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容昭沉吟道,“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上官雲陽附和般的點點頭。


    離海豐莊不遠的這座山,名喚霧崖山。這名字聽上去挺唬人的,加上海豐莊的幾條人命隱隱約約都和這霧崖山有關聯,便又平白罩了層恐怖的氣氛。


    但是等容昭和上官雲陽真的站在霧崖山的山腳時才發現,這世間最可怕的果然就是自己嚇自己了。這山跟他們腦海裏的那副陰森樣完全對不上。什麽霧崖山,既沒崖也沒霧的,連橫生的枝杈都少的可憐,一條又寬又幹淨的路,直鋪向山頂。


    怎麽當的起霧崖山這個名字。


    容昭和上官雲陽怕這一切都是表象,便又沿著山路走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容昭這養尊處優多年的小身板和那條斷腿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容昭依著山壁,挽起袖角擦了擦額角的汗,不住的喘道:“我覺得再爬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這山路平坦的都像是被人特意修整過,簡直能夠一眼望到盡頭。再正常不過了。”


    上官雲陽皺了皺眉,容昭這話雖然沒錯,但是他們出來這麽久,總不能空手而歸,顧延霍那邊還好交代,可是徐朗那邊就...


    上官雲陽不得不把剛剛何翠花說過的話在腦海裏重新過一遍,企圖抓住什麽細微的東西,男人自言自語道:“他們向海大富討要說法無果後並沒有立即遇害,反而是隔了幾天後這些人才遇害的。那中間隔了這些天,海大富在做什麽。”


    “說不定海大富一開始沒想殺他們。”容昭道。


    上官雲陽搖搖頭:“我倒是覺得,海大富堅定了要殺他們的決心一定是從他們去討說法開始的。中間隔得這幾天,可能是在和官府聯係,或者和那天挖屍的人聯係。”


    “你是說,海大富和官府交談過後不想親自動手,但是人又必須除掉,所以,買兇-殺人?”


    “容小公子認為呢?”


    容昭沉思了一會兒,也點點頭道:“這個說法還算可以自圓其說。暫時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解釋了。但是說是這麽說沒錯,可我們要怎麽繼續查。”


    容昭表麵上一副無知的樣子,內心卻又些動蕩。他覺得上官雲陽著實古怪,平日裏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如今來查案,他卻難得的比自己還要積極。剛剛闖入何翠花家中時,他都覺得,上官雲陽已經失了冷靜,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冒險。


    讓他這樣的,肯定不是顧延霍,如果不是顧延霍,那就是徐朗。他們如此關心這件小案子,為什麽?


    如果說是為了扳掉左岩,那也有些不大可能。畢竟當初他可是花了七年才把趙禹全拉入麾下的,徐朗若有心想管,他也不至於在荊州這種苦寒之地待這麽久。反正,在容昭眼裏,左岩尚沒有這麽大排麵,惹徐朗出麵。


    不是左岩,到底是什麽...


    上官雲陽一時也沒有辦法,略微有些急躁的在原地一邊踱步一邊轉了幾圈。最後無奈的道:“如果三人真的是在這裏遇害的,總會有些蛛絲馬跡的。再找找吧,能確定這裏是事發的地點也好。如果能找到顧彥霖來過得痕跡就更好了。”


    容昭抬頭看了看天色和自己的影子,歎了口氣道:“我們都出來這麽久了,我還真有點餓了。那個農婦不是說,山上偶爾會有野味麽,我怎麽什麽都沒看見?還有他們砍柴火去哪砍的啊,這大路平坦的也沒什麽可砍吧。”


    上官雲陽眼睛一亮,大手拍了拍容昭的肩:“容小公子,不愧人才,問題指的一陣見血。這大路如此平坦,那些人又是結伴而行,在這裏被害的幾率幾乎是零。所以...我們應該多注意一下四周的小路。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容昭被拍得一愣,隨即問道:“還要往上爬?”


    “還要往上爬。”上官雲陽點頭。


    容昭的臉色越發的不大好看:“還得爬崎嶇的小路?”


