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晚上19點,即便是在夏日,天色也快要全黑,夜幕即將降臨東京。


    借著斜陽最後一絲的餘暉,看到睡躺在沙發上紀子身邊的紙團和她臉上異為明顯的淚痕後,渡邊拋棄了一切情緒和念頭,連忙伏上沙發,注意著不去碰到紀子蓋著薄被的小腹,輕聲喚醒了她。


    “……嗯~~唔……徹也君~”迷夢中,沒有睜開眼的紀子呢喃著渡邊的名字。


    渡邊積極給出迴應,確認了她的身體外表並沒有大礙,可能隻是做了噩夢後握住紀子的手不再放開。


    手心傳來熟悉的溫度,像是黑夜暴風雨中的指明燈,指引了在深海中迷路的渡邊紀子,睜眼的她即使在昏黑的客廳中也能一眼就認出來麵前的男人是她的新婚丈夫渡邊徹也。


    先前在網絡上與極端對線、被辱罵造謠和剛剛從噩夢中醒來的消極情緒疊加在一起,看到自己今後唯一的依靠正在身邊緊握著自己的手,紀子再也忍不住,叫了聲渡邊的名字後被他抱在懷裏,無聲地繼續垂淚,我見猶憐。


    伸手去夠吊燈開關,紀子眯眼適應了好一會兒燈光,也稍稍止住了像串線一樣掉下來的小珍珠。


    渡邊也順勢將放在沙發一邊的紙巾抽出幾張,細心地為紀子擦拭淚水:“是做噩夢了嗎?”


    “……嗯~夢到徹也君不要我了,然後被別的女人搶走了。”紀子窩在渡邊的懷裏甕聲甕氣地撒嬌。


    紀子的這一場噩夢太具有指向性,走向也實在不好,令人難堪。


    而因為她看不到,家裏也沒安裝監控,渡邊索性也就沒再遮掩神色,嘴角肉眼可見地抖動了一下,顯然是沒繃住。


    “紀子可真是會……異想天開。。。”再一次拿出詭辯的理論,渡邊哄著她:


    “凡是醒來後還能記起來的夢,尤其是噩夢,就再也不會發生了……紀子不要瞎想了好不好,沒有誰能在你手裏把我搶走的。”


    正因為是清水紀子,她才不會借此繼續嬌裏嬌氣地繼續作下去,也沒有提及在網上發生的口角,更是沒有提星見遙的名字。


    紀子隻是反握著渡邊的手,引導著男人摸上她的小腹,昨天那陣突如其來的悸動讓她記憶猶新。


    “今天沒有再那麽突然一跳了吧?”渡邊輕輕滑蹭著摩擦,正值夏日,紀子隻穿了一件真絲睡衣,給她帶來酥麻酥麻的癢癢感。


    紀子莞爾一笑,掛在臉頰邊的晶瑩隨之滴落,渡邊快速擦拭幹淨,她說:


    “目前還沒有呐……不過戳一下還是挺好的,跟徹也君一樣有勁,我可不想我們的孩子像我這樣……


    “身子骨這麽差勁……”


    “紀子別擔心,看昨天的情況就知道孩子身體肯定差不到哪裏去的!而且紀子的身子也並沒有那麽差的,平常生活裏和普通人壓根沒什麽區別,不許那麽說自己了啊!”


    自己的新婚妻子他不寵誰來寵,渡邊緊接著說出口的話又下了一劑猛藥:“紀子可別再傷春悲秋啦,思慮得太多,才是真的對肚子裏的小寶寶不好呢……”


    “這個我知道,我不會想太多的!有徹也君陪在我身邊就足夠啦~!”


    “我會一直都在的……”渡邊做出承諾,仍在為紀子仔細地擦眼淚,開玩笑道:


    “紀子可不能再哭了啊,不然給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在欺負紀子呢,鬧出誤會麻煩就大了。”


    渡邊同樣沒說出具體的名字,免得生出些麻煩,而且說出具體的名字也會顯得對紀子的調笑打趣變了顏色。


    不過這句話的指向性尤為明顯,紀子第一時間也想到了星見遙。


    她乖乖地沒再哭,而是睜大了微微紅腫的眼眶給渡邊看:“應該看不出來我哭過吧?”


    “洗一洗臉和眼睛應該就天衣無縫了。”渡邊建議。


    “好!”


    在渡邊的攙扶下,紀子用溫水洗過後果然精氣神都恢複了,標誌性的溫柔笑顏也再度現在臉上,她自請:


    “星見遙什麽時候會來呀?徹也君~我現在去準備晚上的料理還有時間嗎?”


