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凰迴神,有些懊惱,“那你便將人帶下去好好照顧吧。”


    前來兩位男子將沈大人扶著下樓去。


    而謝錦凰喊住了雲影。


    “沈大人是一個認真負責的人,若你們發生了什麽,她會對你負責的。”這句話已然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方才她的酒杯壁上塗了東西。”


    雲影呆住了,但是想到方才女子展露的風情,他的一顆心都在蠢蠢欲動,“謝謝王爺。”


    謝錦凰看著雲影離開的背影,歎氣,“可惜了。”那雲影便宜給了沈千漁!


    偏偏都喜歡她,那她就毀了沈千漁的名聲。


    想必謝書清必然不願意再喜歡她了。


    雲影下了樓,而躲在屏風之後的謝書清卻很難受,謝錦凰的卑鄙每一次都超過他的預料。


    怎麽會有這樣無恥的人?!


    他要去救阿漁~


    正當他準備溜走的時候,謝錦凰忽然出現在眼前。


    “殿下,聽了這麽久也該出來了。”


    謝書清的心徹底涼了下去,她似乎一早就知道他在這裏了。


    不過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因為這裏空間太空曠了,他幾乎無所隱藏。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謝錦凰道,“本王早就說過,書清你是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偏偏你不信。”


    “現在可是相信了。”謝錦凰十分得意,“方才的一切你都看見和聽見了吧,從今日起她沈千漁再也不會和你扯上任何關係。”


    “你猜她會不會娶雲影?”這句話十分紮心。


    謝書清眼睛紅了,“你卑鄙無恥!”


    謝錦凰聞言冷笑,她將謝書清按在屏風上,“是本王無恥,你又當如何?”


    “她既然敢插手你的事情,那本王必定是不能容忍的。”


    “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如果乖一點,不那麽貪心,這樣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謝錦凰一臉憤怒,“忘記她!”


    “來人,把陛下帶到馬車裏去。”謝錦凰的命令之下,謝書清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隻是少年垂眸掩飾住自己幽暗的雙眸。


    焉知他不是故意而為呢?


    隻是阿漁,她真的醉了嗎?


    她真的在乎他嗎?


    他為她淪陷,可又不甘心他們之間這種不平衡的關係。


    他想要她也為他沉淪。


    絕對不是一種單向的奔赴,如果這般,那感情必然不長久。


    還不還不如不要的好。


    ~


    花影樓西廂房。


    薑漁的意識是清醒的,隻是演戲而已,不過身體的那種異樣感覺讓她明白自己是中藥了。


    可這酒她不能不喝。


    真是難受。


    【係統提示,任務對象謝書清有危險。】


    這句提示直接讓薑漁酒醒了大半。


    隻是這房間周圍怕不是都被人圍住了。


    這謝錦凰是真惡心。


    ‘謝書清怎麽了?’


    【他剛才就在屏風後麵,被謝錦凰抓到馬車裏了。】


    薑漁想,這如果不去救,那豈不是又要重蹈上一次的覆轍。


    上一次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她是不願意再看到謝書清遍體鱗傷的模樣。


    “沈大人,雲影伺候你休息。”感覺有一雙手在解開自己的衣服,薑漁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雲影的臉。


    “不用。”這句話女子說的異常果斷。


    雲影立刻收手。


    “沈大人,外麵都是謝王爺的人,你的酒杯上被下了藥。”


    “我知道。”薑漁十分冷靜地迴答,“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雲影垂眸緩緩道,“隻是不想被大人誤會。”


    “那你不怕王爺報複嗎?”


    “當然怕,但是大人是雲影的機會。”


    “其實我隻是想要脫離花影樓而已,對大人隻有敬仰之情,想要追隨大人身邊,成為您的弟子,不知道我可有這樣的機會?”


    薑漁想,這話不知真假。


    不過是攜恩提要求罷了。


    “沈大人,如果你不願意,雲影也會幫你出去的,隻求大人不要誤會我。”雲影感覺到女子的態度十分冷,便開口解釋。


    “收徒和結為伴侶是一樣的,需要雙方都願意才可以,雲影做不出那種強人所難的事情,隻是鬥膽一問,若大人沒有想法,那便當沒有聽過就好了。”


    這以退為進的手段讓人覺得熟悉。


    薑漁也不得不說,“雲影公子確實名不虛傳,你很聰明。”


    雲影苦笑,“雲影隻是自保,談不上聰明。”


    薑漁想到謝書清的處境,不得不問,“你有什麽辦法讓我出去?”


