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裏斯先生,您也知道華國人的性格,他們對這些灰色的生意抱有很大的警惕心。


    他的意思是,這件事由我負責聯絡,可以隔離風險。”


    成大器的應對堪稱滴水不漏。


    這種事看似有風險,所有人也都覺得有風險,但實際上屁大的風險都沒有。


    ‘論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的實踐應用。


    成大器看清了利益脈絡,認清了利益脈絡背後的人,所以他篤定自己能空手套白狼。


    核心還是厄裏斯這位西海岸代理人,這位大佬資源豐富,可畢竟不是專業做移民生意的。


    厄裏斯能充當一個恰到好處的資源對接者,有資源,但又不太清楚資源的變現價值,也不了解華國的市場。


    成大器掌握了資源信息,看清了背後的風險和利益,所以才有膽子借信息差做兩頭吃的空手套白狼的操作。


    “你說這個價格連一點利潤都沒有,那其實就沒什麽談的必要了,chan,畢竟這個價格不是我定的。”


    厄裏斯當然想合作,但他更清楚自己的籌碼是什麽。


    成大器所謂的那個合作者實力如何他還不清楚。


    隻憑成大器的幾句話,厄裏斯不打算鬆口。


    更重要的是,成大器似乎隻打算談三萬刀的普通親友移民身份的價格。


    隻做這個的話,利潤是相對最低的,厄裏斯不得不錙銖必較。


    “厄裏斯先生,您了解過非法移民到美利堅的偷渡成本嗎?”


    第一次點出第三方合作者,厄裏斯的反饋並不算好,語氣還是太硬了。


    成大器就再引一個第三方的理由——非法移民成本低。


    兩次引入第三方變量,成大器把拉扯用到極致。


    “這個我不清楚,但非法移民偷渡和辦理合法身份沒有可比性,它們完全是兩種人生的區別,別跟我說你不明白這個。”


    剪了一根雪茄,厄裏斯語氣悠然的說道。


    可他話裏可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


    想要以退為進,對手不為所動。


    談判牽扯的是利益,成大器的目的是讓厄裏斯出讓利益。


    厄裏斯現在的反應很正常,完全在成大器的意料之中。


    “厄裏斯先生,他們當然不同,但其實也沒那麽大的差別,美利堅對非法移民有專門的工卡政策。”


    成大器還有籌碼。


    厄裏斯第一次覺得美利堅的政策就是狗屎!


    非法移民做一輩子非法移民就好了,幹嘛給他們工卡!


    “我記得那個很難申請吧,而且現在大方向是對大陸全麵打壓,


    而且,非法移民辦工卡不是也需要時間與費用的成本嗎?


    移民局、律師、移民法庭,這些都很麻煩,我還是了解一些的,chan。”


    雪茄的煙氣在厄裏斯臉前蔓延,成大器看不清他的神色。


    “這樣就很遺憾了,實在是沒有利潤,厄裏斯先生,我們可能沒辦法合作了。”


    成大器直接不談了!


    老登,我帶著誠意過來,你一點鬆口的意思都沒有。


    成大器沒有再退讓的空間了。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合作中如果太弱勢,以後注定被拿捏的死死的。


    見成大器直接不談了,厄裏斯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迴複太過決絕,缺少合作的誠意。


    他其實不是故意的,隻是那種麵對弱勢者的優越感控製著他,讓他對成大器的話做出了很不符合行為邏輯的反應。


    “chan,那伱自己的身份還辦不辦了?”


    直接威脅!


    是,我是多多少少做的有那麽一點可以忽略不計的小錯處,但我不可能低頭啊。


    厄裏斯思路清晰,他的談判態度錯了,但他不想彌補,也不打算讓步。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強若厄裏斯般在兩黨來迴橫跳、左右逢源的人,也會被自己的弱點而控製,一錯再錯。


    成大器心思電轉,他看出對麵的老登子已經亂了章法了,但他需要想一個合適的迴複。


    “哈哈哈,厄裏斯先生,你不說我還忘了呢。”


    直接打開手機,成大器問道。


    “錢已經準備好了,我要怎麽給你,刷卡的話稅費怎麽算?”


    準備好個der!


    付完大horse的半年房租後,成大器手裏的刀勒已經不足一萬了。


    他今天過來談合作還有一個目的,希望談完以後讓自己購買身份的費用直接免單。


    不一定是今天就免單,也可以在李海平把第一批客戶帶來後免單。


    “chan,你打算要哪個身份?”


