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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的臉越來越陰沉,英寧一時不知所措,她怎麽都沒想到,那琉璃盞竟會從手中滑落。她明明抓的很結實,琉璃盞卻像忽然浸了油一般,完全脫離了她手掌的控製。


    現下的情景,她必須要替自己申辯幾句。當著天帝的麵,摔了他十分珍貴的物件,一定會被治大不敬的罪。倘若因此牽連了玄女宮,那她的罪過可就更大了。


    她雙手抱拳行禮,正要說話,隻聽到砰的一聲,天帝的手掌拍在麵前的石桌上。大概用了十成的力量,石桌瞬間分崩離析裂成碎片。


    英寧嚇了一跳,撲通跪在堅硬的地上。天帝起身走到她身旁,指著她怒道:“大膽白英寧,這琉璃盞是寡人的心愛之物,從不曾給任何人用過。寡人見你伶俐,覺得你是可造之才,才用此物招待你。你竟然將琉璃盞打碎,分明是未將寡人放在眼裏。”


    英寧低著頭急忙解釋道:“陛下,我是不小心才摔到的。陛下如此重視英寧,英寧怎敢不敬重?還望天帝陛下明察。”


    玄女在她身後緩緩開口道:“陛下,英寧素來頑皮,辦事不夠穩重,想來這次的確不是故意的。希望陛下念她初犯,饒她一次。”


    天帝聽完,冷冷哼了一聲:“頑皮?在寡人麵前頑皮,是當寡人好玩嗎?寡人才就聽眾仙不滿於你,你拔仙草,偷仙丹,還將寡人的禦馬弄丟。這樁樁件件,寡人都沒有冤枉你吧。今日寡人隻是小試你一下,你就這般目中無人。看來,這迴真該好好治一治你了。否則,你以後恐怕要大鬧天宮了。”


    英寧心想這些可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她早就知錯,玄女姑姑也懲處過了。現在在來翻這些舊賬,實在是毫無意義。


    今日的錯她可以認,以往的錯她也可以認。可今日的事和以往的事完全不相幹,也不能疊加在一起吧。她想及此,便不卑不亢地道:“陛下,今日確是英寧的錯,陛下若要懲處,英寧絕無異議。可從前的錯,英寧已經受過罰,也知錯了。但和今日的事毫無瓜葛,陛下不該再拿出來苛責。至於大鬧天宮,英寧更是惶恐,這是決計不會發生的事。”


    天帝哈哈冷笑了幾聲,伸出手指指著玄女道:“你教出的好徒弟,竟然還敢教育起寡人來了。寡人本想得饒人處且饒人,念她初犯,便放她一馬。沒想到竟這般傲慢無禮,不知悔改。”


    玄女心裏一驚,急忙跪下來道:“陛下,她年紀小不懂事,說話口無遮攔,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她一般計較。”


    天帝根本不理會玄女,仰著頭厲聲喝道:“來人,將白英寧打入天牢,靜候發落。無寡人旨意,任何人不得與之相見。”


    英寧還想再辯解幾句,天帝卻已經拂袖離開。英寧看了一眼玄女,玄女隻淡淡地和她說道:“好好去吧。”


    英寧心裏忽然升騰起奇怪的情緒,想起她第一次被罰往青園思過,玄女十分擔心,還悄悄一個人到她房裏,囑咐她要多注意安全,好生照顧自己。如今她被天帝打入天牢,生死不明,玄女竟然這樣淡定,這實在不合常理。


    她慢慢跟在天兵後麵,去往天牢的路越來越陰森。大概很少有人過來,一路上荒蠻可怖,天色暗沉地像要下起雨來。


    平日裏雲霧繚繞的仙境,也變得黑雲密布。到了天牢,裏麵點著昏暗的油燈,進去就能聞到一股腐朽的氣息。英寧聞著,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一般,她捂著嘴唇,勉強忍著,讓自己不要吐出來。


    她正兀自難受,一個天兵不怎麽友好地將她推入一間牢房。牢房裏更加的昏暗,眯著眼睛才能看清裏麵的光景。


    沒有床,隻有一片厚厚的稻草,摸上去有濕漉漉的潮氣。中間放了一張破敗的桌子,桌子上放著一盞黑漆漆的油燈,油燈裏地的油快要燒完,正發著十分微弱的光。


    天兵將牢門用鎖鏈鎖好,英寧心裏隨著一沉,深深地歎了口氣。她對著那片稻草,扒拉了許久,才扒拉出一點稍微幹燥的。她坐在那片稻草上,仔細地思索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她雖然是玄女宮後人,但隻是一個品階十分低的小仙,功力也拍在最末。在天界眾多的仙官中,實在排不上名號。不知天帝怎麽會忽然見她,而她竟然還犯了如此愚蠢的錯誤。她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莫非天帝在他生辰那日,就看不慣自己了?隻是在他的生辰,他不好發作,便做了今天這樣的一個局,就是要懲罰當日她的擅作主張?可天帝未必也太小心眼了,那日他分明當著眾仙的麵,饒了她的。


