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陽思考了一下道:“小顧將軍果真沒說錯,這人不對勁。”


    容昭用餘光將上官雲陽麵上的表情盡收眼底。上官雲陽的表情似乎很正常,有一點點焦慮,有一點點探尋,但是容昭總覺得他探尋的不是這人是誰,而是這人去哪了。


    容昭隱約有些察覺,徐朗可能一早就預料到了會發生什麽。這個挖屍之後就人間蒸發的人,也在徐朗的預料之內,他派上官雲陽來,一是為了想對顧予笙下手,二是為了控製一些有可能在意料之外的事。


    但是這些隻是猜測,他現在需要一點點來驗證這個猜測。然後不動聲色的讓徐朗打消這些念頭。不管什麽事,隻有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時候才會放心。


    “雲陽兄覺得那人到底是何身份?”容昭默默的拋出一個套。


    上官雲陽嚴肅的道:“或許如小顧將軍所說,那人未必是海大富的人。海大富隻是雇傭他來挖屍拋屍,偽造傷口。”


    沒套上,嘴可真嚴。


    容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樣倒也能解釋的通。買兇這種事,即使是官府來了也很難查,死無對證,的確很像是海大富這種人的做法。但是,那人可還提起了當年舊事。”


    上官雲陽在一瞬間的呆愣後立刻恢複如常道:“容小公子提醒的是,是雲陽考慮的不夠周到了。”


    容昭內心隻想口吐芬芳,這上官雲陽的嘴未免也太難撬了吧,說話永遠嚴密周到,叫人挑不出一絲貓膩來。任務有些艱巨啊,他甚至懷疑,顧延霍是故意將這腦力活交給自己做,他則挑了輕省的體力活。老奸巨猾!


    “那現在該如何。”容昭決定他今天盡量做個透明人,讓上官雲陽來做決策,他隻負責盯著他,直到搞清楚徐朗的意圖。


    上官雲陽似乎並不忌諱容昭對自己的猜疑,低聲問道:“這個莊子,大致分為兩部分,東苑和西苑。容小公子有沒有看出什麽?比如東西苑的區別。”


    容昭思忖了一下有些猶豫的答道:“西苑男人還算多,東苑卻像是女兒國一般。”


    “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西苑的佃戶應該是老一批佃戶,與海大富早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而東苑的佃戶,可能是剛剛在莊子謀生的。”


    容昭接過話茬道:“雲陽兄是覺得,我們發現的那三個遇害的男人,應該是東苑的人。海大富負責謀劃,還有負責有人動手,然後西苑那群老佃戶再幫著一起瞞天過海?”


    上官雲陽重重點頭:“八九不離十。”


    容昭有點想不清其中的彎彎繞繞。這可是殺人犯法的事,佃戶又大多都是些老實人,海大富是怎麽讓這麽多老實人幫著他一起瞞天過海的。


    上官雲陽似乎是看出了容昭的不相信,托了托手,指向其中一戶人家道:“想知道到底怎麽迴事,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萬一打草驚蛇怎麽辦?”容昭拉住上官雲陽的腕子,不安的道。


    上官雲陽則笑道:“線索到這裏全斷了,隻憑我們這樣沒頭蒼蠅似的找,不知道要找多久。我們現在隻能順著我們已知的事情摸下去。”


    容昭還在猶豫,上官雲陽則繼續勸說:“況且來之前我們也聽聞過一些說海大富是黑心莊頭的傳言。說此話的應當不是明顯富足的西苑,而是東苑。那我們不如賭一把,失去丈夫的可憐妻子們,說不定能為我們提供些線索。”


    容昭思考了一下,柳氏將事情狀告到皇城的時候,也曾說過對海大富的不滿,俗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上官雲陽的辦法雖然是下下策,但是他們現在也隻有這下下策尚能一用。


    容昭點點頭,同意了上官雲陽的做法。


    於是...


