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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船乘的是牧守府的官員叫鄭文熙,本是千島州州牧府的文案,嫌文案生活枯燥,就花了不少財物,找了一些門道,做了府兵副統領。


    這次州牧府接到東極島事變,就要派人核查,可是都嫌東極島太偏僻,不願去。


    鄭文熙卻爭取了這個差事,隻為過過官癮。一路想象著是彩旗飄飄,鑼鼓喧天的歡迎場麵。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碼頭上隻有匆忙來往的漁民和玩耍的小屁孩,萬分惱火,就故意不下船,等著島主府來接。


    耗了老半天,無人理睬,隻得窩著火下船,逮著一個十來歲小孩問道:“你們的島主在哪裏?”


    小孩未見世麵,不知鄭文熙身份,又率直天真,就嗤笑道:“你這人怎麽這麽笨?連我們小孩都知道,島主跑了,抓都抓不著了!”


    鄭文熙氣結,卻又不好發作,耐著性子問道:“島主為什麽跑了?”


    小孩說道:“島主殺人搶劫,是個大壞蛋,跑了,抓住了還有獎勵呢!”


    鄭文熙聽出小孩說的是趙寶,就問道:“現在的島主呢?”


    小孩說道:“剛才還看見在這裏呢,現在不知去哪裏玩了!”


    什麽?剛才還在這裏!那就是故意怠慢了。


    鄭文熙氣得沉下臉來,說道:“帶我去找!”


    小孩一怕,就帶著鄭文熙去龍駿家。


    鄭文熙不解問道:“不是應該去島主府嗎?怎麽去他家啊?”


    小孩說道:“駿弟弟不去島主府的!”


    鄭文熙訝然。


    家裏無人,就帶到島主府。


    看到島主府連門衛都不設,院子裏隻有胡峰等人在聊天,十分冷清,鄭文熙暗記一筆:管理懈怠。


    胡峰見過世麵,看出鄭文熙來自州牧府,可是海盜和官府天然敵視,就倨傲問道:“官府來此何事?”


    鄭文熙勃然大怒,厲聲喝道:“本官乃是州牧府府兵統領,代州牧大人巡查來此,還不將島主叫出來!”


    胡峰這才想起自己現在身份,為免龍駿麻煩,就轉變態度道:“上官消氣!已經好幾個月不見島主來了,這就去找!”


    這時從裏麵出來龍駿,胡峰居然不知龍駿已在府裏。


    小孩一見龍駿,立即跑過去喊道:“駿弟弟,有人找你!”


    龍駿連忙從褲袋裏抓出一把糖果,說道:“叫哥哥,獎勵糖果!”


    小孩叫了一聲:“駿哥哥!”抓起糖果樂顛顛地飛跑出去。


    鄭文熙看得怒火上躥,心中暗罵:如此頑冥不靈,如何主事?


    正要罵時,見龍駿拍拍手問道:“來者何人?找本島主何事?”


    鄭文熙一看龍駿是明知故問,氣得說不出話來。


    龍駿見此暗中嘀咕:看這反應,隻是菜鳥!就變得恭敬說道:“恕我眼拙,沒有認出上官!上官遠路辛苦,請進屋歇歇!”


    鄭文熙見龍駿前倨後恭,總算在手下麵前掙迴顏麵,就說道:“看在你年少,恕你無罪!”


    就跟著龍駒進屋到議事廳,見議事廳裏就連桌椅也沒配齊,胡峰手忙腳亂地從其它房間搬來,才讓大家坐下。


    鄭文熙陰沉問道:“龍島主從不處理島務嗎?”


    龍駿漫不經心說道:“東極島是個小地方,島主府無事可理!”


    鄭文熙教訓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龍島主隻要勤政,怎麽會無事可做?”


    龍駿卻不搭腔,對吩咐胡峰道:“還不給上官上茶!”


    過了一會,胡峰端著茶上來。


    鄭文熙頓起一看,茶水渾濁,沒有一絲清香,便問道:“這是什麽茶?”


    胡峰尷尬道:“上官見諒!島主府罕有來客,我們兄弟又不喝茶,所以待客之茶。這些茶葉是我們煮茶葉蛋剩下的!”


    鄭文熙“噔”地將茶杯放下,臉色陰沉。


    龍駿感到理虧,急忙解釋道:“島主府僅有裏街稅收這一進項,財政是捉襟見肘,連守衛俸祿都承擔不起,所以好省則省。沒有好茶待客,還請上官見諒!”


    鄭文熙問道:“趙寶百年的島主,怎麽成了逃犯?”


    龍駿說道:“久居官位,忘了根本,建立海青幫魚肉鄉裏,搶劫殺人,犯下大罪,畏罪潛逃!”


    鄭文熙問道:“你一個黃牙小兒,又何德何能當這島主?”


    龍駿說道:“估計是看到我砸死了海青幫苟副幫主了吧!”


