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沉默了好一陣,顧延霍才率先開口道:“這些事情你不要想了,我和容昭……”


    顧予笙皺著眉頭打斷了顧延霍的話,續上了他尚未說出口的下半句:“你和容昭會處理好的。”


    男人一愣,似乎是沒想到顧予笙會打斷他,還被他沒說完的話接了出來。顧予笙學著男人以往那樣挑了挑眉,有些不大開心的道:“你們會處理好,這都快成你和阿昭的口頭禪了,每次遇到事情你倆都會這麽說。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一直待在你們的翅膀底下。”


    二人對視著,顧延霍將顧予笙眼中的倔強看的一清二楚,顧予笙也將顧延霍眼中的抗拒看的明明白白,兩個人便僵持在那裏誰都不肯退步的樣子。


    最終還是顧予笙舉了白旗,男人的一根筋,她早就領略到了。顧延霍的這破脾氣,她在南平和軍營裏都沒能扳過來,現在他還能迴頭是岸了不成,顧予笙自然不覺得男人會退一步。於是她也懶得再和男人浪費時間,偏了偏馬頭,就要進林子深處去。


    在和顧延霍待在這裏,她可能會被氣的英年早逝。


    身後是顧延霍的馬匹發出的清脆的馬蹄聲,顧予笙聽見了,也沒說什麽,便任由他安靜的跟著。直到小姑娘覺得這人大概會沉默的跟著自己一整路的時候,顧延霍才默默開口道:“我是霍府的遺孤,但是當年的案子絕不是眼見的那樣。我想要翻案,隻能這麽做。我處理掉了左岩,下一步就是把當年的案子重新提出來,但是我需要契機…”


    顧延霍頓了頓,似乎是在想接下來的話要怎樣解釋,小姑娘才能聽的懂。


    那邊顧予笙想了想已經開口問道:“所以,契機是西涼?”


    顧延霍點點頭:“先皇在位的時候,西涼就曾經想過要一舉吞掉大風,所以才會出現諸多事情來,我阿爹當年的死恐怕也是太後嫁禍的。如今西涼想要故技重施,我們便也自然而然的將當年的事情翻出來。如今容昭也已經站穩了腳跟,翻案不難,但是要風無漠在位的時候翻案,確實有些困難。”


    “會有危險嗎?”顧予笙挑了個重點問道。


    顧延霍點頭:“謀劃這種事情怎麽會沒有危險,當年容昭在荊州,起碼十次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才迴來的。”


    顧予笙聽的心驚,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勸男人。勸他放棄,那未免也太自私了,她不能因為害怕顧延霍出事,就拒絕他為了霍府死去的那麽多條人命沉冤昭雪。


    顧延霍眼神黯了黯,像是不受控製似的朝顧予笙伸了手,在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將人抱在了懷裏。顧予笙身下的馬匹受驚的打了幾個響鼻,跺著蹄子不穩的晃蕩了幾步,還沒等人說話,男人已經輕車熟路般的將小丫頭從她的馬上抱到了自己的馬上。


    顧予笙也被嚇了一跳,沒有料到顧延霍會突然給她來這麽一下,趕忙環視四周,見四周沒人,才用拳頭捶著顧延霍的胸口,一副奶兇奶兇的樣子:“將軍這是何意?大庭廣眾之下…”


    顧延霍緊了緊自己手下的力氣,顧予笙便瞬間變了口氣:“顧延霍,你放開我,會被人看到。”


    男人笑了笑,長臂一環幾乎將顧予笙整個人都禁錮在了自己的懷裏,頭壓在小姑娘的肩膀側麵,貪婪的吸了好幾口屬於小姑娘的氣息,才做出保證道:“我說過,我這條命是你的,不會輕易出事的。”


    顧予笙氣鼓鼓的沒有說話,顧延霍也不敢再得寸進尺,連忙鬆開了自己的手道:“去圍獵吧,你不是一直都鬧著要來玩嗎。”


    小姑娘哼了一聲,紅著臉,慢吞吞的爬向自己的馬駒,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便絕塵而去。


    待人z走後,顧延霍沒有立馬跟上去,而是目送著小姑娘走遠,才冷聲道:“看夠了,出來吧。”


    沐子初笑了笑從樹後走了出來,不慌不怕的看著顧延霍,顧延霍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有什麽被偷聽的慌張,平靜的道:“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你的確是個有野心也有手段的人。”


    “能得將軍如此評論,是我的榮幸。”沐子初道。


    顧延霍盯著沐子初的眼神卻突然冰冷了起來:“剛剛的話,你都聽見了?”


    沐子初正大光明的道:“的確一字不漏的聽清楚了,將軍和太子殿下的做的局可真是大氣的很。”


    麵對眼前的笑麵虎,顧延霍絲毫不覺得慌張,甚至覺得好笑。一個小齊國的皇子罷了,如果小齊國不曾打這場敗仗,那麽或許這個六皇子還有些地位,但是如今小齊國不過是大風的附屬國,他一個被迫留在大風的質子,還想掀起什麽風浪來。


    沐子初做的這些事情,在顧延霍看來不過都是跳梁小醜才會做的討存在感的事情罷了。


    “多謝誇獎。”顧延霍朝人嘲諷似的勾了勾嘴角,留下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後,便策著馬準備去找顧予笙了。


    沐子初表情一僵,對於顧延霍這樣看不起他感到一絲尷尬,趕忙追上前去問道:“將軍沒有其他話說了嗎?”


    他窺探了他的秘密,按理來說他不是應該想辦法封住他的口嗎?然後讓他選擇,是選擇死,還是選擇合作,他便可以借梯而下,選擇後者。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


    顧延霍淡淡的朝沐子初道:“你覺得,你有什麽條件可以和我講?”


    沐子初常年帶笑的那張臉逐漸出現裂縫。


    “哦,對。”顧延霍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樣,迴了個頭,警告道,“你最好別動顧予笙,不然,我有一萬種方法動你。”


    沐子初沒有迴話,顧延霍也不等他迴,便駕了馬衝了出去。待人走後,沐子初才在原地冷冷的嗤笑了一聲,摘下平日戴在臉上的假笑,整個人便得陰沉許多。


    他沒有條件可以和他講,那邊找個條件好了。


    他不讓他動顧予笙,他偏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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