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你就沒考慮過如果失敗了,那個黑警會報複你?”


    聽完成大器曲折離奇的故事,趙虹錦已經不關心忒彌爾和他的八卦了。


    格魯的不擇手段給了桃眼姑娘很大的震撼,但她又清楚這個可怕的故事發生在美利堅,所以她沒懷疑成大器是在騙她。


    “他就是隻紙老虎,他通過那些出格的手段獲得了巨大的利益,但他也因為利益的牢籠而自我束縛。”成大器侃侃而談。


    “越是張牙舞爪的紙老虎,在你看清他之後,他就會越虛弱,因為他不想其他人也看清,所以就會為你所製。”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趙虹錦徹底服了。


    成大器是真的有些操作在身上的,明明自身並無多少優勢,但借著別人的力,能取得這麽大的收獲。


    “但拿著這樣的把柄又有什麽用呢,你難道要雇他殺人?”


    在趙虹錦看來,正常人沒有和這種危險的人物合作的空間。


    “用處太大了,當下經濟體係下的現代社會其實是一個偽裝的很精巧的叢林世界。


    有點道德綁架,但不多,因為趙虹錦說的是事實。


    “他被繩之以法了,然後呢?是他一個人的問題嗎?換一個人就會好嗎?


    但我確信我的話隻有你會信,說給其他人聽,其他人會覺得我虛偽。”


    你現在不僅沒有行動,反而和他攪和到了一起,他接下來還會投資你的公司。


    阿趙,有智慧的人不該做無意義的燃燒。


    趙虹錦故作正經的擺出了嚴肅的樣子,認真的說道。


    “你好好想想吧,我去拿點喝的。”


    桃臉姑娘有些緊張,她的話引起了成大器的嗤笑。


    我隻說一點:美利堅包括那些帝國主義國家,長期以來欺辱和打壓第三世界國家,有任何法律替那些被欺辱的國家伸張正義嗎?


    法律和正義無關,如果違法犯罪就等同於錯誤,那世界上就不會有gm了。”


    在我看來沒有什麽犯罪與不犯罪,隻有手段與代價罷了。


    充滿理想的年代已經過去了,我們活在真實的現實世界中,這裏沒有非黑即白,更多是顏色不定的灰。”


    在黑夜裏,就要按黑夜的規則去適應環境。”


    19歲的姑娘內心美好,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與狼為伴。


    “勿以善小而不為,隻要我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出一些努力,就會慢慢讓這個世界更好。”


    “我覺得我們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大器,他應該算是標準的犯罪者了吧,你找再多的理由,也沒辦法為伱的行為洗白,你就是和作惡的犯罪者勾結到了一起。”


    人與人之間的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位置並不取決於牙齒鋒不鋒利,而隻取決於所能調動的資源的多少。


    桃影姑娘是認真的,她希望自己的話能讓成大器有所行動。


    他很痛心,但痛心又能怎樣呢?


    “既然你用痛心,那你去舉報格魯,讓他被繩之以法啊。


    當成大器再迴來時,趙虹錦已經想好了應對措施,她沉著的開口。


    “先喝口西瓜汁吧,我剛榨的,嚐嚐。”


    成大器語氣悠悠地說道。


    是的,趙虹錦有些憤怒,為成大器的冷漠而憤怒。


    “哈哈,阿趙,違法犯罪就是不好的嗎?不違法犯罪難道就好了嗎?


    法律的適用性和出發點乃至意義,我們兩個討論不明白。


    成大器覺得今晚的聊天很有意思,這是他到美利堅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和人真真正正地聊些心裏的話。


    “不喝,你先跟我說清楚。”


    但,如果取得勝利的執行者突然成了最大的犯人,pd就是遭遇了史無前例的潰敗。


    “這個世界上作惡的犯罪者太多了,比如拿著洗衣粉說是生化武器,無差別轟炸平民的美利堅,那些發起者受到審判了嗎?


    他們不僅沒有受到審判,反而還非常受尊敬。


    居然還厚著臉皮想讓我幫你,大器,你知道你在侮辱我嗎?”


    當我在聖洛都有這樣一個特殊資源時,我在西海岸很多時候都能有所憑依。”


    小姑娘還是有點天真了。


    “有所憑依?你難道要做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嗎?”


    “痛心,當然痛心,這是我的真實感覺,我真的痛心。


    “你和這樣的惡人合作,就沒想過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嗎,你就不為他們感到痛心嗎?”


