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吵鬧的動靜不小,餘世逸很快就知道了。


    他冷冷的笑了幾聲,不屑的說道:“她還真是一個喜歡蹦達的跳梁小醜,也不學學三姨娘,乖乖的待在屋裏頭,什麽事情都不理,什麽話都不聽。隻有安安分分的人才能夠站穩腳跟,不被後波的人給推到。”說著,又望向文竹,問道:“三姨娘的事情,你調查了如何?”


    說是說三姨娘乖巧不少,可這乖巧來得莫名其妙,還是讓人很是不安的。


    文竹迴答道:“調查清楚了,原來是她娘家窺得先機,看我們餘府的生意漸漸下滑,看出是有人故意從中作梗,所以好好的計量了一番,覺得三姨娘已經陷進餘府了,沒有必要再讓林三小姐也進去。三姨娘起初還被蒙在鼓裏,直到林三小姐說起,她才漸漸的明朗過來,知道她娘家已經不會再管她了,而餘府她又沒有立足的地方,這樣的處境唯有夾起尾巴才能生存下來,故而三姨娘最近都寡言少語的,盡量避免與他人產生衝突。”


    “她倒是挺聰明的。”餘世逸冷笑了一聲說道。


    文竹垂手站立在一旁,點點頭稱是。


    餘世逸啜了一口茶,大拇指摩挲著茶盅的邊緣,吩咐道:“你去好好查查二姨娘的老底,最近她越來越囂張了,敢在我的頭上撒野,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遲早有一天我得要把她給收拾了!”


    文竹應聲退下。


    現在的餘府已經不同往日,逐漸在衰敗當中。


    索性,餘世逸也未曾想留在餘府,早就另起爐灶了,等時機成熟他就會與福多多在外過無拘無束的生活。


    在傍晚的時候,二老爺傳來話,說是老太太去世也有一年了,分家的事情也好辦理了。


    其實,分家也隻不過是形式而已。


    早在老太太彌留之際的時候,有些東西已經劃分清楚。


    二老爺常年在外遊宦,老宅這邊很少迴來走動,除非是家裏的老祖宗做壽,或者是其他重大的事情,讓他的太太迴來看看,其他的時候連個人影都見不著。要不是此次老太太去世,二老爺已經有五年的時間沒迴來過了。這次迴來,在家待了一年有餘,遠離了官場,他就彷如那困獸,暴躁不安,再加上大老爺後院的不安寧,間接的影響了他的仕途,越發的使他想早點離開。


    早幾日,他太太的娘家出了力,為他謀劃了兩年後起複的官位,高興得他恨不得立馬插翅就走了,經過與嶽家再三商量,決定與餘家老大劃清關係,以防以後萬一有什麽事情會算在他的頭上,繼而連累了他的仕途。


    三老爺是個妾生子,從小就不得主母的歡喜,一到成年就早早的從餘府分了出去,過起自己的小日子來。


    至於四老爺,他是嫡子,又是最小的嫡子。


    長輩一般最為疼愛幼子,養得四老爺十分的紈絝,花起錢來又大手大腳的,當初分給他的那分子,早已經花得七七八八了,聽聞要分家,他頭一個站出來說不肯,除非重新再分配下財產。


    二老爺隻想速戰速決。


    現在大老爺因病昏迷著,精神時好時壞,根本就主不了事,唯有他的兒子餘世逸堪用了。


    他以長輩的身份壓著餘世逸,讓他隨了四老爺的意。


    餘世逸不是傻子,當然不同意,以年紀尚輕,不懂事的理由推拒了,拒絕同意分家的事情,讓二老爺跟大老爺商量去,畢竟現在不管如何,大老爺還是餘府的大家長,這一點毋庸置疑。


    二老爺被堵得沒有話說,天天派人去詢問大老爺醒來了沒有。


    在過了四五日之後,大老爺終於醒了。


    可醒來,見到的不是家裏人的噓寒問暖,而是逼著他答應分家,氣得他吐了一口黑血,人又軟綿綿的倒下去了。幸好,當時有大夫在場,把他給救了迴來,醒來之後,看著他這幾個疼愛的弟弟期盼的臉,最終隻能答應。


    因為早已有準備,繁瑣的分家事宜卻在一天之內全部都給辦妥貼了。


    大老爺沒有了親情,也沒有了愛情,唯一比較安慰的是,分家之後,二老爺也不用管他休不休大太太,任由怎麽鬧騰,二老爺都不會再置喙一句了。


    之前,大老爺絞盡腦汁的想著把大太太掃地出門。


    在病了一場,走了一趟鬼門關之後,他覺得要想懲罰一個人,放手不是最為絕佳的手段,拴在褲腰帶上,日日夜夜的折磨對方才是最為殘酷的上層手法。因此,大老爺一有精神頭了,他就吩咐人去折磨大太太,例如吩咐人不給她熱菜熱飯,讓她飽一頓,餓一頓,並且都是給餿的,另外還讓人在她麵前不住的提起她的姐姐,說一些奇異恐怖的事情,讓她的內心倍受煎熬,日日夜夜不得安寧。


