在擔心,自己如果表白的話,可能就會是下一個“小男孩”。他也分不清沈簫到底把他當兄弟還是什麽,所以自己也就把自己的位置擺在了男閨蜜這一欄裏。在沈簫需要的時候,他一定是她身前抵擋一切的男生,但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是她心裏的人,他不清楚沈簫是否也對自己有著這種感情。


    也許是目光停留的太久,沈簫注意到了洛木在看她,便迴過頭去和洛木一樣,盯著對方看。沈簫歪了歪頭,笑了笑,然後用手比了個手槍的樣式,對著洛木像是開了一槍,嘴裏輕聲說著“biu”。洛木也假裝中槍了似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假裝皺了皺眉毛。然後將手心對著沈簫說。


    “你擊中我了。”


    仿佛一切都迴到了小時候,仿佛他還是他,她也還是他。洛木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離開祖國的這些時間裏,他的腦子總是很亂,他怕這段時間裏麵,沈簫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然後談一場戀愛,與自己無關的戀愛。


    他不是一個會把愛情拱手讓人的男孩。所以幾乎每周都會保持和沈簫視頻或者電話聯係,他希望自己存在的痕跡一直停留在沈簫的世界裏,他希望沈簫的世界裏自己一直存在著。


    沈簫被洛木逗的發笑,但她的笑總是很輕,多於微笑,但又少於大笑,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彎的像是月牙,嘴角帶著微微的弧度,露出幾顆白白的牙齒,顯得清澈爽朗卻又不嬌柔做作。


    洛木很喜歡微笑時的沈簫,就像一句歌詞裏寫的一樣。


    “你的微笑沒有酒,我卻醉的像條狗。”


    此時的洛木就缺一條可以搖晃的尾巴了,內心的喜悅根本無法掩飾,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沒吐舌頭的薩摩耶。


    洛木期望著能和沈蕭一直就這樣下去,微笑著對視著,一輩子。


    ……


    課間休息的時間總是短暫的,沒有什麽能留住時光的流逝,何況是快板節奏的上課鈴呢。清脆的音樂催促著校園裏嬉鬧的同學們趕快迴到教室,提醒著還在吃零食看漫畫書的孩子們趕快將東西都收起來,以防被老師看到。


    這時候,最能影響學生心情的,就是老師了。和藹的老師總是能獲得同學們的敬仰,一班的數學老師,是所有班級裏最與眾不同的老師。她不像人們影響中苛刻犀利,做事係統的數學老師,更像是一位博學且和藹可親的長者,上課時的樣子像極了一位頭發略微發白的祖母,簡稱:別人家的數學老師。


    “同學們呀,今天班裏又來了一位新同學,同學們一起歡迎她的到來。”


    隨著聶老師話音落下,陣陣掌聲頓時響起,而且經久不息。掌聲裏夾雜著一群男生小聲的討論。


    “這姑娘有點好看。”


    “我們班這算是有班花了吧!”


    “什麽班花,校花好吧,高三的李夢瑩都沒這麽好看!”


    “你們男生可真花癡!”


    “怎滴,隻許你們看見洛木犯花癡,還不許我們看漂亮姑娘呀。”


    一段段對話令人捧腹,感慨這群未成年孩子的天真爛漫。


    “大家好,我叫秦漫穎,很高興來到一班和大家一起度過接下來的兩年時間,希望大家多多關照,謝謝。”


    漂亮的女孩介紹完自己之後總會有幾個調皮搗蛋的男孩子跟著喊好。不過也總有人提醒他們注意行為,例如,副班長李延磊。


    “安靜。”


    李延磊在班上和同學們關係都比較密切,一般有私事之類的也都是找他解決,所以在一班,李延磊的話很有效果。當然,這一切也都不是白得的。高一軍訓期間,一班與五班發生口角,差點大打出手。


    之所以並未發生鬥毆,隻因為李延磊緩緩走到五班領頭人麵前對著他的耳朵說了一句話,具體是什麽,沒有人知道,但領頭人聽完之後就掉頭立刻跑了。此後一班便從未被騷擾過,李延磊也成了學校鬥毆勢力不敢觸及的人。


    有人謠傳李延磊是黑道公子,也有人謠傳說李延磊有對方的把柄,但究竟是為什麽,沒有人知道。


    “漫穎呀,班上可能沒空餘的位置了,一會我讓男生幫你搬套桌椅板凳過來,你就和洛木一起坐吧,你們都是新同學,要互幫互助哦。”


    此時班裏的男生發出一片“唉”的聲音,有的還盯了盯洛木,但洛木並未發聲,隻是指了指沈簫的方向,微微一笑。男生們也都賊笑似的歪著嘴角,點了點頭。


    男生的默契總是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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