    壓下心中對成大器脫離掌控的驚訝,厄裏斯平靜的問道。


    “高技術移民,六萬刀,一次付清。”


    成大器毫不緊張的繼續詐。


    他確定厄裏斯是個聰明人。


    可這位聰明人在經過自負的傲慢後,選擇最沒水平的威脅來拿捏成大器。


    現在,成大器的態度就是‘老子比你想的牛逼,你拿捏不了我!’


    這種態度背後那沒說出口的,但厄裏斯能想到的邏輯是‘我拿捏不了他,那個觀點未來的運營還需要他配合,今天不能把關係搞僵。’


    “哈哈,chan,我當時就說了,無論你選哪一個我都可以幫你出一半。”


    厄裏斯起身去泡咖啡了,他背對著成大器,讓成大器無法看到他晦氣的臉。


    西海岸追夢男孩是真覺得晦氣。


    明明自己優勢那麽大,為什麽剛剛想裝逼?


    “而且,chan,你說的價格問題,其實不是不能談。


    我拒絕你也是有原因的,畢竟這個價格不是我定的。”


    把咖啡推到了成大器麵前,厄裏斯終於聊起了正事。


    老登,剛剛是你一直在堵我的話,現在到我的迴合了。


    “是啊,您是我的朋友,在我心裏,朋友可比錢重要多了,我也不想讓您為難。”


    成大器臉上既糾結又真誠,好像他真的把厄裏斯當朋友似得。


    為了利益而進行的商業談判是這樣的。


    畢竟,合作看似美好,但沒點實力和心思,被坑死都沒地方哭。


    “不為難,畢竟是你,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想起年輕時的我。”厄裏斯笑眯眯的說道。


    西海岸追夢男孩的心裏在滴血。


    因為起初的傲慢,現在所說的一句句話,正像刀子一樣把他的籌碼割走。


    “厄裏斯先生,謝謝您的肯定,關於身份的價格,我們的那位合作者希望能降到一萬,”


    說到‘一萬’這裏,成大器觀察到厄裏斯臉部的神態微微一變。


    這種變化不在於眼神或其他東西,而是那種無法描述,而觀感上能感受出來的變化。


    他順勢話鋒一轉,又往迴拉了一下。


    “但我覺得他要價太狠了,剛剛都不好意思跟您提,要我說一萬二就夠低了!”


    不能抬太高,還是要一點點磨的。


    隻拉兩千,表示自己和厄裏斯的利益關係並沒有那麽對立就已經足夠。


    很多做生意的人,時間久了都會遇到成大器這樣精明的客戶。


    大部分時候,大家的反應都一樣,一如此時的厄裏斯先生。


    他‘深情地’凝視著成大器,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罵的很難聽。


    但合作的預期像一根大蘿卜,把他釣的死死的,他也不會真的就罵出口。


    對手的沉默戰術並沒有給成大器造成任何壓力,他端起了咖啡,細細的品鑒了起來。


    厄裏斯不想先開口,他希望自己的壓力能起效。


    所以他隻是靜靜地抽著雪茄,一副被成大器的屠龍刀搞得不想合作的樣子。


    ‘法克!那就是普通的速溶咖啡,你為什麽喝出了一種享受的感覺!’


    西海岸追夢男孩在心裏已經把成大器罵了一遍,但成大器可聽不見。


    “厄裏斯先生,好久沒喝咖啡了,哈哈,謝謝款待。”


    不說話是吧?


    我直接來個二次開啟對話,你要是還不說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就是普通的速溶咖啡,你喜歡的話我讓裏爾給你拿一箱,迴去慢慢喝。”


    那就聊咖啡唄,我不急,你隻有我這一條合作渠道。


    重新拉迴談判的軌道上後,他不擔心成大器離場了。


    現在每一刀的利益,厄裏斯都要爭取!


    厄裏斯可一點都不怕拖。


    談判中,拖延是一種極高明的戰術,這種戰術下,誰急了誰完蛋。


    今天幾輪拉扯,厄裏斯率先失去了節奏和籌碼。


    但現在,他試圖通過拖延,把失去的談判優勢搶迴來。


    “厄裏斯先生,您也是個大忙人,我們今天就先聊到這裏吧,


    您還是要試試能不能說服那邊降價,畢竟我們兩個都隻是中間商,


    一萬二,已經是我有把握談下來的最高價了。”


    亮一個假底線,還是試探和拉扯。


    厄裏斯原本的三萬刀勒報價,成大器是能接受的,反正有李海平那個牛馬幫他掙錢。


    李海平接受的還是四萬刀的‘成本價’。


    成大器就是試探下價格最低打到哪裏罷了。


    當然,如果真能一萬二拿下,成大器也會毫不猶豫的接受,然後一單掙上三萬多刀!