    “雲影的房間有一個暗道可以送大人出去。”


    “這暗道?”


    “就在床底下,是雲影自己挖的。”


    薑漁:“......”看來這花影樓的日子並不好過。


    不過想來也是,都是下層。


    薑漁從床上起身,就看著雲影掀開床板,按了開關之後,下一層灰色的床板緩緩打開,裏麵是一個幽深的入口,層層樓梯,確實是一個地下通道。


    “大人快走吧。”


    雲影一臉平靜,仿佛不在意她的態度。


    “我若走了,你當如何交差?”


    雲影道,“就說大人打暈了我,我也不知去向。”


    薑漁:“......”


    “這般為我還是為你自己?”


    “我為我自己努力一迴,若沒有機會,那就這樣吧。”雲影緩緩笑,“我這樣的身份,誰又會在意呢?大人一定想要娶一個家世清白的男子,不願與我這樣的人牽扯上任何關係吧。”


    薑漁承認,這一刻她是真的被雲影所打動。


    誰人都有求生存的權利。


    誰人都有爭取機會的權利。


    隻是有人走陽光大道,有人走陰暗小道。


    這些做法都有各自的理由,隻是她可以理解但未必要認同。


    她不是對他產生刻板印象,而是不了解他而已,在不了解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以表象作為認識對方的基礎。


    聽起來讓人很心疼。


    隻是這確實有賣慘的成分在其中,薑漁自然也不能視而不見,“容我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至於身份,若你覺得自己很好,那就已經足夠了,不需要旁人認可。”


    “至於我,已有心上人。”這句話薑漁本來以為很難說出來,可此刻說出來一點難度都沒有,仿佛心甘情願。


    “雲影在此先謝過大人。”雲影想,誰那樣有幸得到沈大人的喜歡,真是羨慕極了。


    他從未見過有女子如沈大人一般禮貌克製而溫柔,隻是一眼便心動。


    他大概忘不了她的。


    但是卻不會怨她拒絕了他。


    他配不上那般溫柔美好的她。


    今生有幸能夠遇見已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薑漁微微點頭,進了暗道。


    而雲影用花瓶將自己打暈,視線昏迷前,他的耳邊仿佛又迴響起了女子清冷而的話語,‘至於身份,若你覺得自己很好,那就足夠了,不需要旁人認可。’


    這句話他真的特別想哭。


    當真如此嗎?


    在他過往的灰暗時光之中,能得到旁人一句真心話都難於登天,他如何能覺得自己很好。


    可是她告訴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自己感覺很好就足夠了。


    他心知那是真的,可他卻很難做到。


    他覺得不愛是因為身份,可見身份對他的影響很是根深蒂固。


    當薑漁從地道出來的時候,便是花影樓的後麵的小巷子。


    【謝書清就在花影樓後院的馬車之中。】


    薑漁先迴了國師府,換了身黑衣。


    【主人,人已經在去攝政王府的路上了。】


    ‘人多嗎?’


    【還是挺多的。】


    薑漁:‘.....’她這是去送死吧?


    【主人,原主的武功不低的,相信自己沒問題的。】


    薑漁:武力值不低沒問題的。


    就怕是人多勢眾,她一打五和一打十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那就衝吧。’


    【主人加油~】


    ~


    謝錦凰準備出花影樓的時候。


    一個黑衣男子飛身過來,腰間的彎刀刺入謝錦凰的胸口,隻差一點就成功了,就被謝錦凰踢出去當場死亡。


    整個花影樓陷入兵荒馬亂之中。


    ~


    而馬車上的謝書清正在焦灼地等待。


    失去和外界的一切聯係,謝書清很是緊張不安。


    馬車應該很快就會達到謝王府,他的心快要沉入海底了。


    至於謝錦凰此刻來不了。


    他找了死侍就是為了重傷謝錦凰。


    如果薑漁並沒有來,他的計劃徹底落空。


    當馬車停在半路的時候,車外響起打架的聲音的時候,謝書清的心又再次明亮起來。


    是她來了吧。


    等到馬車之外,聲音變得安靜,簾子被打開,薑漁看見了謝書清被捆在座位上,嘴巴也被白布堵住了。


    隻是見到那雙熟悉的眉眼,謝書清就感覺自己要哭出來,不知怎麽的,她沒有出現的時候他滿心失落卻不害怕,可是當她出現的時候他卻隻想放聲大哭。


    哭能讓她心軟的。


    隻會在心疼自己的人麵前哭,如果知曉她不在意他,那他的哭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看著少年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模樣,薑漁無奈地掏出手絹溫柔擦幹少年晶瑩的淚珠,“抱歉,殿下,臣來遲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等白布被抽出,謝書清故意很好奇地問。


    他確實沒有提前通知沈千漁,就是為了看看她會不會出現。


    如果出現,是不是意味著她確實是時刻注意著他的安危,這是不是能夠說明她心裏有他?


