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笙道:“這是在幹什麽?褻瀆屍體?沒必要這麽狠吧?”


    “是為了做出來被野獸咬死的假相。”顧延霍頭頭是道的分析著,“海豐莊離山近,偶爾也會有一些狼群出現。上山被狼咬死的也不少。如果我們查起大麵積死亡的原因,這個理由是最好不過的。”


    顧予笙點點頭,表示明了,繼而迴頭望向顧延霍,問道:“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他把屍體拋在哪?”


    顧延霍搖搖頭:“八九不離十是扔在山上。我們不跟了。迴去。”


    容昭不大讚同的反問道:“為何不跟了。海大富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讓他認罪伏法是不可能的事情。萬一路上有什麽不確定性,我們跟了這麽久就是功虧一簣啊。”


    顧延霍瞥了一眼早已臉色發白的顧予笙。小丫頭從看見屍體的時候便是這幅樣子了,身體蹦的比弦還緊,臉色更是慘白的要命,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嚇暈過去。今天見到的事情,對於一個久居侯府的嫡姑娘來說,的確有些驚悚。


    顧予笙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多少也隨了忠勇侯的性子吧。


    顧予笙見男人沉默,並且眼神掛在了自己身上。便曉得了顧延霍的顧慮。於是小姑娘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微微使了個力:“我也覺得,現在跟過去才是明智之舉。”


    顧延霍倔強的否了顧予笙的決定:“我們先迴去,明日報了官再來查探。山上的路我們不熟悉,貿然跟過去,被發現的可能太大了。”


    容昭和顧予笙對視一眼,無奈之下隻好同意這翻說辭。於是小姑娘在兩個人的攙扶下,慢慢的起了身,一行人準備撤退。


    “哢嚓。”


    顧予笙望了望腳下幹枯的蘆葦杆子,內心咒罵道,自己真的是一腳踩進絕望裏啊。這好歹也是個數一數二的大莊子吧,就算這是個極好的埋屍地點的確應該多些遮蔽物。但怎麽著咱也稍微講究一點吧,這堆了滿地的蘆葦杆子好歹命人收拾一下吧。


    這一踩一個響的,簡直就是在打著銅鑼敲著鼓的告訴人家,嘿,大兄弟,我們在這呢。想死都沒這麽積極的。


    那名拋屍的男子顯然也不是個愚笨的,聽了響動,連廢話都沒再說,直接飛身欺了過來。


    顧予笙像是天生自帶的條件反射似的,先是推開了一左一右的兩個男人,然後一個迴手迎上了男人的掌風。


    顧延霍見狀再想去攔,卻也已經來不及了。男人的功夫明顯在顧予笙之上,而且他速度極快,自己又因為小丫頭推他的這一下,慣性的往後掠了好幾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予笙不知輕重的自己迎上去。


    男人根本沒有手下留情,帶著七八成內力的大掌,死死的拍在顧予笙的肩上。而顧予笙那道沒什麽內力的綿綿掌,早在半路上便被化了去。


    兩相一比,誰贏誰傷,顯而易見。


    顧予笙按著自己已經麻木到完全失去的胳膊,往後連退了好幾步,才一口血噴在地上。但是男人並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再次欺身上前。


    顧延霍也沒再猶豫,身形一閃加入了戰局。男子本來是壓著顧予笙節節後退的,但是顧延霍加入了戰場,便又有了些改觀。


    他打顧予笙是綽綽有餘了,但是對上顧延霍那就有些棘手了,勢均力敵是運氣,稍落下風才是正常,加上旁邊還有一個與之配合極為默契的顧予笙,這仗打起來,的確有些兩拳難敵四手的意味,即使顧予笙隻剩了一隻手,但顧延霍可以一個頂倆。


    男子也知道如此糾纏下去不是辦法,於是和顧家兄妹拉開了距離。


    “久聞顧將軍大名。”男子突然開口道。


    顧延霍皺著眉扶住虛弱的顧予笙,沒有說話。


    男子笑嘻嘻道:“莊頭一早就叫我們防著將軍您,沒想到,您還真的如我們所料,半夜溜進了我們海豐莊啊。怎麽,走正規的查案流程,已經無用了麽?”