    “chan,你讓我去談,但你也沒說你們能拉來多少人啊,我怎麽去和他們談降價?”


    厄裏斯又拉出了一個籌碼。


    他認為這個籌碼是屬於他的。


    天真的男孩,對那些腦子被西方洗腦,天天就想著潤的潤物缺乏了解。


    他眼中狗屎一般、高層天天男盜女娼的美利堅,在很多逆天眼裏可是天堂!


    “第一次先拉來二十人吧,以後數量會更多,先來二十人投石問路。”成大器迴道。


    ‘二十人,兩萬刀一個,我的利潤是十萬。’


    ‘如果能在科莫多那裏把價格壓到一萬二乃至一萬,利潤還能翻倍。’


    是的,厄裏斯的底價是兩萬,這是成大器那邊人數不多的情況下的價格。


    但成大器的報價太低了,他剛剛還以為可能沒有合作空間了。


    都怪成大器的拉扯實在太絲滑,厄裏斯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報價太高,對麵沒利潤就不做了。


    “chan,這個東西畢竟牽扯到很多人,價格太低是不行的,你覺得兩萬四怎麽樣?”


    怎麽樣?


    不怎麽樣!


    “厄裏斯先生,這個價格我們不可能有利潤的,互相理解吧。”


    厄裏斯的退讓很明顯,但成大器要更多!


    三萬直接打八折,說的還這麽的幹脆利落。


    老登,你一定是對兩萬四情況下你能拿到的利潤很滿意吧?


    “有一點我必須說清楚,厄裏斯先生,一萬二可能真的是我能承諾的最高價格了,甚至很可能談不到。”


    逼迫,繼續逼迫。


    剛剛的條件是一萬二,還是太高了。


    成大器繼續施壓,用更低的價格去試探厄裏斯心中預期價格的極限。


    “chan,我覺得我們坦誠一點,你用的這種套路太無恥了,不是嗎?


    我最初給你報價的時候,單就親友移民身份而言,隻在原本價格的基礎上漲了一萬刀,


    也就是說,做身份的基礎價就是兩萬刀,我難道白白幫你們嗎?”


    厄裏斯被成大器的套路惡心壞了,他裝作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直接報出了‘最低成本價’。


    這個套路和成大器剛剛報合作方能接受的最高價一模一樣。


    成大器當然不會輕易信了厄裏斯的鬼話。


    但合作就是這樣,哪能一個人全吃了呢。


    “一萬六,一萬六,真不能再高了啊,厄裏斯先生,我也不能白白出來給他們做隔離風險的中間人啊!”


    大家都是中間商,你也要給我留點利潤空間吧。


    兩人深情地凝視著對方,都試圖從對方的臉上看出端倪。


    “chan,成本價真的是兩萬,但我可以試著往下談一談。


    一萬八可以嗎?你們辦的人多的話,他們不降價也不合適。”


    厄裏斯終究決定互相理解。


    一單掙三千刀,價格低一些,可以在數量上彌補。


    而且,科莫多那裏他還可以繼續往下談,談出來的利潤也全都是他的。


    他真的欣賞成大器,而成大器帶來的這個合作項目也是意料之外的。


    這就是心態的不同造成的影響了,厄裏斯畢竟是有優越感的。


    讓成大器有點利潤,厄裏斯覺得,這是他的施舍。


    所以,他最終選了退一步,達成合作。


    “厄裏斯先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合法身份辦理,最低的一檔是‘普通親友移民’,科莫多報價一萬五。


    厄裏斯起初報價三萬,想做順水人情,還虛情假意的表示可以幫成大器支付一萬五。


    實際上分幣不出,如果成大器選最貴的項目,他最高還能從成大器手裏圈走起碼三十五萬刀。


    在厄裏斯三萬的報價上,成大器給李海平的報價是四萬刀,血賺一萬,李海平激動萬分。


    現在,成大器把成本價壓到了一萬八,一單轉手就是起碼兩萬二的利潤。


    他需要感謝厄裏斯那特有的傲慢。


    要感謝李海平的貪婪。


    更要感謝美利堅輿論機器對潤物的洗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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