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破空聲傳來。


    晏羲和如同獵豹撲食般猛然一擰腰身,她手中的斷竹劍劃破空氣,帶起一道刺目的劍光,斬斷身後的一片黑氣。


    她一鬆手,斷竹劍消失不見。


    懷中的亡靈袋已經變得鼓鼓囊囊的,她抱著亡靈袋蹦蹦跳跳的走下萬惡崖,來到玄無咎身邊。


    “累死了,可算是差不多了。”


    她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亡魂多,但沒想到那麽多。


    兩日的時間裏,眾人不眠不休就為了快點處理完此事,早日離開秘境。


    哪知短短兩日,疲憊加身,她的背都快直不起來了。


    玄無咎接過她手中的亡靈袋,牽起她的手,清涼的靈力傳入她體內。


    晏羲和眉目逐漸舒展,她輕吐一聲道:“謝了。”


    “隻是,你的手一直這麽涼嗎?”


    玄無咎垂眸看了眼,將手背在身後,“冷到你了嗎?”


    晏羲和搖頭道:“沒有,我不怕冷的。”


    說著,她抬手用手背在他臉頰處試了試,還是很涼。


    她記得當初給他的那枚瓊枝玉佩有禦寒的功效,隻是被摔碎了。


    忽地,目光劃過他腰間,看到了那枚懸掛的玉佩。


    她不解道:“玄玄,這不是那枚玉佩嗎?”


    玄無咎道:“是,它之前碎了,但你又修好了。”


    “不對,”晏羲和道,“我若真的修好了,你就不會冷了。”


    她攤開手掌,玄無咎取下瓊枝玉佩放上去,“阿憂,無妨。我沒有凡人那般脆弱。”


    晏羲和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若真如他所說,她把玉佩還迴去,他又會委屈的哭,到時候她就不止要修玉佩,還要負責把人哄好。


    林琅之前見過她照顧玄無咎的幾幕,當時沒說什麽,但事後二人私下在一起的時候,林琅會和她說:“他是長輩,竟然要你反過來照顧他?”


    晏羲和對此的迴應是:“沒什麽的,都是一些無足掛齒的小事。”又或者是,“師姐,他幫我很多次了,單在秘境內的兩次,我就不能丟下他不管。”


    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點,她從未說過。


    初見時救他就是因為他的那張臉,沒想到他現在出落得更加俊邁。


    玄無咎最動人的時候,就是眼眶微紅,眼角含淚,強忍淚水的時候。


    撿來的弟弟太粘人了怎麽辦?隻能認栽了。


    晏羲和真摯的歎了口氣,嘴角的笑卻是在不知不覺中爬了上來。


    頭頂上,夜空浩渺無際,但有一輪孤零零的月亮,星星都在它遠處膽怯地閃爍著寂寞的微光,並且小心翼翼地向更遠、更深的地方隱去。


    突然,隻見空中有一團烏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來勢兇猛地奔著月亮而去。


    不久,烏雲悄悄向前跑,露出了一抹紅。


    血月的光隱隱灑下,透過晏羲和和玄無咎中間的縫隙,照在了手中的瓊枝玉佩上。


    晏羲和心中警鈴大響,立刻放下手,迴身看著頭頂的血月。


    寒鴉頓時四起,一排排烏壓壓的蝙蝠嘩啦啦掠過二人的頭頂。


    一點點昏黃赤紅的光,從腳下慢慢亮起。


    “啪嗒”一聲,瓊枝玉佩掉到了地上,腳下光芒瞬間變大,將晏羲和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一息之後,她消失在原地。


    玄無咎的指尖擦著她的手腕而過,他腦中嗡嗡直響,身體像灌了鉛一樣,臉上血色褪去,蒼白無比。


    瓊枝玉佩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他指尖發顫的將其從地上撿起來。


    他撫摸過無數遍的玉佩,指腹深深記著玉佩的紋路。


    故,手指剛觸碰到玉佩,他便察覺到了不對。


    用靈力一探,片刻後,睜開雙眼,這是萬惡崖的氣息。


    玄無咎神情陰鬱,一雙深邃如墨的黑眸裏醞釀著極度危險的風暴。


    幾息後,白皙修長的手骨節凸起,一柄長劍陡然出現,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輕輕一揮手,劍光閃爍,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刺入半空中的血月。


    “把人還迴來!”


    血月上隱約出現了一道裂痕,萬惡崖陰風驟起,在他身上留下淺淺血痕。


    玄無咎垂眸看著一眼,心中煩悶,秘境之內不便之處太多了。


    他雙臂畫圓,順而合掌一拍,長劍翻轉,飛速撞向血月,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血月上的裂痕再次加深,幾乎要攔腰斬斷。


    玄無咎眯了眯眼,蓄力欲來第三次,長劍將要再次揮出的時候,一道聲音焦急的出現。


    “住手!”


    玄無咎恍若未聞,將長劍揮出。


    那道聲音急切道:“你敢傷我,她便再無存活於世間的機會!”


    玄無咎瞳孔一縮,迅速扭轉方向,長劍撞上的一旁的山峰,驚起了一片塵土,掉落了一片巨石。


    背後之人鬆了口氣,幸好他及時控住,否則它怕是難以存活下去了。


    它開口道:“我不會傷她,隻是讓她走完獨屬她的曆練而已。”


    玄無咎不說話,隻是仰頭看著血月,身旁靜悄悄地爬起了一柄長劍。


    背後之人見狀,再次說道:“是真的,你們所有人都能恢複記憶,唯獨她不能,難道你就奇怪嗎?”


    玄無咎冷聲道:“你是誰?”身側長劍落下。


    背後之人沉默幾息,說道:“你隻需要知道,在你們進入秘境的一刻,我就在注視著你們。”


    玄無咎身側的長劍再次升起,劍尖直逼血月。


    “真的!我沒騙人!”血月聲音再次激動起來,“知曉我的身份,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她多久會迴來?”玄無咎道。


    背後之人的聲音又冷靜了下來,“這需要看她的造化,但你要知道,隻要你不動手,我就能保證她的性命。”


    玄無咎道:“你在威脅我?”


    背後之人樂在其中道:“這怎麽稱的上威脅,我這是忠告。”


    看著他眼眸森然,臉色愈發陰沉。


    背後之人又道:“在乎之人出事,心急如焚是必然的。後生小子,她會迴來的,你迴去吧。”


    玄無咎甩了甩袖子,一張方桌,兩把圈椅出現在萬惡崖上,他坐在其中一把圈椅上,桌上出現一張棋盤,他靜靜捏著棋子,自顧自地開始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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