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笙有些咬牙切齒,她現在算是知道了,為什麽之前顧延霍那樣一個熟讀兵法,有算計心的人都會頭疼徐朗。她跟徐朗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這人坐在這分明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徐朗的小折扇搖的歡快,他的耐心很多,可以等顧予笙自己判斷要不要將她的計劃告知,就算她不告訴他,他也有辦法知曉。隻不過他慈悲為懷,多給了她一條可選的道路。


    容昭嗤了一聲,背地裏抓住了顧予笙緊攥的小拳頭,問道:“我們的確要對付長公主的,隻是不知徐公子有什麽錦囊妙計。空手套白狼,未免不太仗義也沒有誠意了些。”


    徐朗似乎沒料到容昭會和他討價還價,眼裏又不由得閃過一絲讚賞,輕聲道:“五姑娘和容小公子想知道什麽也可以問。徐某知無不言,隻不過能相信與否,隻看二位自己的了。”


    這話雖說的欠揍,顧予笙卻還是迫不及待的問了:“我大哥在邊疆如何了,他可還好,有沒有受傷?”


    徐朗麵上微笑,心裏卻琢磨了一下言辭,顧延霍在邊疆,卻過的不大好,但是他並不想現在就如實告知顧予笙,這丫頭的性子這麽多年他多少了解一些了,她極有可能為了男人放下長公主的事,直接奔著顧延霍就去了。


    “顧將軍雖受了些傷,但是不是什麽重傷,養個幾天便也好了,不妨礙打仗。”徐朗又友情奉送道,“西涼留在邊境的軍力不多,似乎是另有打算,不過大風軍還是打了幾場敗仗。五姑娘既然已經知道長公主和太後的身份了,還是盡快動手的好,再晚怕是顧將軍那邊也不大好善後了,敵明我暗,相信五姑娘也知道這仗隻會越拖越難打。”


    邊境軍力稀薄,麵對這樣的軍隊,大風卻還是打了敗仗,是涼王知道了顧延霍的路數,還是什麽。


    不管是什麽,徐朗這話的確沒說錯,如果她的動作不快一點,顧延霍總是有後顧之憂。


    “我去公主府的時候,曾從我二姐姐的嘴裏曉得長公主每日早出晚歸,憑著人身上的桂花味,一路尋到了城北近郊處的寺廟,不過我們尚且沒敢打草驚蛇。”顧予笙最終還是選擇了全盤托出,“我是想著,舊案和長公主以及太後身份的相關證據都被抹了,我們隻能另選方法,我能想到的,隻有靠一些不太正當的手段揭露長公主的身份。”


    徐朗聽的津津有味,末了又搖了搖扇子:“正不正當全看自己是如何想的,此法若能成自然是上上策,五姑娘不必有負擔。隻是不知道五姑娘心裏想的不正當是怎麽個不正當法?”


    顧予笙咳了一聲道:“先前我往長公主的藥裏下了藥,是種草藥,雖然不是毒,但長期服用可擾人神誌,如今小半個月過去了,也差不多了。隻是此藥雖能擾人神誌,卻也不會讓人任憑擺布,還需要一定的刺激和引導。我…暫未能想到引導的方法。”


    徐朗用扇骨磕了磕自己的鼻梁:“五姑娘此法不錯,徐某果然沒有眼拙,五姑娘倒還真有些顧將軍未雨綢繆的做法。五姑娘不必憂心,這引導方法,徐某可以代勞,無償代勞。”


    顧予笙和容昭看著徐朗這幅笑眯眯,一切盡握在手裏的樣子,又對視了一眼,頓時齊齊的打了個激靈,這人哪裏是空手套白狼,分明是手裏早已有了白狼,非要裝自己是空手來的,騙他們兩個傻玩意。


    於是容昭很不客氣:“既然徐公子自有打算,那我和阿笙便不插手了,勞煩徐公子,親自,處理掉長公主和太後了。我和阿笙不叨擾了,告退。”


    容昭起身拉了顧予笙便要往外走,他這輩子被顧延霍拿捏還不算,還要被徐朗拿捏不成,一個兩個的都當他是軟柿子,恁的氣人,今日他還就不肯被拿捏了!


    “容小公子走的如此痛快,就不想聽聽徐某的條件麽,互惠互利不好麽?”徐朗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容昭步子沒停,一如既往風風火火的往前走。


    徐朗也不急著將人喊停,隻緩緩的開口,聲音也平靜的很:“徐某若沒記錯,小公子的母親曾給你留下一個鐵匣子,但是那鐵匣子是機關世家製成,一般人休想打開。”


    容昭步子頓住了。


    “那鐵匣子在容小公子手裏這許多年,匣內的東西也沒能見天日,其中是二十七年前相關的證據,小公子不好奇麽?”徐朗笑著說出自己條件,“不瞞五姑娘和容小公子,徐某想插手長公主和太後一事,實則是因為私怨,我同這二人有仇,還是血海深仇。特意從邊境折迴皇城,也是想著若是自己能夠親手報仇,自然再好不過。”


    容昭扭了個頭,似乎是願意聽他細說了。


    “徐某不強求,隻是此事五姑娘本就尚未決斷,徐某替五姑娘找了路子,既不用五姑娘再費心,還能保證十成十的成事,豈不是美事?”徐朗的語調裏滿是自信,“另外,徐某不止做請求,好處也少不了五姑娘和容小公子的,那鐵匣子,徐某也可以幫二位打開。小公子不如好好考慮一下。”


    容昭動了動腳步,拉著顧予笙又坐迴了原本的位置,行吧,他今天忍辱負重,再做一迴那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見著容昭生悶氣,顧予笙便替著他問了:“徐公子能打開匣子?”


    “隻要五姑娘答應徐某的條件,自然能打開。”


    容昭眯眼問道:“你認識我阿娘”


    “認識。”


    容昭想起自己剛和徐朗見麵的那天他說的話,便又問道:“你之前曾說,我長得像你的一個故人,那個故人,是不是我阿娘。”


    徐朗的笑容漸漸淡去,迴答道:“是,徐某和容姑娘曾是故交,容姑娘出事的時候徐某因為某些原因沒能幫到她,沒想到還能見到容姑娘的後人,也算是了卻一點點遺憾。”


    容昭不知道他和容綾到底是什麽關係,隻是大概率覺得,那血海深仇也連著容綾那份了。


    容昭開口:“你剛剛的提議,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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