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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秋雨一場寒,白天剛下了一場雨,夜裏寒氣逼人,琳琅總感覺已經進入冬天了。


    琳琅和衣躺在床上,鍾九隻說晚上見,她也不知道在哪兒見,隻能在家裏等。等到她昏昏欲睡,快要進入的夢鄉的時候,也沒見到鍾九。外麵已經是三更天了,琳琅等得心裏十分不痛快,早知道就不等了。正準備脫衣服睡覺,門外響起一陣風聲,抬頭就看見鍾九倚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鍾九換了一身淺灰色長袍,麵如冠玉,劍眉星目,站在那裏威風凜凜,像是俠客一般。琳琅覺得這是她見過最有氣度不凡的男人,沒有之一。


    琳琅看得出了神,鍾九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下,她才猛然迴過神,鍾九調侃道:“我知道我好看,但是你也不能看得太肆無忌憚。”


    她被鍾九說的啞口無言,她不知這人竟這般自戀了。她從床上爬下來,穿好鞋襪,問:“你說今日見麵有什麽事?”


    鍾九並不迴答她的問題,隻說了一句跟他走,然後手一揮,她的床上又像上次一樣,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琳琅。


    琳琅興奮地跟著鍾九出了門,她對鍾九手一揮就能變化的功能,非常感興趣,這簡直就是神話故事。一路上她一直纏著鍾九教教她,如何變另外一個她。不過鍾九並不搭理,顯然他並不想教,琳琅隻能撇著嘴,皺著眉,低著頭跟在他身後。


    “鍾九,我們要去哪裏?”琳琅問。


    “捉鬼。”迴答得言簡意賅,幹脆利落。


    啊?可是她還未準備好呢?琳琅忽然就陷入到緊張、激動、害怕的情緒裏,不能自拔,身體也跟著不停的抖動。


    鍾九忽然停了下來,琳琅四處望了望,不知何時,他們到了一個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外麵的天空陰雲密布,籠罩著一層薄霧,隱約能看見一些村落。


    琳琅想大概是到了目的地了,她有點害怕,這裏實在過於陰森。她躲在鍾九身後,緊緊攥著他的衣袖。


    鍾九想要拉她出來,她看著他說:“不行,我害怕。”


    鍾九伸出手,眼神格外溫柔,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溫和:“過來,有我在,你害怕什麽?”


    仿佛有什麽蠱惑,琳琅將手放在他的手心,鍾九的手溫暖幹燥,她的心裏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但是她仍然猶疑不決,畢竟她什麽都不會,就是隻菜鳥啊。捉鬼是個技術活吧,到時候鬼沒捉著,被鬼捉了不大合適吧。那塊玉佩說是鬼魂不能接近她,但凡事不都有個萬一不是,萬一有鬼魂不怕那塊玉佩,她不就尷尬了嘛。


    想到這,她就又慫了,對鍾九說:“你看我也沒什麽經驗,到時候再給你添亂,要不我在找個安全的地方等你,你自個去算了。”


    鍾九個子高,他俯視著琳琅,確切地說他是在用鼻孔看她,那鼻孔裏冷冷地發出一聲哼,琳琅感覺他的鼻孔都在嘲笑她。


    鍾九哼完也沒說話,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短刀遞給她。琳琅接過一看,她見過,是上次紅綾出現的時候,鍾九手裏拿的那把,紅綾好像很怕這把刀。


    “這是什麽刀啊?”琳琅問。


    “噬魂刀。”


    琳琅拿在手裏把玩,刀柄上刻著一個‘寧’字,也不知道是何意。她剛要問這寧字的由來,聽見鍾九說:“鬼魂隻要碰到這刀,就算不魂飛魄散,也隻能化作一縷幽魂,斷無再作惡的可能。”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連紅綾都害怕的刀,應該是個好東西。她剛要拔出刀來看看,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鍾九皺緊眉頭伸出手,隻一瞬間手裏便多出一把長劍,那劍得有半人高吧,閃著幽光,看著十分唬人。


    琳琅有點不忿:“憑什麽你有那麽長一把劍,我才拿這麽一把小短刀,這是不是不太公平。”琳琅在手裏比劃了一下,比她的手掌長不了多少。


    鍾九看了她一眼,將他手裏的劍遞到她麵前。琳琅伸手去接,卻差點摔了去。那劍得有百斤重吧,她絲毫拿不起來.琳琅訕訕地笑笑:“我覺得吧,這把短刀甚好,符合我的氣質。”


    琳琅跟著鍾九到了一戶院子,院子極其怪異,裏麵透著一股幽幽的白光。她緊緊握著手裏的刀,不敢向前,她也不確信如果看見鬼,她是否有勇氣將手裏的刀刺出去。


    鍾九看著她害怕的樣子,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陶瓷瓶子,遞給她對她道:“如果實在害怕,就喝一口瓶子裏的藥水快些跑,鬼魂追不上你的。但是要切記,隻喝一小口就好,千萬不要喝太多。”


    琳琅接過瓶子隻點頭,如此應該可以放心了。她有三重保障,任那鬼有再高的法力,她也不怕了。


    鍾九推開院子的大門,她跟在身後進去,眼前的一幕嚇了她一跳。院子裏大概有七八個人,哦,不,是鬼。個個麵色青白,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唇血紅,手腕上帶著紅色的手圈。