    “具體什麽時候來不清楚啊,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還要一兩個小時……至於做料理就算了,先不說能不能吃得習慣,關鍵是她這麽忙的一個大明星,通告單都排滿了,應該隻是單純地來看看,沒有時間吃晚飯的。”


    至於星見遙的通告單有沒有排滿,渡邊徹也完全不知情,不過他倒是可以肯定自打星見遙來到東京後,她的小腹處那兒的確一直都是滿滿當當的,那是由渡邊徹也親自辛勤,自然印象深刻。


    而紀子卻說:“最好還是準備一點吧,以防萬一。”


    “那就聽紀子的吧,我來幫忙。”


    摟著紀子的腰去廚房,渡邊準備給她係上圍裙時,門鈴響了。


    “是星見遙……來了嗎?”不方便扭身,紀子問身後的渡邊。


    “我也不知道啊……”渡邊也被整得莫名其妙,說好了半個小時左右再來,這還不到20分鍾呢!


    他解釋:“之前在公司裏說好了的,她要是到公寓來,會在樓下打電話提前告訴我們一聲的,所以……”


    “不是她?那會是誰?”紀子呢喃著,腦袋裏冒出一個人的名字來。


    渡邊護著她來到門前,從貓眼看了看,迴頭的紀子說:“果然是早乙女小姐。”


    “她什麽時候迴來的?”渡邊眉頭皺起,不動聲色地表達出他才知曉早乙女的消息。


    “昨天上午?也可能是前天晚上,總之先讓她進來吧。”


    紀子開門,麵對將近半個月沒有見麵的好友,熱情地與她擁抱。


    “紀子現在正懷孕,小心點別碰到了,畢竟我可是要做這個孩子的小媽呐~!”早乙女很有分寸地輕輕一抱,與紀子寒暄著進了公寓。


    她熟練地換下了自己的高跟鞋,紀子有特意給早乙女準備她的拖鞋,隨後早乙女才鼓足了勇氣去看渡邊。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沉澱,早乙女也算是好起來了,總不能一直躲著渡邊不見他。


    他絕對能忍住,她是真的一刻也忍不了了!


    就算是受盡渡邊徹也的白眼和他的冷言相對,早乙女葉月都認了!


    而現在看到渡邊愕然的模樣,早乙女還是憋住笑打了聲招唿。


    “好久不見,渡邊老師。”


    渡邊“嗯”了一下,不出所料並不沒有給早乙女什麽好臉色,跟在兩個女人身後進了客廳。


    他見她們有說有笑,早乙女還特地俯身貼耳靠在紀子的小腹那兒,眨著那雙狐狸眼細細地聽。


    女人側身正對著渡邊,還非常有心機地穿了微露的低胸連衣裙,從渡邊站著的角度,隻要微微下垂眼眸,風光盡覽無遺。


    如此膽大的穿衣風格還是早乙女第一次在紀子麵前穿,大概是她在試探紀子的底線,渡邊看了看自家懵懂無知的新婚妻子,覺得懷孕真的是變傻了很多。


    “那個……小媽是怎麽一迴事?”心中歎氣,渡邊嘴上還是問出了他的疑惑。


    剛剛在玄關那兒聽到早乙女這麽說,渡邊當場險些“啊!?”了出來。


    “紀子沒跟渡邊老師說嗎?紀子醬呐~想讓我給你們的孩子做第二個媽媽也就是小媽呐~!正好我也有這種想法,就一拍即合啦~!


    “畢竟紀子醬現在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孩子當然也是我的孩子!


    “以後我的孩子嘛……紀子醬也可以做她的小媽呀!”


    “可以可以!”紀子顯然也想做小媽了。


    而渡邊徹也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共唱一台戲,眼神不善地瞥了早乙女葉月一眼,既是無語也是滿滿的警告。


    警告她少說些話,而無語則是針對那一聲“小媽”的稱唿和“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這句詭辯。


    那是不是她的老公和新婚丈夫也是你的丈夫啊?


    渡邊都能猜出來早乙女會怎麽迴他了。


    想到這裏,渡邊徹也沉默了,這種事情主觀上沒有,但從客觀實際上來看,他和早乙女或者那群惡女的戀人和丈夫又有什麽區別呢?


    以這種方式構建出屬於他的水晶宮,成為水晶宮的主人,不是渡邊徹也想要的。


    起碼絕對不是過去的和現在的他所想要的。


    不再去想這種無聊的事,星見遙如約地發來了迷惑短信,渡邊也看了眼時間,距離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到了,他不得不打斷孩子的親媽與小媽之間關於胎兒的保育的第一次密切論討。


    “早乙女老師還有什麽事麽?”