    桃眼姑娘不是單純的聖母,她的心中真的有一種樸素的正義感,她為那些與她素不相識而被牽連的人痛苦和憤怒。


    說完這一長段,成大器轉身迴了屋裏。


    顯然,趙虹錦聽懂了他的意思。


    作為美利堅第三大的地方警察局pd的整體利益在那裏,它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從案件本身來看pd最後成功了,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後,他們取得了慘痛的勝利。


    成大器的解釋並不能讓趙虹錦滿意。


    “阿趙,剛剛我跟你解釋的多數是我的主觀想法,現在我跟你說說客觀上沒法去把他繩之以法的原因。


    成大器有些自嘲的迴應著。


    就格魯個人的位置而言,他現在pd實際上的第一人,如果想要對他有所懲戒,需要由加州成立專門的調查委員會,而他已經和加州的老大牛森合流了。


    跳出加州,想要去審判他隻能找那個男人,但這樣做的話,可能會引起一個非常可怕的後果。


    這個事情如果上了秤,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可以把它化作千斤萬斤重。


    這千斤萬斤重的責任那個男人不用背,這反而是他夢寐以求的刺向驢黨的又一把劍。


    如果我們舉報,加州不會處置他,那後果隻能是給那個男人遞刀子。”


    成大器把自己看到的客觀原因羅列了一堆,但他還是忽略了一個點,一個很重要的點。


    他沒想到格魯其實比他預想的還要猛,這位頂級黑警繼承了老上司唐克斯處心積慮收集的‘百官行述’。


    換而言之,格魯手裏也有刀,還是唐克斯鍛打了幾十年的絕世寶刀。


    一個精力和能力處於巔峰的頂級黑警,手下有人,屁股坐的位置上有權,暗地裏還拿著刀。


    格魯比成大氣所想的還要可怕。


    這位頂級黑警在現在的西海岸格局裏,某種意義上是無敵的存在。


    “牛森為什麽會保他?我雖然不了解美利堅的政局,但牛森為什麽要庇護一個犯罪者呢?”


    成大器的話信息密度太高,趙虹錦隻抓住一個點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她發現今晚的自己好像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杠精。


    想到這裏,趙虹錦有點窘迫的偷偷瞄了成大器一下。


    “阿趙,教你個乖,萬一你在公眾場合站著竄了泡稀時,第一件事不是脫褲子換一條幹淨的,而是先捂住褲襠,別讓它漏地上。”


    桃娘姑娘聽得直翻白眼。


    我知道你是在解釋邏輯,但你的表達方式也太冒昧了。


    什麽叫我站著竄稀?


    她現在不窘迫了,反而有點五味雜陳。


    趙虹錦這次沉默了很久,成大器一點都不急。


    阿趙是聰明的,她聽得懂自己的話。


    “但我們就看著壞人作惡,無動於衷嗎?”


    19歲的天真姑娘,懷著樸素的正義感,輕輕的呢喃。


    她感覺到一種和以往從不相同的無力感,往常,她的無力感來自於理想與現實的差距。


    而今天,她的無力感源於明知山有虎,卻隻能看虎吃人。


    “想要徹底戰勝自己眼中的壞人,隻有兩種辦法。


    第一種,跳出規則,徹徹底底的滌蕩舊乾坤,但這麽做的大部分都死無葬身之地。


    第二種,在規則裏一步步往上爬,和壞人鬥到底,但這需要好人比壞人更壞、比壞人更奸詐、比壞人更沒底線。


    不幸的是,第一條路是絕路,第二條路也是一條絕路。


    阿趙,你覺得該選哪條呢?”


    成大器現在一點都不覺得疲憊。


    他很亢奮。


    到美利堅後第一次和人聊天聊得這麽暢快,聊得這麽無所顧忌。


    他覺得,在這一刻,他又找迴了真實的自己。


    “第一條路怎麽會是絕路呢?”


    趙虹錦不解,在她看來,第一條路應該是真正的通天大道才對。


    “矛盾的積累並不充分,盲目的燃燒隻是損耗自己的生命與熱情。”


    這是成大器向現實低頭時為自己所找的理由。


    “你是個機會主義者,大器,你沒意識到嗎?”