    鍾九說那些鬼魂手上都有手圈,進了陰間的鬼魂,都要帶手圈,上麵有他們的名字,象征著他們的身份。


    這七八個鬼魂,看見她和鍾九進來,便朝著他們倆過來。琳琅關鍵時刻到底是慫了,嚇得直往後退,隻見鍾九拿著劍二話不說衝了出去。


    琳琅站在門口看他們打的不可開交,鍾九手起劍落,隻要被鍾九刺中的鬼魂,便一聲慘叫,瞬間化為烏有。


    正當琳琅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刻,忽然一隻鬼似乎看見她,朝我撲過來。她尖叫一聲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拔手裏的刀。可沒曾想,任她使多大的力氣,卻怎麽也拔不出來,急得快要哭出來。她忙伸進脖子想要掏出裏麵的玉佩,脖子裏居然空空蕩蕩。她這才想起來,傍晚的時候,玉佩的繩子斷了,她便摘了下來。本想吃完飯換條新繩子,誰知道竟然忘了,這會玉佩正安穩地躺在她的枕頭下麵。


    琳琅感到絕望,眼看著就被那鬼追上。她忽然想到鍾九還給了她一瓶藥水,她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來,顧不得鍾九交代的隻能喝一點,咕咚咕咚就全給灌了下去。


    霎那間,她就像充了氣一般,咻的一下,就飛向了空中。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斷線的風箏,在空中飛來飛去。身體變的很輕,頭也變得混混沌沌,暈頭轉向的,像是喝了一壇女兒紅一樣,雲裏霧裏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琳琅閉著眼睛在空中飄來蕩去,不知道飄了多久,直到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才覺得安穩。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麽也看不清是誰。隻聽見一聲歎息,她便昏昏沉沉的徹底睡過去。


    等她醒過來,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外麵的天已經快要亮了。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見不遠處的椅子上坐著的鍾九,心裏咯噔嚇了一大跳。她捂著撲通撲通跳的歡快的胸口,道:“你坐在那裏要嚇死誰啊?”


    鍾九站起來走到她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看得她心裏發虛,他開口,語氣冰冷:“你可是沒帶腦子出去?我是否告訴了你,那藥水不能多喝。你可倒好,當水給喝了。你知不知道會喝死人的,鬼沒捉到,自己倒成了鬼了。”


    他這麽罵她,琳琅也惱了,辯解道:“還不都怪你,你給我的刀,跟本不能用。我都不能拔出那把刀,偏偏我的玉佩又忘記戴了,隻能喝那瓶藥水了。在那種緊急的情況下,我哪還顧得上喝多少啊。再說,你也沒說喝多了會死人啊,居然這麽理直氣壯地罵我。”


    鍾九聽完我的話,用不相信的表情看著她,那表情裏帶著些許失落。他從口袋裏拿出那把刀,遞給她,說道:“你拔下給我看看。”


    琳琅拿過刀,用盡全力依然是拔不出來。她把刀扔給鍾九,鍾九隻握在手裏隻輕輕一抽,那刀就被拔出來了,琳琅忙說:“你看看,這刀肯定與我八字不合。我奉勸你還是拿迴去吧,我可不敢再要了,差點害死我。”


    鍾九拿著刀想了一會,對她說道:“伸出手來。”


    琳琅雖然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但還是乖乖伸出手。鍾九握住她的手腕,用刀在她的手心輕輕一劃,一股鮮血從手心冒出來,她疼得叫道:“鍾九,你太過分了,為什麽要劃破我的手?”


    鍾九用手在她的手心一握,手心裏的傷口竟然奇跡般的愈合,連傷疤都沒有。她正納悶,那把刀上的血也像滲透到刀裏麵一樣,一點一點不見,刀身依然散發著凜冽耀眼的寒光。


    鍾九合上刀,重新遞到她手裏麵,輕聲道:“再試試看。”


    琳琅疑惑地用力拔,接過居然輕鬆就拔出來了,“這是怎麽迴事?”琳琅問。


    “你不用管怎麽迴事,這把刀以後就是你的了,你收好就行了。”鍾九說道。


    “該不會每次我要拔它,都要喝我的血吧?那你得把愈合傷口的能力教給我,要不然我遲早會失血過多而死。”


    “不用,它已經重新認識你了,以後不用常常拿血喂它。”


    那就好,這她便放心了。她放在哪兒好呢,不能被她娘親發現了。


    她想了許久,也實在想不出放在哪兒安全。正一籌莫展時,鍾九在旁邊笑出聲,說:“你隨身帶著就好,除你之外,凡人統統都看不見它。”


    “那你不早說,害得我在這藏來藏去的。”琳琅把刀重新放進書包的夾層,忽然記起她喝完藥水,飛上天了呢,不過她是怎麽下來的?


    “鍾九,那藥水能再給我一瓶嗎?往天上飛還挺好玩的,是不是你把我救下來的?”她話剛說完,鍾九就變了臉色,一會紅,一會青的。琳琅覺得他好像要發脾氣一樣,忙擺手說:“算了算了,不想給就算了,也不是多好玩,怪嚇人的。”


    “天還沒亮,你再睡會。”鍾九冷冰冰地說完便消失不見,真是跟個神仙一般,她要是能有這樣的本事就好了。


    她的第一次捉鬼經曆,算是以失敗告終。後來又和鍾九捉了幾次,話說,這噬魂刀果然好用,那些個鬼魂碰到它無一不被拿下,鍾九將那些鬼魂收進一個桃木盒子裏,說是要帶迴陰間。她才不管那些鬼魂的去處,隻要不在人間禍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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