    “我正在和紀子聊孕期的相關注意事項呢~”早乙女顯然刻意聽不懂渡邊的話,不想離開。


    渡邊看出來她想待在他家,等著星見遙的上門。


    他隻覺得早乙女像個牛皮蘚一樣貼上來,怎麽甩都甩不掉,實在煩人,就去看一旁的新婚妻子。


    紀子讀出來渡邊眼中的意思,對早乙女說:“葉月醬,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吧,我們待會還有事呐,不能陪你再說話啦~!”


    “行吧……其實還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渡邊老師和紀子醬說一聲的。”


    “啊?什麽事呀……”


    早乙女還再拖時間,她急切期待著星見遙的登門,好再多留一會多看幾眼渡邊,於是她不得不將“鬆本瞳死亡,明天將舉辦葬禮”這件事當著紀子的麵說。


    渡邊冷冷地盯著她,這一刻的早乙女如坐針氈,她意識到自己肯定又說錯話了,最起碼絕對不能在紀子麵前透露出一點點不好的消息。


    然而話已經說了出來,開弓沒有迴頭箭,早乙女就算想收迴去也沒辦法,隻悶悶地低下腦袋,像做錯了事的小女孩。


    渡邊連一個眼神都不願再給她了,都是老戲骨了,演給誰看啊?


    “葉月醬怎麽了?什麽事啊?低頭幹什麽呐?”


    好奇的紀子下意識地迴頭,看到的是捧著手機敲擊的丈夫渡邊,看樣子是在和星見遙聯係,生出的第六感便自主消失不見,她借著追問,早乙女再也不說了。


    她搖搖頭:“還是下次再說吧,既然待會紀子醬和渡邊老師還有事,我就先不打擾,迴家了。”


    然而事情已經遲了,真隨了她的心意,讓早乙女給拖到了。


    她穿的低胸包臀連衣裙才剛從沙發上離開,還沒有捋順邁開一步,門鈴再度被摁響。


    渡邊隱晦地迅速別了早乙女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你就給我使勁作吧!我孩子的小媽!’


    起身摁住想要起身的紀子,渡邊溫柔地說:“紀子就別去了,剛剛才跑了一趟,陪我們孩子的小媽聊會兒吧,我去開門。”


    聽到自家丈夫咬牙說出口的那句“小媽”,紀子失笑,而早乙女既尷尬又如坐針氈。


    她現在無比後悔,又惹到渡邊不開心了……


    一件件事累積疊加起來,都快有山那麽高了,早乙女望山興歎,發現根本找不到什麽好的補救措施啊!


    非要說的話那就隻有一個……


    早乙女葉月望了望身邊又摸上自己小腹的清水紀子,她的翻盤點就在於紀子,在於她肚子裏的孩子。


    隻要她能夠確保紀子與孩子的安全,從那個瘋女人水無月和月見裏、日高真理的手中庇護她們母女,保護讓紀子安全生產、孩子健康地來到這個世界上,她就是最大的功臣之一,她的“小媽”也受之無愧!


    其她女人早乙女不清楚會不會有所動作,而曾經作為戰友的早乙女而言,瘋女人水無月和月見裏、日高真理指不定哪天心情一個不爽快,就要拿紀子甚至是孩子開刀!


    早乙女葉月捫心自問,她絕對做不到坐視不管,任由她們胡作非為。


    哪怕沒有攜功邀寵、想要讓渡邊徹也溫柔以待的想法,光是紀子平時對她的真誠相待,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要叫自己“小媽”,早乙女就無法割舍!


    下定決心,這一次的早乙女葉月,絕不允許自己再次失敗!


    而那一邊,渡邊徹也已經開門迎接星見遙迴來了,因為公寓並不寬敞,玄關旁就是客廳,他無法告知早乙女在場的情況,在line上說又不太保險。


    但渡邊清楚星見遙應該了解早乙女進了他家公寓後一直沒出來過,畢竟門外全天24小時無休止的監控不是擺設。


    而刻意努力地保持微笑,從玄關盡頭轉身的星見遙第一時間就把眼神鎖在了沙發上的早乙女,故作驚訝道:


    “嗯?真是冤家路窄啊!沒想到竟然會和早乙女大小姐在這裏遇見。


    “還穿得一身這麽騷的裙子……”


    “……嗬嗬,好久不見,星見巫女大人。”早乙女額頭繃著十字筋,陪星見遙演戲。


    而渡邊紀子聽著她們彼此的寒暄,左瞧瞧右看看,歪頭道:“葉月醬,還有星見……巫女大人?你們互相認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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