    趙虹錦定定的緊盯著成大器,但他卻低著眼,沒有和桃眼姑娘對視的勇氣。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機會主義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阿趙,我們都不是理論大師,誰也說服不了對方,迴到今晚話題的開始——你願意幫我嗎?”


    趙虹錦直接被問破防了。


    “你倒是說說你要我幫你什麽啊?你到現在東拉西扯了半天,從撒尿和泥聊到寫不寫日記,剛剛又玩起了兩棵棗樹的套路。


    成總,成爺,成哥,大器哥哥,你能直接說說你到底要讓我幹嘛麽?”


    不是姑娘要破防,實在是成大器太能拉扯。


    成師傅今晚就跟顛勺一樣,把趙虹錦那個小心髒,反反複複、上上下下顛來顛去。


    誰聽了都迷糊啊。


    “是這樣的,我國內的公司需要找個顧問,我記得你不是在ppd讀商科?”


    女孩子的話,有時候要從情緒著手,有時候要從內容著手。


    成大器現在選擇直接說事,他今晚的拉扯環節確實太長了。


    三次拉扯,趙虹錦多好一姑娘,被他拉扯的都有點破防了。


    “是啊,但我今年才大一,什麽都不懂”


    趙虹錦顯然沒聽懂成大器的真實意思,或者說她懂了但是不想輕易地入局。


    “阿趙,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其實也很清楚,我可能有缺點有不足,但確實是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的。


    所以我需要搞錢,搞很多錢,國內的公司就是為了掙錢而開的,需要請你進去,關鍵時刻幫我擋擋災。”


    成大器揉著腦袋解釋道,他今晚繞了那麽多說了那麽多,為的就是最後這一哆嗦。


    趙總,請務必幫幫我啊。


    如果你不幫我,我掙錢的速度可能要慢不少。


    “擋擋災你合法經營就好了啊,大陸又不是美利堅。”


    趙虹錦意識到了成大器的目的,她也看出了成大器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但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要答應到成大器的公司裏掛名。


    這事兒其實很正常,但她覺得有點不能接受。


    哪怕已經答應了成大器請她幫忙的請求,但成大器說的事還是引起了趙虹錦的擔憂。


    所以,即便很難說出口,趙虹錦仍是拒絕了成大器。


    “擋擋災你合法經營就好了啊,大陸又不是美利堅。”


    “文化傳媒領域的公司都是跪著要飯的,我當然跪的下去,我也相信大陸的法律。


    不過還是謝謝你今晚陪我聊這麽多七七八八的東西,很久沒今晚這種暢快的感覺了。”


    帶著點自嘲和釋然,成大器說道。


    事不可為,成大器也不執著。


    未來日久天長,趙虹錦又不會跑了,大可以靠時間慢慢磨。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大器,那我先迴了,畢竟已經八點多了。”


    趙虹錦起身,邊往客廳走邊問道。


    “對了,你的公司不是做網紅的嗎?”(之前約趙虹錦的時候聊過)


    “是的,準確來說我們是發掘人的價值的,不是網紅。”


    成大器糾正了趙虹錦的話,出來混,業務太接地氣了不美麗,需要適當的包裝。


    撇了撇嘴,趙虹錦沒有糾結這種細枝末節。


    “我可以把我的短視頻賬號掛靠到你們公司的名下,作為你們的合作方,但加入你的公司就算了,你別再提了。”


    趙虹錦的溫柔來的猝不及防,她其實是被成大器剛剛見事不可為就直接幹脆不提的態度打動的。


    ‘成大器吧,雖然這個人整體不怎麽樣,但做事確實幹脆利落不磨嘰。’


    她確實也有做短視頻的想法,而成大器的公司正好也是專攻這個領域的。


    這種合作既照顧了成大器的請求,又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比單純的拿股權或者拿工資更合適。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成大器壓住心中的激動,沉著的問道。


    “你也做短視頻?”


    趙虹錦拉開大門,站在門前迴頭。


    “當然,我可是斜杠girl。”


    成大器更關心的是,趙虹錦到底是玩票還是認真的。


    “你打算做哪種類型的視頻?”他問道。


    “沒想過,我發過兩個,都是那種圖片拚起來的。”


    桃眼姑娘打開了手機,給成大器看了看自己之前發過的跳動視頻。


    “粗製濫造,我的建議是刪了換細分賽道,深耕一個模式才能做大做強。”


    成大器搖了搖頭,給趙虹錦以往的視頻判了死刑。


    “那你倒是說我該做什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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