    她越想越不明白,狠狠地拍著自己的頭。牆角裏不時傳來吱吱的老鼠聲,她更加的煩躁,伸出手指使了點法力將那幾隻老鼠驅趕出去。牢房裏恢複了安靜,她抱著身體躺下,不知不覺地陷入睡眠中。


    睡夢中,她的臉上忽然癢癢的,她以為是頭上的發絲落在臉上。閉著眼睛抬手胡亂撥了幾下,可那*的感覺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更加重。她又焦躁地撥幾下,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她忽地睜開眼睛,一張白皙如玉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她啊地尖叫一聲,一隻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噓,不要叫,是我。”


    英寧終於看清了夜君的臉,緩了一會才震靜下來。她瞪著眼睛,拍拍他放在她嘴上的手,夜君嘿嘿笑著鬆開,英寧這才長長地唿了一口氣。


    英寧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天牢外,牢房門口本來有幾個天兵把守,此刻卻都歪到一地,像是被施了什麽咒。她好奇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他們這些天兵都怎麽了?”


    夜君搖著手裏的折扇,背著另外一隻手,在不大的牢裏轉了一圈。過了一會,他捂著鼻子皺眉道:“這裏的氣味實在是太差了,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裏,才會生出這樣腐爛的氣味。”


    英寧不以為意地道:“牢裏不死人才怪呢?我問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夜君看著她笑笑,伸出折扇的柄,挑起她的下巴道:“我與你心有靈犀,隨便一感應便知道你在何處。”


    英寧皺著眉將他的扇子扒拉到一旁,十分無奈地說道:“我是認真的,沒有在和你說笑。我怎麽剛一被關到天牢,你怎麽就知道了?”


    夜君哈哈笑了幾聲,輕咳一聲道:“我本來在青園覺得無趣,便想著找你玩耍,沒想到到了玄女宮,便聽到說你因為得罪了天帝,被打入了天牢。所以我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看能不能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


    英寧了然地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現在想必整個天界都知道了這件事吧。天帝不發話,連玄女姑姑都不敢救我,更何況你呢?”


    夜君陪著她坐著,笑眯眯地道:“你別氣餒嘛,你沒看到我進天牢,如同入無人之地嗎?想要救你,我簡直易如反掌。”


    英寧知道他是好意,但還是忍不住打擊他:“救了我以後呢?從此再也不能做自由自在的神仙,與天帝為敵,過著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


    夜君那雙墨綠色的眸子,忽然很是專注地盯著她,看得英寧心裏一陣發毛。良久,夜君才說道:“有何不可呢?衝冠一發為紅顏,我覺得值得。”


    英寧愣了一下,幹幹地笑了幾聲:“你可別說笑了,我哪裏值得了。何況我犯得也不算死罪吧,天帝還沒有正式發落我,你可不要亂來。”


    夜君抬起手摸摸她的頭,笑得格外開懷:“我就是說著玩的,怎會真的劫牢嘛。就我這點法力,使點障眼法,迷倒幾個天兵還行。要真讓我帶你出去,你肯開口,我恐怕都不敢答應。”


    說完他起身,拍掉身上沾上的幾根稻草。然後伸出手掌在那片稻草上揮一揮,英寧瞬間覺得身下的稻草變得溫暖幹燥。


    英寧抬眼看著他道:“哎,你其實不必這樣。”


    夜君挑眉,淡淡地道:“我好心為你,你怎麽還不領情了?”


    英寧歎口氣:“這點小法術,我還是會的。我隻是不想用,這樣的環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別人能忍得,我也能。”


    身邊的夜君輕哼一聲:“既然這樣,那我收迴便是,你也不用在這裏糾結為難。”


    “哎哎,你別呀,我隻說我不用法力,但可沒說不讓你用。既然都用了,哪裏還有收迴的道理。”英寧笑嘻嘻地抓住夜君抬起的手,繼續說道:“說實話,這稻草又潮濕,氣味又難聞,我早就忍受不了。幸虧你來了,否則我今夜就要站著睡覺了。”


    夜君又拍拍她的頭,笑著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好好的睡覺了,我明日再來看你。”


    “我看你還是不要來了吧?”英寧幽幽地說道。


    夜君愣了一下:“怎麽?你不希望我來看你?”


    英寧抓抓頭發道:“有人來看我,自然是好的,隻是你萬一被天帝發現,那我豈不是要連累到你。”


    夜君忽然捏捏她的耳垂,深情地望著她,柔聲說道:“寧寧,我孤身一人,了無牽掛,就算被你連累,我也是不怕的。”


    夜君最後的話,讓英寧心中十分感動。她在玄女宮,除了玄女姑姑,一向不受她人待見。如今夜君跟她說出這樣窩心的話,她隻覺得有這樣的好友在身旁,一生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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