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左止元和饒聽南來說,倒是有一件令人驚異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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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下午,推遲了一天的邊學文帶著文件來總裁辦公室匯報。


    「我震驚了。」左止元頭疼地撐著腦袋,忍不住看向饒聽南。


    「別看我,」饒聽南幹巴巴地吐出幾個字,「我也震驚了。」


    「我好像明白您為什麽沒有得到重用了,」裴良夜比劃了下這摞放在地上比自己腰還高的文件,無奈地轉身,看著坐在座位上的人,「這是匯報工作,您就不能給個簡報什麽的嗎?」


    國字臉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茬,聲音低沉嘶啞,「抱歉,左總,我隻是想讓您知道我的工作是怎麽樣的。」


    檔案室的工作嘛,不就是檔案堆積如山?


    左止元心中默默想著顧晨東那邊發過來的文件,諸多人的迴憶和描述,逐漸刻畫出了麵前人的模樣。


    不會笑的黑麵閻王,一絲不苟的強迫症,要去檔案室辦事的人都怕他,繞著他走。


    「檔案室……大概是一個清閑的工作吧,」左止元擰著眉毛看他,想著那些描述,開始懷疑饒聽南是否看錯了人,「你推遲一天匯報,就是為了整理出這些檔案帶到我這裏?」


    真是個怪胎。


    「是,也不是,這是兩個問題的答案,」邊學文唇角勾起一個僵硬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臉,「抱歉左總,很久沒笑過了。」


    左止元太陽穴突突的跳,輕吐出一口濁氣,靠著椅背,手裏把玩著鋼筆,「您可以開始匯報了。」


    「您需要先了解我的工作成分。」邊學文執拗地重複。


    饒聽南與左止元對視一眼,後者深吸口氣,又分好幾次緩緩吐出,身子坐直,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您說說您的工作成分吧。」


    邊學文似乎很滿意左止元的態度,於是坐得更加筆挺了些。


    「檔案室,是儲存檔案的地方,也是檔案的墳墓,」他緩緩說著,「進入檔案室的文件,是被廢棄的思想,是嚐試過但走錯了的道路,是被否決的提案,也是需要隱瞞的目的和過去。這些檔案這輩子大概都難以重見天日,但是,它們依然有存在的意義。」


    左止元愣了愣,認真了些。


    雖然對麵坐著的好像是個文青,但是他說的話自己聽的懂。


    不像現在抱臂站著的那兩個愛好長難句的謎語人。


    「什麽意義?」


    邊學文笑了笑,這次的笑容沒有上次僵硬了。


    「當需要清算的時候,它們就會被翻出來。」


    饒聽南驟然向前一步,語氣冰冷,「邊主任,左總沒有說過要清算任何人。」


    「饒助理,」邊學文扭頭看著她,「我這次上來,帶著一米高的文件,以公司群裏對總裁辦公室的關注程度——當然了,也有我個人比較容易受到關注的原因,總之,我帶著一米高文件來向左總匯報的事,所有人應該都已經知道了。」


    饒聽南驟然意識到他在做什麽。


    他在威脅?


    不,他在懇求。


    「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我離開這個辦公室用不了十分鍾,褚凡君就會上來匯報,順便探聽左總的態度。」邊學文露出了一個笑容,卻像極了哭,「所以,饒助理,請您幾位聽我把話說完,好麽。」


    裴良夜和饒聽南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辦公桌後的左止元。


    左止元抿著唇,看著麵前的大個子,敲了敲桌子。


    「繼續。」


    「謝謝左總。」邊學文腰杆依然筆挺。


    「檔案,是最能表明一個辦公室,一個部門,甚至一個人的變遷的。他以前否定了什麽,他現在又支持了什麽,他為什麽這麽做,」他的手放在了一旁的一米高的文件上,「我知道我隻有一次機會,所以用了一天時間,挑選出了這些東西。」


    他將其中最上麵的一份,也是最新的一份文件,放在了左止元麵前,「這是簡報。」


    左止元沒有翻開看,手輕輕壓住了那份文件。


    「為什麽說,你隻有一次機會?」


    邊學文又笑了,還有些僵硬,卻已經稱不上難看。


    「左總,我打饒助理的電話,不是為了升官發財的,我官做夠了,錢也夠花。」


    饒聽南眸底閃過一絲訝異和動容。


    在監察部收集的資料中,他現在還住在租的房子裏。


    他在幾年前婚姻破裂,法院判決離婚。女兒跟著了母親,妻子沒有要撫養費。


    左氏分公司財務部,即便是一個邊緣的檔案室主任,工資也不會太低。


    他的錢,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不是為了升官發財的,我隻是,想討一個公道。」邊學文聲音冷肅。


    「這裏是褚凡君執掌財務部這麽多年,他每一次有重大改變的會議記錄,或者是涉及到其他公司的,不太正常的合作,」他又忍不住拍了拍那摞文件,「以及,財政部做出的,調整,改革。」


    「我看不太明白,我不能看太明白,我看明白了別人也看不明白,我希望您能看明白,」他唇角勾起了一個諷刺的微笑,「您懂的。」


    褚凡君把他扔到財務部檔案室養老,是最錯誤的決定。


    因為他真的有足夠的耐心,也有足夠的時間,將那些塵封已久的文件一份份讀完。


    「我不是很明白。」左止元緩緩靠在了椅子上,十指搭在一起,表情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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