    “還得爬崎嶇的小路。”上官雲陽重複道。


    容昭斜眼看著上官雲陽笑道:“待本宮迴了皇城,一定找一隻會說話的八哥來燉。”


    上官雲陽:“...”


    這邊容昭和上官雲陽累死累活的爬山,那邊,顧延霍已經憑著卓絕的輕功摸進了官府的大牢。


    門口的守衛已經被悄無聲息的撂倒了,顧延霍使得力氣不大,但也足夠他們暈上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裏,他要去看一眼顧予笙。


    南平是鄉下,本就比不上皇城,這縣衙裏的破牢房更是比不得宮裏的大牢。用來鎖犯人的鐵欄杆都快繡的不行了,顧延霍疑心這若是哪個犯人力氣大些,輕輕掰一掰,這欄杆會不會就應聲而斷了。


    這環境如此差,小姑娘怎麽忍受的了。他有點後悔自己的決定了。


    事實上,顧予笙也的確快忍受不住了,這環境髒亂差便也算了,這兩個一直在她身邊轉悠,把她當香餑餑的惡心男人是怎麽迴事?把放在她肩上的鹹豬手拿開可好?


    顧予笙一巴掌拍掉自己肩上的髒手,另一隻手也已經不自覺的摸上了藏在腰間的銀鞭,想了想卻還是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警告道:“我勸二位自重,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其中一個男人的髒手就著顧予笙拍落的動作又在她的手上揩了一把油,不正經的笑嘻嘻道:“小娘子脾氣還挺大的。你都進了這大牢了,還能怎麽對哥哥不客氣?”


    另一個男人也搭腔道:“瞧這水靈的模樣,是犯了什麽事被抓進來的呀。”


    顧予笙勾了勾嘴角,一本正經的道:“殺人。”


    兩個人霎時一愣,原地化為了雕像。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人們犯事也頂多是打架鬥毆,偷點小錢,殺...殺人就有點...


    二個人的鹹豬爪還放在顧予笙的身上沒放下來,顧予笙的手也放在腰間的銀鞭上猶豫著動手還是不動手。但是顧延霍的人,已經不聲不響卻帶著萬分沉重的氛圍站在了顧予笙的牢房前。


    揩油的二人感受到一絲冷氣,便顫抖著望向牢門前的人影,這一望便像是被徹底定住了身形,這眼神太可怕了吧!!


    顧延霍黑著臉,腰間是已經出鞘三分的佩劍,一副要索命的樣子嚇得顧予笙都沒敢說話。


    一道藍色的影子閃過,鏘的一聲,牢門的鐵鎖已經被削成了兩半。下一秒,那道藍影便在顧予笙麵前站定了,瞧著小姑娘這張驚愕萬分的臉,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眼前的人竟是個穿著水藍色紗衣的美人兒,美人兒二十出頭的樣子,個子比顧予笙高了一整頭,放在姑娘堆裏估計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但是抵不住這人自帶了一股天下老娘最美的氣質,隻這樣站在顧予笙麵前,小丫頭便覺得有些自行慚愧了。更別提美人兒還笑了笑。


    那人保持著微笑,又看了看揩油的兩個髒兮兮的男人,緩緩道:“唐突佳人,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說罷,長腿一揚,兩個人便被這看似文文弱弱的美人兒給踹到了牆上,二人捂著自己被踹的地方,不敢置信道:“你...”


    美人兒的聲音不太好聽,但是模樣美就夠了,她笑道:“二位應該多謝我,不然此時的你們就已經沒命了。”


    二人紛紛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美人兒迴頭看了眼顧延霍,見顧延霍剛剛那副想殺人的表情已經淡去了,換成了一副吞了死蒼蠅的複雜表情,一時隻覺得有趣,便道:“將軍似乎每次見到我,都是這副表情,倒是一點驚喜都沒留給我了。”


    顧延霍沒說話,隻是眉頭皺的快打結了。


    顧予笙不知所以道:“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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