    鄭文熙打量龍駿,見他長得雖然健壯如小夥,可是一臉稚氣,怎麽看也還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孩,居然能將三級武者的苟副幫主砸死,沒有親眼看見,總是不行,就問道:“你是如何砸死的?”


    龍駿說道:“沒有綠龜殼我比劃不出來。”


    胡峰聞此殷勤說道:“島主!綠龜殼在家吧?小的去取!”


    見龍駿點頭,胡峰興奮地離開,像是得到龍駿指派很是高興。


    鄭文熙見此直皺眉,想不清楚,像胡峰這樣的三級武者怎麽如此聽話。


    沒過一會,胡峰取來綠龜殼,龍駿掄起綠龜殼高舉著,兩眼四處張望,最後盯著鄭文熙看。


    鄭文熙被盯得心裏發毛,問道:“你盯著我幹嘛?”


    龍駿為難說道:“既是砸人,總要有人可砸。我在找,砸誰合適!”


    鄭文熙嚇了一跳,立即說道:“你隻需對著空處演示一下即可!”


    龍駿聞此對著鄭文熙身旁猛地砸了下來,一邊砸一邊說道:“沒有目標砸起來沒勁!”


    鄭文熙看著地上被砸出來的深坑,吃驚道:“你怎麽如此大勁?”


    龍駿驕傲道:“我曾是不會走路的軟骨頭,自從吃了一條大蛇後就如此大力了!”


    鄭文熙好奇道:“什麽大蛇?”


    龍駿說道:“聽人說是五級碧鱗蛇。”


    鄭文熙嚇得後退一步,失口說道:“五級碧鱗蛇?”


    龍駿一臉饞色道:“一想起大蛇我就餓,上官一定也餓吧?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吃飯!”


    鄭文熙徹底無語:五級碧鱗蛇啊!那可是比五級武者更強的存在,渾身是寶啊!


    龍駿想到吃便很興奮,急忙帶著鄭文熙一行來到裏街,發現裏街雖小,可是熱鬧有序。


    原來的匯潤票行高掛著“劉氏海鮮羊”招牌,而海青幫裏街堂口則掛著“謝氏海鮮羊”。


    龍駿人走進“謝氏海鮮羊”,對殷勤招唿的老板說道:“來二十六隻炭烤海鮮羊!”


    待了一會,炭烤海鮮羊上來,鄭文熙一行一人一隻,可是龍駿卻是獨人五隻。


    鄭文熙很是好奇,這樣個小孩怎麽吃得下五隻海鮮羊?


    炭烤海鮮羊粘著十三香味道極好,鄭文熙抓了一隻羊腿一邊咬,一邊好奇地看著龍駿。


    就見龍駿抓起一隻羊腿渾淪吞棗就將整隻羊腿啃成了骨頭,緊接著又抓起了一隻羊腿,還沒等鄭文熙吃完手中羊腿,這一隻羊腿又隻剩骨頭,又抓了另一隻羊腿。


    鄭文熙驚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麽吃法?難道不用嚼嗎?


    鄭文熙一行都是武者,鄭文熙還是個三級武者,自然是食量奇大,俱都不甘服輸,暗中和龍駿較勁。


    可是還沒等他們吃完,龍駿已經將五隻海鮮羊吃得隻剩骨架,舔著指頭意猶未盡。


    這時,門外有人大嚷:“島主有口福了!我們抓了一隻大螃蟹!”


    就見幾個武者扛著一隻殼有門板大的螃蟹進來,那蟹鉗一下子就可鉗死好幾個人,可是一級海獸啊!


    鄭文熙好奇問道:“怎麽抓的這大螃蟹?”


    一個武者說道:“也該是大人有口福,我們巡邏到北海灣,竟然遇到這大螃蟹上岸,便被我們捉了!”


    龍駿迫不及待道:“今日你們巡邏有功,胡峰會論功行賞。現在趕快將螃蟹蒸熟了,我還餓著呢!”


    鄭文熙聽得直接無語:五隻海鮮羊剛剛下肚,居然還餓?


    這幾個武者正是胡峰手下,像是經常幹這事,手腳麻利地將大螃蟹剝殼取肉,交於老板蒸熟上來。


    龍駿隻是客套一下:“來的是客,見者有份,大家一起嚐嚐!”


    鄭文熙等人吃了一整隻羊實在吃不下,隻是嚐嚐味道,可是龍駿卻是風卷殘雲,很快將這麽多的螃蟹肉吃得一幹二淨。


    龍駿叫來老板說道:“今日我們吃得多,記得給我優惠,否則今後就到對麵去吃!”


    老板滿麵笑容道:“島主!海鮮羊這一產業都是靠你吃興的,你是我們的衣食父母,理應給你優惠!”


    龍駿歎道:“都怪我胃口太好,隻能節省些,否則肯定餓死!”


    鄭文熙暗歎:做官做到這個份上,哪裏還有官威?


    看螃蟹殼值錢,就說道:“若是龍島主手頭緊,本官可以付了這頓飯錢!”


    龍駿說道:“大人遠來是客,怎麽好叫大人付錢?”


