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徹也以為私下裏想要見他的人會是早乙女葉月,因為這的確是她能幹出來的事。


    所以當見到來人是櫻庭禦姬和她的女仆小林伊織後愣了愣,細微一想又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事,神情自如地向兩位少女微微點頭示意。


    “我這些天過得怎麽樣,想必櫻庭同學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了。”目視著這對主仆一前一後地走到自己身前跪坐,渡邊也坐了迴去:


    “不然櫻庭同學何必用這種方式私下裏來見我?


    “時間緊迫,櫻庭同學想要對我說什麽盡快說吧,不然時間長了,我還沒走出麵試的這家企業,會引起九宮櫻她們懷疑的。”


    “看來渡邊老師已經猜出來九宮玩得什麽把戲了……


    “按照以往渡邊老師麵試的進度與時間,今天的這次起碼能有十五分鍾,已經過去五分鍾了,留給我們十分鍾到時間,還算充裕。


    “嘛也真是的,搞得像是特工們私下裏秘密對口令交換信息一樣。”


    冷漠冰霜如櫻庭禦姬,也難得吐槽了句。


    “不管是京都還是東京,你們這些大家族出身的大小姐,都喜歡明裏或者暗裏安排邀請人來見你們。”渡邊附和道。


    “或許經過數十上百年的傳承,內心也覺得自己跟普通平凡人有了生殖隔離,不是一個物種了吧?無意中都會表現出來。”


    “櫻庭同學也一樣?”


    “……我不想成為這種人。”


    空氣突然安靜,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


    對櫻庭禦姬並不熟悉的渡邊徹也從這次交談中的三言兩語間,或許明白了一生無虞的少女為何想要提前結束自己鮮活的生命。


    他姑且認為櫻庭禦姬是一位品格美好的少女,保有懷疑。


    因為來到東京的渡邊徹也,除了清水紀子外不會完全相信其她任何女人。


    “我多餘的話說得有些太多了……渡邊老師,我們還是聊聊正事吧。”櫻庭禦姬抱歉道。


    渡邊徹也搖頭:“我倒並不這樣覺得。


    “雖然我並不清楚櫻庭同學經曆了什麽,也不知曉櫻庭同學壓抑著的毫無生欲的原因。


    “但你想死,我……也想死。


    “而且我們不隻是約伴一起求死殉情,我對於櫻庭同學是有所求的,我需要櫻庭同學的幫助。


    “所以櫻庭同學說得再多,都是可以的。”


    作為“死友”,渡邊徹也不會像對待其她女人那樣對櫻庭禦姬,不會再那樣地冷漠無情。


    “我倒是覺得渡邊老師有我沒我都一樣……不過,我知道了,謝謝你渡邊老師。”


    “沒什麽好謝的。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們還是少見點麵比較好。”渡邊提議道。


    “我知道的,今天隻是有些事項需要當麵跟渡邊老師確認。”


    渡邊徹也點點頭,接著補充:“信息也要少給我發,或者直接不發。


    “我不確定九宮櫻會不會像早乙女她們那樣,在我是手機上植入監視病毒之類的東西……


    “如果有,我會提前告知櫻庭同學。如果沒有,煩請櫻庭同學耐心等待我主動聯係。”


    “好……”櫻庭禦姬微微頷首,她垂下眼眸,視線從自己放在腿上的手移到麵前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上,糾結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輕聲提醒道:


    “隻是,,,還請不要讓我等得太久……”


    這句話一說出口,率先震動的是乖乖坐在櫻庭四小姐身後的女仆小林伊織。


    她感到自己好像失去了某種偏愛,一時間忿怒之火湧上心頭,然而抬眼瞥見坐在麵前不遠處男人那雙清冷卻又蘊含無限柔暖的眸子,什麽不滿怒意都消失得蕩然無存了。


    隨即另一種醋意也不由得在心裏躥升起來,彼此交織……


    現在一男二女共處一室,考慮到女仆小林伊織就像是個不會說話的人偶,這跟渡邊徹也和櫻庭禦姬一男一女在私會有什麽區別呢?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但此情此景,便有一股怎麽都揮之不去的曖昧氛圍。


    渡邊及時地出手了,講話題重新引入正軌:“我會的。


    “那我們具體什麽時候去做呢?”