    不過,或許是做夫妻久了,大老爺越是折騰大太太,他的病也越發的厲害。


    有一日,剛折磨完大太太,大老爺一個高興就這麽喘不過氣來,往後栽了過去,就此再也沒有醒過來。


    餘府瞬間陷入了混亂之中,之前被大老爺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大太太倒猛然間複活過來,說要支持中饋,為大老爺發喪,剛發完話,立馬被二姨娘給打壓下去了。


    一個險先被休棄的人,怎麽還有臉麵支持?


    二姨娘緊拽著手中的權利不放,與大太太徹底的打起了擂台,反而忘記了現在正是三伏天,屍體受不住炎熱,很快就會壞掉,並且腐爛掉。


    餘世逸本來很樂意見到大太太和二姨娘之間狗咬狗,隻是卻也實在是承受不了那種難聞的氣味,以餘府繼承人的身份打壓了大太太和二姨娘倆人,迅速的為大老爺發喪。


    在入殮的時候,有人發現大老爺的麵色不對,通體發青發黑,似乎跟中毒了一般。


    餘世逸讓李大夫過去驗證,果然大老爺是中毒身亡的!


    一下子,這個消息仿若地雷一般,把餘府炸得沸騰了起來,到處都是議論聲。


    這件事可不是小事情,官府很快介入,並且展開了調查,弄得餘府上上下下人人自危。


    餘世逸招來文竹,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是誰下得毒?”雖然餘世逸對於大老爺並沒有什麽好感,可畢竟是給他一條命的人,再說了逝者已逝,往日的事情已經隨著他的死亡漸漸煙消雲散,再追究緊抓著曾經不放就是對自己過不去了,更不用說府裏竟然有人敢毒害主子,不把這個歹人給抓出來,那可是如芒在刺,沒有個一刻的安穩,時時感受到生命被威脅,很不安全。


    文竹有些遲疑的說道:“小的目前還沒有查出來,不過五姨娘有非常大的嫌疑。”


    她?


    餘世逸有些不敢相信,也想不到她害大老爺的理由。


    他問道:“你找到什麽證據沒有?”


    捉賊先捉贓,想必文竹查到了五姨娘可疑的地方,所以才會如此猜疑。


    文竹搖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直接的證據,不過據她身邊的人說,在大老爺發病之前,她的行跡十分的詭異,時常在夜半三更的時候一人偷偷的出去,迴來的時候帶著滿臉的笑容。自那以後,隔三差五的半夜出去,而就是那個階段,大老爺也時常在她的屋裏留宿,到最後發病昏迷不醒。”


    “半夜出去?”餘世逸問道:“有查出來她是去幹什麽嗎?或者是去見什麽人?”


    文竹還是搖搖頭,“已經把她身邊的人一個個拘起來了,也正對五姨娘在審問中,隻是不敢太過明顯,這幾日衙門的人天天上門,說是為了調查大老爺的死因。”


    聞言,餘世逸冷笑一聲。


    他說道:“那些官差既然不顧炎炎夏日要來,你就讓他們來,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別得罪他們,必要的時候或許有用到他們的時候。”頓了頓,他似乎想到什麽般,又提醒道:“對了,關於近日府裏所發生的事情,就別往莊子上傳,讓包常新好好的保護好姨奶奶。”


    文竹額角忍不住冒汗。


    大老爺有可能是被毒殺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城鎮裏的各個角落,恐怕莊子上那邊不日之後也會聽到了。


    他把自己的猜測與餘世逸一說,餘世逸忍不住額角發痛,他歎息道:“紙包不住火,那就算了,或許我越遮遮掩掩,反而更讓多多擔憂,你讓包護衛把這邊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跟姨奶奶說。”


    文竹應下,見餘世逸沒有其他的吩咐就轉身下去辦。


    正如文竹猜測的那般,莊子那邊在大老爺傳出被毒殺的隔日,福多多就已經知道了,而且經過一傳十,十傳百的流傳下來的結果,有些事情的原委都已經發生了徹底的改變,竟然有說大老爺是被狐狸精迷惑了,因日日笙歌被吸取了太多的精華而導致中毒死亡。


    福多多一陣的無語,不得不感歎八卦的力量。


    在她打算派人去餘府問清楚事情的真相時,包護衛來了,主動的說起來餘府所發生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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