    鄭文熙說道:“若是如此,賣了這付螃蟹殼,不是有錢了?”


    龍駿說道:“這螃蟹殼乃是守衛捉得,平時都是我高價賣了,以補貼守衛們的俸祿不足!此事還得大人和他們商議!”


    鄭文熙說道:“價高點無妨!”


    雙方一番討價還價,鄭文熙高出龍駿收購價許多買得螃蟹殼,守衛們高高興興地運到官船上,鄭文熙心甘情願地付了這頓飯錢。


    龍駿也很高興,看到幾個漁民進來,就問道:“你們怎麽不去家裏吃飯,也進了餐館?”


    漁民說道:“托島主的福!今日我們從惠民票行貸來了造船銀子,進來慶祝慶祝!”


    龍駿教誨道:“貸來的銀子是要還的,可要記得節省!”


    漁民說道:“島主教訓的是!”


    龍駿吩咐老板道:“今日我省了不少銀子,他們這頓飯錢就從我的戶頭裏扣吧!”


    老板答應,漁民感謝不及。


    鄭文熙一臉黑線,問老板道:“龍島主不是付不起飯前嗎?怎麽這裏還有戶頭?”


    老板說道:“龍島主食量大,幾乎每頓都在我們幾家海鮮羊館吃上幾隻海鮮羊。嫌每次付錢麻煩,所以在海鮮羊館都存有銀子!”


    鄭文熙有意問道:“龍島主!看來你很有錢啊?”


    龍駿一臉無辜道:“被逼無奈,隻能出海捉海獸,買些銀子存折,捉襟見肘啊!”


    這時傳來一陣歌聲: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鄭文熙聽得入神,隻覺得豪情滿懷、氣蓋雲天,不禁問道:“何方高人,竟能唱出這等情懷!”


    老板笑道:“稟告大人!這是義學的學生課間合唱!”


    鄭文熙立即說道:“請龍島主帶本官去見識見識!”


    龍駿隻得帶著鄭文熙一行去火龍廟,途中歌畢。


    來到火龍廟,發現義學有十來間學舍,學生們都已經在學習。


    龍駿帶著鄭文熙從學舍走廊,鄭文熙從窗口往裏一看,竟然看到一屋的少婦老太,正在認真學習剪紙,教授居然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


    龍駿介紹道:“東極島剪紙具有濃鬱的海島氣息,很有特色!”


    鄭文熙有去看隔壁學舍,發現男女老少匯聚一堂,正在專心作畫。


    龍駿介紹道:“這是我們東極島的漁民畫,畫的都是漁民的生活場景,用色鮮豔,線條樸拙,別具一格!”


    再過去一室,竟然是一群小孩在玩五顏六色的泥巴。


    鄭文熙詫然道:“這玩泥巴也是學習嗎?”


    龍駿正色道:“愛玩乃是小孩天性,切不可抹殺!”


    鄭文熙搖頭過去到另一間一看,發現義伯正在教授學齡兒童“說文解字”。


    師生俱都認真,沒有一人來看一眼窗口!


    鄭文熙震撼,便對龍駿說道:“這幫少年可怕啊!”


    龍駿說道:“少年強則東極島強!他們是東極島的未來!”


    鄭文熙也是讀書人,自然尊重學舍,就對龍駿說道:“那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們,去別處看看吧!”


    龍駿說道:“既然來到火龍廟,大人還是拜一拜火龍神!”


    來到火龍神殿,看到火龍神像兩側擺了幾張茶桌,許多鶴發童顏的耆老聚在一起喝茶聊天,隻有一桌兩邊各坐著一對夫婦,手中茶杯已滿,中間一個耆老對他們說道:“你們兩家一牆之隔,抬頭不見低頭見,就為了這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鬧得見麵不說話,不值得!今日在火龍神前,喝了這杯‘和茶’,解了這心結,從此就當沒有此事!”


    兩對夫婦起身舉杯喝下“和茶”,對耆老說道:“辛苦太爺爺一番開導,讓我們夫婦茅塞頓開,接了這個心結。我們向火龍神發誓,從今後我們親如一家!”


    看著兩對夫婦說說笑笑離去,鄭文熙訝然。


    那耆老上來得意解釋道:“那兩對夫婦是隔壁鄰居,就因小孩子吵架,傷了大人和氣。經老夫開導,和好如此了!”


    這時義伯下課過來,鄭文熙讚道:“義伯教化民眾,功德無量啊!”


    義伯心痛說道:“若說功德,還數龍島主啊!許多主意都是他出的!”


    鄭文熙看向龍駿,發現這個小孩眼睛如清澈深潭,清純而捉摸不透,不禁感歎:“短短時日東極島之變,天翻地覆,竟然就因換了一個島主,而這個島主居然是個八歲小兒,實在是平生所未見也!”


    義伯說道:“龍島主乃是潛龍,總有龍飛九天時,不是東極島可羈絆!”


    龍駿一驚:難道義伯真是同係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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