    “我來找渡邊老師就是為了這件事,我什麽時候都可以。”


    “宜早不宜遲吧……”渡邊閉眼道:“盡快就在這個月內結束怎麽樣?”


    “那就隻剩下一個星期了啊……”


    “怎麽,櫻庭同學是有什麽問題嗎?”


    櫻庭禦姬搖搖腦袋:“我倒是沒什麽事,但是渡邊老師真的要這麽快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下個月就是老師的生日了吧?”


    “沒錯……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的審判日。”不清楚櫻庭禦姬知不知道所謂的“約會大作戰”,渡邊徹也姑且提了一句內容和截止日期。


    “怪不得老師這麽急……那不如8號那晚怎麽樣?


    “臨近截止日,應該是九宮她們最為懈怠的時候,而且老師也可以再多陪陪您的新婚妻子,一起過完最後一個生日。”


    “這樣對紀子……會不會太過殘忍了。”渡邊徹也其實有些心動。


    “連最後一個生日都不去陪新婚妻子度過的話,我才是覺得最殘忍不過。


    “說不定太太為了給老師準備生日禮物費了好一番心思,然而老師卻在這之前……這對太太而言難道不是一種極致的殘忍麽?”


    想拉著渡邊徹也一起殉情的櫻庭禦姬在這時又共情起渡邊紀子,她提議道:


    “下月8號當天,老師就跟新婚妻子這樣說好了,表明自己已經找到了工作,但晚上要和上司一起到外地出差,不如今晚就慶祝生日,生日一過就離家與我匯合……如何?”


    櫻庭禦姬的安排讓渡邊徹也找不出差錯和反駁的理由,他仔細想了想她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便不再拒絕。


    “老師若是還要繼續找工作,可以來找我,我已經安排好了。”


    “不,太冒險了,今後明麵上我不會在任何方麵和櫻庭同學有糾纏不清的地方。”看了眼時間,渡邊說:“已經過去13分鍾了,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我先走一步。”


    渡邊此次與櫻庭的私會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九宮櫻她們隻當做是又一場無功而返的麵試。


    離開企業所在的大樓,渡邊走在街上,覺得異樣地熟悉。他有多走了幾步才發現,原來這是在早稻田,他的母校附近。


    前兩年,渡邊和紀子偶爾會散步走到這兒。


    如果沒記錯的話,前麵再拐兩個街道,就是渡邊徹也在大學時期兼職打工的濱鬆町咖啡店。


    現在才上午九點半,時間不僅非常充裕,而且一整天渡邊就隻有剛剛那家公司的麵試,他決定故地重遊一番。


    濱鬆町咖啡店經過一波早餐的早高峰後,客流量驟降,隻零星坐著幾個來靠後吃早餐、生活悠閑的新宿當地人。


    店裏的咖啡學徒和服務生渡邊一個都不認識了,可能店長還是那個店長,但員工已經換了好幾波。


    隨便點了杯咖啡,渡邊坐到當年第一次和紀子正式見麵的座位上。


    那時他還在店裏兼職做咖啡學徒,天微微下著小雨,渡邊和紀子相對而坐,一邊欣賞窗外的細雨和撐傘路過的行人,偶爾間兩人的眼神會在不經意間交匯,又慢慢移開,旁若無人。


    那是多麽地美妙啊,內心怦然悸動著,渡邊徹也第一次沾染了一絲愛情的甜蜜。


    可惜再也迴不去了……


    當年坐在這裏的,除了他和紀子,還有誰來著?


    渡邊記得是紀子的兩位舍友,但具體名字乍一想還真沒想到,因為紀子和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


    而且自從大一那年暑假正式確認戀人關係後,紀子就搬出了在學校的宿舍,住進了渡邊的單身公寓。


    今年結婚的時候,紀子甚至都沒邀請她們來參加自己的婚禮。


    連紀子都快忘記了自己的兩位舍友,渡邊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想起來呢?


    一個是堀口梨香,渡邊徹也對半夜鑽自己被窩的那個女人更有印象些。另外一個是叫做桃沢……桃沢什麽?


