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笙一溜煙的逃到了大理寺,她近些日子也習慣了往大理寺跑,起碼比起溫氏來說,顧予衡的嘴皮子總不至於一張一合說它個兩個時辰。


    但是顧予衡最近似乎有些忙,經常無暇顧及她,顧予笙隻能自己一個人瞎溜達,隻能逛逛園子,喂喂魚,大理寺池塘裏的魚都被她喂得肥美不少。


    顧予笙趴在亭廊的長木椅上,長長歎了口氣,小手輕輕一拋灑進去一把魚糧,池塘裏的魚便成群結隊的湧了上來,小魚嘴一張一合的去摸索著魚糧吃。


    “瞧你們,吃的一個比一個胖,還吃。”顧予笙像是賭氣一樣,又往裏灑了一把。


    小姑娘看著這一群的魚,歎了口氣,她現在像極了無家可歸的人,每天都無所事事的。迴了家被溫氏念叨著自己的親事,不迴家就隻能四處遊蕩,一天下來什麽事都沒做,遊手好閑再也不是男人的專屬形容詞了,用來形容她也是可以的。


    顧予笙自暴自棄似的道:“算了,你們多吃些吧。吃肥一些,過些天就能做烤魚吃了。”


    魚兒們殊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眼裏的儲備糧,還在愉快的吃著魚糧。


    顧予笙聽見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嗤笑聲,連忙迴頭去看,隻見男人翩翩白衣,站在樹蔭下,正笑的愉悅的看著她。


    這人像神,而她不過是仰望他的信徒。他像神睥睨眾生一般施舍給她一個眼神,她便被迷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沐子初見自己被發現了,也不再躲著,而是光明正大的走道顧予笙的麵前,看了看魚池裏歡騰的魚道:“喂魚可不是像姑娘這樣喂的,姑娘若想吃烤魚,可別拿這群小家夥下手。”


    “啊!我…我說著玩的,這種魚撈上來烤了,也未必能吃,肉都是死的。”見男人又捂嘴笑了兩聲,顧予笙才發覺自己似乎是被人逗弄了,但是卻也生不起來氣,話鋒一轉便又問道,“公子的腳好些了麽?”


    沐子初點點頭:“姑娘的手法好,晚上迴去連腫都沒有。還要多謝姑娘了。”


    他迴去後也打聽過顧予笙,藥王穀穀主江三離的關門弟子,顧延霍和容昭的心上人。和他如今的境況可以說是天差地別,是他不該碰的人。


    可是他若執意想碰呢。如果有顧予笙,他的境地可是會比現在好的多的多。


    顧予笙不大好意思:“本就是我突然跑出來,唐突了公子,怎麽公子還和我說謝了。”


    沐子初沒再就這件事情和顧予笙推拒責任,而是道:“我不過出門辦事走了兩三天,姑娘倒是替我把這些魚喂的肥了兩圈。”


    顧予笙嘿嘿一笑,問道:“之前這些魚都是你喂的?”


    沐子初應道:“我在大理寺無事可做,整日隻有喂喂魚打發些時間。”


    顧予笙想起自己第一次喂這些魚的時候,它們並沒有迫不及待的湧上來,很像平時有人喂養的。


    原來是沐子初一直在喂。


    顧予笙灑完手裏最後一把魚糧,便沉默的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沐子初看著顧予笙的側臉勾了勾嘴角,道:“對了,之前一直沒有自報家門。我是小齊國的六皇子,沐子初。如今……如今在大風當質子。”


    男人的笑依舊溫文儒雅,沒有絲毫被折辱後的難堪,就那樣坦坦蕩蕩的笑著看向顧予笙,似乎是在等顧予笙的迴話。顧予笙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了一絲呆愣,定定的看著男人的眸子很久才迴過神來。


    顧予笙忙道:“我是忠勇侯府的五姑娘,顧予笙。”


    沐子初笑了,嘴角和眼角一起上揚,好看的杏眼裏仿佛氤氳著星河,他說:“我知道你,從很早便知道。”


    與其說他知道顧予笙,不如說他知道顧予笙身邊的幾個男人。小齊國打的這場敗仗,顧予衡,顧延霍和容昭是終結者,這場仗結束之後,他就被小齊國的國君賣來當質子了。為什麽來的是他,也很好解釋,因為他是小齊國幾個皇子中地位最低,最不受重視的。少他一個多他一個都是無關緊要的。他來大風的出路無非兩條,一條是死在大風,一條是榜上權貴重新站起來。


    沐子初選了後一條路,他要讓別人再也不會看不起


    但是從男人們那邊下手明顯有些難,他也沒什麽資本和人家講條件。不過,他發現了男人們統一的弱點——顧予笙。如果他能夠娶顧予笙,那麽他還怕這幾個人會不幫他嗎?


    沐子初對於運用自己的優勢可謂是得心應手的,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罷了,還不是勾勾手指就自己靠過來了。


    顧予笙不知道沐子初心裏的彎彎繞繞,隻單單聽他這一句話便覺得旖旎又曖昧。所以眼前這個謫仙般的哥哥,到底是從何時知道自己的呢?


    沐子初似乎一愣,顧予笙才發覺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經意見,把這句話問出了口。


    “啊,不是,沒有…”顧予笙尷尬的笑了笑,低著頭紅著臉道,“若是不方便說,倒也不用說的如此清楚,我就是好奇。”


    沐子初想了想道:“之前長公主的席子上,我們應該見過,不過當時的我可能不太起眼,姑娘倒是一如既往的耀眼。”


    他這樣說其實是有些討巧的,他來大風雖然不久,但是卻知道長公主為了結交權貴是最喜歡辦席子的,這樣的特點肯定不會隻是近幾年才有,既然如此,那麽顧予笙肯定參加過長公主的席子,他又沒說具體是哪個,總不會露餡。


    殊不知,顧予笙本來就不是愛參加席子的人,而長公主的席子,她能想起來的也隻有顧煥怡和柳子戚暗通款曲的那次,於是小姑娘呆呆的道:“那還真的是很久之前啊。”


    沐子初隻是笑道:“因為實在忘不掉了。”


    顧予笙覺得自己渾身一麻,整個人都軟了下去,一張臉如同煮熟了的蟹子,又燙又紅,一直延伸到了耳根子。小姑娘軟趴趴的掙紮著站起來,小聲囁嚅道:“我想起來,我三哥哥找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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