    “這個迴去解釋。”薑漁覺得這個問題不好迴答,看到少年受到驚懼可憐的模樣也沒有多想。


    “不用解釋,我已經知道了阿漁的答案。”


    薑漁:“......”她現在很懷疑自己進了個圈套?


    謝書清接受著女子清冷視線的打量,“阿漁為何這樣看我?”


    “沒什麽。”薑漁放棄了自己的想法,他應該不可能是演的。


    “臣先解開繩子,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薑漁想的是,到時候謝錦凰要是來了,這次不一定能夠順利把人帶走。


    “嗯嗯。”


    解開繩子,少年就撲倒她的懷裏,緊緊摟住她,在她耳側嚶嚶嚶哭起來,“阿漁我害怕~”


    薑漁:“...不怕。”真會撒嬌!


    將人從馬車之中抱出來,吹口哨喊來了白馬,直接帶著人騎馬離開了現場。


    而謝書清坐在女子的懷裏,看著馬車之外的地上屍橫遍野,也看到了女人清冷側臉上幹涸的鮮血,染上了幾分血煞之氣,一身黑衣如同地獄羅刹。


    這是為他。


    她可以是不問世事,清風明月的謫仙,也可以為了她成為地獄使者。


    隻是想到這裏,她就會有種風吹起她的長發,她的眼眸目視前方的時候冷靜地如同一把出鞘銳利的劍,隻是當她抬眸看他的時候,明顯溫和下來,這份清冷的溫柔讓他覺得窒息。


    心髒仿佛被泡在溫泉裏一樣,暖流湧過,他緊緊靠在身後的人,好害怕一睜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怎麽了?”


    謝書清淡淡道,“你特地換了衣服,是害怕別人知道是你救走的我嗎?”


    “是的,不能連累別人。”


    謝書清:“阿漁真直白。”


    “是的。”


    “......”


    “好喜歡。”


    “......”


    薑漁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郊外。


    “國師,你以後會娶夫侍嗎?”這句話少年試探地說出口,心口不自然的跳動。


    “臣不知。”


    穿過森林,有一個小竹屋,以青山綠水作為背景,小溪流水潺潺,這裏安靜風景秀麗。


    這裏是他前世都未曾見過的地方。


    看來他還不夠了解阿漁。


    聽到馬蹄聲,竹屋裏走出一個人。


    那是竹青。


    一早便被薑漁安排在這裏。


    竹青跑過來,接過馬繩,“大人你迴來了,還有殿下。”


    謝書清被牽下馬,還在追問方才的問題,“那麽你以後也會如此抱著別的男子嗎?”


    薑漁下意識地要鬆手,結果剛鬆開,就被少年抓住了手腕,“不會。”


    “阿漁,我喜歡你。”


    “你喜歡我嗎?”


    “殿下,臣未想好。”薑漁依舊是拒絕,“殿下,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謝書清臉色白了白,“那你今日出現了。”


    “隻是出自於臣對君的維護嗎?”少年眼圈又開始紅,薑漁點頭,“殿下,臣無意冒犯你,望原諒。”


    謝書清神色慢慢冷下來,心也沉入穀底,“今日之事,孤謝謝你。”


    “馬借孤一用,改日送上門歸還。”說完,少年鬆開女子的手,帥氣地上馬,轉頭就騎著馬離開了,身影消失在山林之間。


    薑漁:“.....”這脾氣真夠倔的!


    都是被她縱容的。


    竹青看著站在原地懵逼的自家大人,簡直是沒眼看。


    “一個人原本說話軟乎乎的,可是突然之間就冷漠無情翻臉不認人了,這意味著什麽?”


    竹青:“......”要被大人給笑死。


    “因為他生氣了。”


    女子呆呆地看著前方,似乎不明白對方為何生氣。


    竹青又詢問,“大人可是在想方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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