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羲和道:“他與我們一起。”


    玄無咎受了傷,不能不管他。


    血河上空黑霧四起,越發向此處逼近。


    晏羲和眼睛上落下陰影,思緒紛繁,“師姐,我們要盡快逃出去。”


    想從萬惡崖出去難,倘若對上一些毒魔狠怪,他們的離開隻會難上加難。


    “黑氣?”柳福生環視一周並未發現她說的黑霧,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林琅看了他一眼,對淩霄說道:“他是凡人,看不見。一會兒千萬看緊他。”


    淩霄輕輕晃了晃腦袋,隨即以一個微小的點頭動作,結束了這場無聲的對話。


    晏羲和正要扶玄無咎站起來,他忽地開口道:“我好多了,可以自己走。”


    他貪戀她的懷抱,可他也清楚,眼下的他會拖累她。


    晏羲和下巴輕輕一動,“好。”


    她將玄無咎扶起來後鬆了手,但生怕他一個踉蹌跌倒,便在他身側不遠不近地跟著。


    “淩姑娘,煩請帶路。”


    林琅和黎清山各自抱著一柄劍,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和最後麵。


    天空灰暗,冷風吹過,烏雲遮住天日,血月高高掛在半空,泛著冷硬的紅光。


    月光傾灑而下,黑霧包裹著的血河泛著驚人的血色。


    一座孤立山峰突然從血河下升起,似有通天之勢。


    一行人駐足在此,就連手無寸鐵之力的柳福生都看見此異象了。


    “這……這是什麽東西?”他聲音發抖,說話間唇齒都有些不清晰了。


    “嗚——”


    陰風四起,幾團黑霧像是發現誘餌一般,爭先搶後的衝向他。


    林琅快速拔劍,斬斷想靠近此處的黑霧。


    黎清山示意柳福生噤聲。


    重歸平靜後,黑霧好似看不見他們,繼續在斷崖中遊蕩。


    晏羲和握著簪子的手緊了緊,原來這些黑霧是聽聲辨位。


    血月又一閃,血河的水“嘭嘭”撞擊著河岸,好像下一息便要掙脫束縛,淹沒河岸一般。


    柳福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極度恐慌的情況下,他的聲音猶如雷聲震耳似的,“我們快走吧!”


    淩霄急忙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聲音驚動了黑霧,瞬間,他們就陷入了團團包圍之中。


    林琅與黎清山不斷揮舞著劍,晏羲和一手護著玄無咎,一手不斷向外揮出靈力球。


    聲音迴蕩在山穀之中,黑霧越來越瘋狂,河水越來越高漲,月亮宛若在滴血一樣。


    “嗡——”


    晏羲和耳邊突然乍起一段極其嘈雜刺耳的聲音,她迴身看過去,血河之中的山峰正在震蕩。


    倏忽之間,她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了。


    若不是耳邊還有林琅、黎清山打鬥的聲音,她都要以為自己掉入陷阱裏麵了。


    “小心!”


    玄無咎悶哼一聲,無力地趴倒在晏羲和身上。


    溫熱的鮮血湧出,血腥氣飄散在空中,晏羲和的手撫過他的背,雙手被粘稠的鮮血浸濕。


    林琅、黎清山趕了過來,背對背將他們護在身後。


    “小師妹,快帶小師叔走。”


    晏羲和大致找到了林琅的位置,有些擔心道:“師姐……我……”


    淩霄帶著柳福生跑了過來,林琅看了她一眼道:“淩姑娘,麻煩你守一下。”


    旋即,她徒手畫了張符貼在玄無咎身上。


    欲起身時,她察覺,晏羲和的視線始終僵硬的盯著一個地方,她的眼睛無法聚焦?


    林琅試探地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感受到近在咫尺地微風,晏羲和壓住了聲音,沒有將那句“誰?”脫口而出。


    林琅好似是發現了什麽怪事一般,“晏羲和,你看不見?”


    晏羲和身體一僵,大腦一片空白。


    眼下的她並不知道此刻意味著什麽,但她此時此刻,大腦像停止旋轉了似的,完全迴答不了林琅的問題。


    黎清山揮劍的手已經有些酸了,他聽不到身後人的疑問,大聲道:“別浪費時間啊!這黑霧越來越多,我快擋不住了!”


    林琅麵色鐵青,眼裏像結冰了,憤怒之情溢於言表。“拿好你的玉牌。”


    “大師姐,”晏羲和看不見她的表情神色,內心有些忐忑,“這些黑霧怕光。”


    天亮之時,萬惡崖裏平靜無比,每每到了黑夜,血月臨天,萬惡崖的一切生物開始暴動。


    林琅“嗯”了一聲,算是應下。


    她輕抬皓腕,以蘭花指優雅撚動,月華之力匯聚其上,化作柔和的光芒,皓腕微微壓下,伴隨著咒語的吟唱,周圍的能量開始湧動。雙臂展開,天光大亮,驅散了附近的黑暗。


    在光芒出現的那一刻,黑霧果然爭相逃跑,血河趨於平靜,半空中的血月灰溜溜的躲到了烏雲後麵。


    林琅對眾人道:“術法最多堅持一炷香,我們快走。”


    她板著臉看向晏羲和道:“可以走嗎?”


    “可以可以,”晏羲和連連點頭,一鼓作氣將失去意識的玄無咎背在了身後。“我們走。”


    黎清山手還沒伸出去,便收迴了。


    他怎麽忘了,小師妹和林琅是他們青竹峰煉體練得最好的。


    她們快速轉移陣地,在術法失效,天色暗下來時,終於離開了萬惡崖底。


    得以喘息之機,林琅命晏羲和將玄無咎放下。


    她聽話的將他放到了地上,低頭在鎖靈囊裏翻找。


    將鎖靈囊裏的物品一一給林琅過目。


    “停!”林琅道,“就是這個。”


    早在晏羲和第一次出任務迴宗的時候,林琅就聽孫曉說起過,她有一種符能照亮天空。


    她熱切的看著晏羲和手中的符,道:“就是這張符。”


    晏羲和點點頭,隨手就將符扔上半空,一刹那,恍如白晝。


    她低頭將物品重新收迴鎖靈囊,林琅看了一眼她沒說話。


    黎清山視線在二人身上變換不停,最終他看向一旁的淩霄、柳福生,用眼神詢問:發生什麽了?


    淩霄挪開視線,不知道怎麽說,正要措詞,柳福生大大咧咧地將問題說了出來。


    “林姑娘似乎是在對晏姑娘不能視物而生氣。”


    黎清山噗嗤一聲笑出聲:“什麽不能視物,我小師妹不是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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