    容昭拿出氣勢,冷著一張臉道:“本宮同顧將軍深夜查案也是無奈之舉,但你們海豐莊草菅人命,證據確鑿,你們的罪行早就板上釘釘了。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男子不大認同的迴問道:“證據確鑿?哪裏有證據,如果是這些屍體,那他們不過是上山打獵砍樹的時候遇見狼群了,於狼口中喪生不過是天災而已,我海豐莊可不用擔責任。”


    顧予笙被氣的想要說話反駁,但是張了張嘴,卻隻能又嘔出一口血來。


    顧延霍給小丫頭順了順後背,迴頭問道:“這是撕破臉皮了?”


    男子聳了聳肩,托著手做了個無所謂的姿勢。


    “你就不怕我們明日去告官?”容昭道,“你這個借口應付農婦到還行,應付杵作,怕是不能過關了。”


    “報官?這裏最大的官不就是顧將軍和二殿下麽?”男人笑了笑,眼神瞬間吵的淩厲起來,再次飛身欺近,“但是,今天,你們能不能走出海豐莊還是個未知數呢。”


    顧予笙啐了一口嘴裏的血水,搖搖晃晃擺了架勢,還想再戰。卻被顧延霍長臂一覽,護進了懷裏。佩劍出鞘,劍鋒舞出了好看的銀花,將周身的氣息封的死死的。唯恐有人傷害到懷裏的女子。


    但這個打法,明顯使不出全力。


    顧予笙有些不大樂意,吼道:“顧延霍,你這是幾個意思?我又不是小孩子。”


    男子似乎是發現了顧延霍的弱點,將目標瞬間改成了顧予笙。顧延霍見狀眉頭皺的緊緊的,趕忙化守為攻,連出了幾招,將男子逼退。


    隻要他在,他就會護著她。


    “聽話。”


    顧延霍難得溫柔的給了顧予笙一個笑容。笑的小丫頭瞬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就連心裏的小鹿都開始不受控製。待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容昭的懷裏了。


    顧予笙深吸一口氣,惡狠狠的吼道:“顧延霍,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每次都要推開我。我這七年和白姨學武,不過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幫的上你們,你為什麽還要...”


    “笙兒。幫幫大哥,先帶容昭離開。”


    顧予笙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隻聽顧延霍一邊拆招,一邊解釋道:“你現在受傷了,很重。加入戰局隻會讓我分心。所以帶容昭離開好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況且,這不是遊刃有餘麽?”


    顧予笙愣了一下,最終無奈的轉身摟過容昭的腰。


    身後,顧延霍難得神情的道:“顧予笙,你是我的命。所以,保護好自己。”


    “可真是感人啊。誰能想到堂堂護國大將軍,竟對自己的妹妹產生了這種齷齪的思想。”男子嘲諷道。


    “與你何幹?”


    “對了,聽說顧將軍並非忠勇侯大人親生,而是顧府撿來的孩子。”男子一席話說的陰陽怪氣,“就是不知道是從哪裏撿來的。”


    顧延霍直覺事情不對:“你不是海大富的人。”


    一個莊頭,再有錢財,也不可能窺得如此隱秘的事情。


    男子無所謂的笑了笑,手中的掌風也沒弱下去:“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也可以,我這個人,沒這麽多講究,反正都是替人辦事。您說是不是,霍,哦不,顧將軍。”


    一道淩厲的鞭子突然插入戰局,鞭子卷起男子的腰便提了起來,隨後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


    “反派死於話多。”


    顧延霍看向來人,挑了挑眉:“你怎麽來了。”


    “先生怕小顧將軍一個人帶不動兩個人,所以便把我派來了。將軍,您沒受傷吧?”


    顧延霍搖搖頭,不打算戀戰:“先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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