    “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容昭一邊摸著牆前進,一邊挑眉問道。


    上官雲陽一邊摸著牆前進,一邊十分正經的迴答道:“雖然我們是賭了一把,但是也不能太引人耳目了,我們偷偷的溜進去,看情況,實在不行就...”


    上官雲陽比了個手刀,嚇得容昭道:“雲陽兄,有話好好說,尚不到見血的地步。”


    上官雲陽一愣,無奈的道:“我是說,實在不行把人打暈就跑。”


    二人環視一圈,閃身進了屋內。屋子有點小,勉強可以用簡樸來形容,其實窮苦才算是比較恰當的形容。一張簡單的木床,一張木桌,一個配套的凳子,和一個木頭的小矮凳,就連桌上放的茶具都不是配套的,其中一隻好像還碎了一塊。


    燒水的灶好像是自己砌在屋裏的,做工不怎麽精細,但是使用應該是沒多大問題。除此之外,入眼的再沒什麽貴重的東西。


    “這也或許簡樸了吧?”容昭低聲道。


    上官雲陽環視了一下,也壓低聲音迴道:“但是我們還算走運,瞎貓碰見了死耗子。”


    “你是說,這是遇害的那三個男人其中一人的家?”


    上官雲陽點頭。容昭問道:“怎麽看出來的。”


    上官雲陽指了指角落裏的布鞋。那雙布鞋看著有些大,應該是男人的,一些時長外出勞作的男人總會在家中備上一雙較為舒適的布鞋,這樣迴到家中便能歇歇腳,隻是這布鞋如今已經蒙上了一層灰。


    “那雙鞋,蒙灰了。”上官雲陽道,“這種鞋應該是男人每天迴家都會換上的。可如今擺在進門處,還蒙了灰,隻能說明,男人已經許久未歸了。而許久未歸的原因便是早已遇害了。所以,應該是那三名死者中的其中一位。”


    “那這家的女人呢?”


    “應該是在外麵勞作吧。如今正是播種的日子。”上官雲陽似乎有些感同身受,同情的道,“家裏的主心骨都沒了,自然要更加努力謀生計了,不然怎麽養活自己呢。”


    “我們就這樣坐在這等?”容昭看著已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的上官雲陽問道。


    男人點了個頭,容昭無奈,自己好像隻能坐坐這個超級低的小木凳了。


    容昭問:“我們這樣等著,她不會推門一看,兩個陌生的男人,以為我們是來偷窺的變態流氓登徒子就開始尖叫吧?”


    上官雲陽無所謂的又比了一個手刀的姿勢。實在不行,打暈跑就是了。


    容昭這個白眼還沒能完成,便聽到木門被吱呀一聲推了開,農婦裝扮的女人見到二人有些發愣,隨即尖叫一聲,拿過了角落的木棍子,警惕的看向容昭和上官雲陽。


    “流...流氓。”


    兩個男人麵對這樣的陣仗都有些無奈加心虛。


    “你...你們要是再不離開,我...我就喊人了!”


    容昭和上官雲陽對視一眼,然後做了一個手刀的動作,上官雲陽搖搖頭,伸出兩個指頭做了個點穴的動作,容昭點點頭,表示可以。


    一旁拿著木棍的女人將二人這一番眼神交流,更是怕的腿都軟了,他們這是要殺人滅口的意思嘛。不行,她還得好好活著呢!


    女人轉身便要跑,卻被上官雲陽一個閃身定在了原地。


    敲門聲響起。


    一個女聲問道:“翠花,你剛剛鬼叫啥呢,需不需要我幫你一把啊。”


    上官雲陽從懷裏掏出了匕首,抵在何翠花的脖頸間,威脅道:“告訴她,你沒事,讓她趕緊走,不然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女子顫抖著眨了眨眼睛,上官雲陽便解了她一半的穴道:“我沒事,剛才看見隻蟲子,現在打死了。”


    “什麽蟲子沒見過,叫這麽大聲,嚇死個人了。”農婦罵罵咧咧的走遠了。


    何翠花快哭了似的問道:“你們到底是誰,我不好看的。我還有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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