    桃沢美津枝。


    渡邊想起來她的名字。


    然後咖啡店的門被推開,從渡邊的座位抬頭去看,正好能見到進來的蘿莉少女。


    她個子略顯矮小,紮著兩根細長雙馬尾,穿了身哥特式風格的lolita裙子,戴著口罩,看不清長什麽樣,隻眼影和臥蠶畫得很重,睫毛誇張地又翹又長,活脫脫一副地雷係少女的打扮。


    隻一出現,便吸引了全店顧客的目光。


    地雷少女旁若無人地去前台點餐,渡邊也隻是多看了她一眼而已,收迴視線厚準備離開。


    沒想到地雷女全場掃視一眼後,見到窗邊的渡邊徹也,畫了粗重眼線和臥蠶的雙眼圓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隨即小步碎跑,“蹬蹬蹬”地跑到渡邊身前。


    渡邊被突然閃現到麵前的地雷女嚇了一跳。


    “渡邊同學!?是你麽渡邊同學!!”


    什麽!?地雷女還認識我??


    看著身前彎腰將雙手捧在胸口,泛起星星眼的地雷少女,渡邊徹也感到一頭霧水,他什麽時候見過這個女孩了?


    緊緊盯著少女沒有遮住的額頭和眼影、臥蠶畫得好看精致但跟惡鬼有什麽兩樣呢?


    渡邊始終沒能將她和記憶裏任何一個女人的樣貌能對照在一起。


    見渡邊同學沒能認出來自己,害怕他直接離開的地雷係少女當即摘下口罩:“渡邊同學,是我呀!難道不認識我了麽?”


    地雷少女的臉蛋精致,隻是用眼睛看,渡邊無法分辨她是皮膚本就如此細膩水嫩還是化了妝的緣故。


    前者光看她這一身打扮,就覺得不太可能是純天然,可如果是化妝,那技術未免也太好了,完全沒有一絲一毫卡粉的跡象。


    而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地雷少女的嘴唇和舌頭都打了唇釘和舌釘,一看起來就像是看多了《nana》導致的。


    就是lolita裙子比較寬大,遮住了身上很多地方,腿上也穿了絲襪,看不出來有沒有紋身。


    就算摘了口罩,渡邊也沒認出來她是誰,總不至於是他在京都讀高中的女同學吧?


    而見渡邊徹也還是沒能認出來自己,地雷少女泛光的星星眼逐漸黯淡下來,隻唇角頑強且僵硬地勾起了微笑。


    不再自取其辱了,同樣也怕再這麽下去渡邊直接離開,地雷女強撐著自己變得活力:


    “渡邊同學~我是桃沢呀~桃沢美津枝~!”


    聽到地雷女自報家門,渡邊徹也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看得桃沢美津枝心花怒放。


    ‘好耶!渡邊同學在我誒!!’


    當初初入東京讀大學時,桃沢美津枝內心最渴望的事情在此刻得到了滿足。


    而渡邊徹也看著麵前一身黑的地雷係少女,很難將她很印象裏像那隻可可愛愛、喜歡穿白絲的蘿莉小隻馬聯係在一起。


    隻是將近兩年沒再見,風格變化這麽大的麽?


    “渡邊同學還記得我嗎?”


    “……嗯,當然記得,桃沢同學,是我太太紀子的大學舍友,我還不至於忘記。”


    “啊,啊太太?說得也是呢……太太啊,,畢竟渡邊同學和紀子談了三四年戀愛,也該結婚了哈哈哈,就是沒想到會這麽早……”


    地雷女桃沢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到恍惚了,自打紀子搬離宿舍後,漸漸地受堀口梨香的潛移默化,她也刪了紀子的聯係方式。


    大學幾年裏,她與堀口梨香形影不離,很少再與紀子說話交流,也隻是偶爾遇到見麵後點頭之交而已,自然是不知道渡邊和紀子已經結婚了的消息。


    很識趣地沒提為什麽結婚不邀請自己參加婚禮,也很怕聊著聊著渡邊突然提出要走的想法。


    東京這麽大,好不容易才再見麵,如果這次放跑了渡邊徹也,還有再見他的機會麽?


    桃沢美津枝覺得不會有了。


    她有必要去考慮這是否是自己此生僅有的機會。


    不去做什麽,她也做不了什麽,敢不敢去做。


    桃沢美津枝隻想更久地將渡邊徹也留下來陪著她,哪怕隻僅僅這一天、這一個白天也行!


    想到了自己現在租住的公寓,桃沢美津枝有了個留住渡邊徹也的絕佳理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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