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莊頭見容昭渾身濕淋淋的宛如落湯雞,又想起這人的身份。連忙命人拿了條幹爽的毛巾來,笑的滿臉褶子的看向容昭:“殿下,您可是要擦擦身子?用不用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容昭看向說話的人,一雙狐狸眼將人上下打量了個遍。對顧延霍的怒氣似乎一時有了宣泄口:“是你的人在背後偷襲了本宮?也是你的人潑了本宮涼水?”


    容昭覺得自己大概是跟顧延霍學壞了,他也能將這疑問句說成冷冰冰的陳述句了。而且眼看這效果還不錯。


    海莊頭連忙跪下道:“殿下明鑒,這…這都是誤會啊!小的們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也是受人指使!啊不,是受人之托,是將軍他…”


    他當然知道是顧延霍的命令,不過這氣他總不能和顧延霍發,隻能怪這海大富倒黴了。容昭麵上笑了笑道:“無妨,本宮不是如此小氣之人,冤有頭債有主,不會為難你。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叫海大富。”


    “嗯,本宮記住你了。”容昭道離咬牙切齒也不過一毫之差,“先起來吧。”


    海莊頭哆嗦著起了身。


    待他迴了宮,這人肯定要好好懲戒一番。


    顧延霍沒理會容昭的小脾氣,而是再次輕柔的拍了拍顧予笙的小臉,隻見小姑娘長長的眼睫毛似是顫抖了幾下,而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遲道的痛覺傳來,顧予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人下手還真重,一點也不曉得憐香惜玉。待心裏將人罵了個遍後,顧予笙才開始環視四周,她記得她好像被人一掌劈暈了,然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那麽,現在抱著她的是誰?


    顧予笙猛的一抬頭,便看見顧延霍那張麵無表情的俊臉,以及眼中萬分明顯的擔憂。顧延霍明顯感覺到顧予笙緊繃的身子在看見自己之後放鬆了,甚至小手還習慣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襟,於是心裏的不滿也略微散去了些。嗯,她偷偷跟著他的事情,他可以緩一步再和她清算。


    反應過來的小丫頭心虛的道:“大哥,好巧呀,你也在這。大哥...你聽我跟你狡辯。”


    見顧予笙醒了,並且已經能能說會道的打哈哈了,顧延霍心裏吊著的那口氣才算舒了下去。反倒是海莊頭,原本掉迴原位的小心髒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這小姑娘叫顧延霍大哥,那...那...那她豈不是顧府的五姑娘?媽呀,這都是什麽事,一惹就惹了三個來,還通通都是惹不起的那種。


    顧延霍看著懷裏的小丫頭沒說話,顧予笙隻覺得自己被顧延霍盯得發毛,但是她人在他懷裏,縱是想跑也跑不掉。


    “大哥。”顧予笙小聲支吾道,“你能不能先放下我,阿昭還在那看著了。”


    男人原本已經想將小姑娘放下了,但是聽了這後半句...


    顧延霍衝顧予笙笑了一下,隨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變成顧予笙摟著自己的脖子,自己穩穩的托著她,朝容昭道:“殿下見笑了,笙兒想必是剛剛不小心扭到腳了,現下也沒辦法自己走路。”


    容昭挑眉,他覺得顧延霍把他當傻子了,但是他還沒辦法反駁。


    顧予笙已經被顧延霍一席話鬧得羞紅了臉,原地化身鴕鳥,將小腦袋埋在了顧延霍的肩上。完了,她已經無顏麵對容昭了。


    兩個男人站在那裏彼此對視,各帶各的架勢,一時之間硝煙彌漫。見狀,海莊頭連忙道:“將軍,殿下,這天色也晚了,查案之事...”


    顧延霍最先收迴目光,道:“查案之事暫且放下吧,明日再提不晚,先找個地方給二殿下換身衣服。”


    海莊頭麵露難色道:“殿下,將軍,不是小的不願意招待你們,隻是,我這莊子住的都是佃戶。家裏簡陋不說,也沒有額外的地方能供給二位了。不如,鎮子上有家不錯的客棧,這住宿的錢,全算在小的身上,您看如何?”


    容昭瞥了眼顧延霍的神情後,才扭頭朝那海莊頭道:“有心了。不過此事你不必管了,我們明日再過來查案就是。”


    海莊頭連忙彎腰稱是。


    送走了這一行的三尊大佛,海莊頭擦了擦額角的汗,長舒一口氣。


    一旁的張壯問道:“莊頭,這上麵派來查案的,可一個比一個不好對付。怎麽辦?”


    “該認慫的時候認慫,該動真章的時候也別跟他們含糊。這案,能不能查得下去還不一定呢。”海莊頭嘬了一聲問道,“你遇見那二人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麽?”


    張壯迴道:“他們是從東苑那邊翻後牆進來的。正好是...不過俺到的時候,他們正貓在樹後鬼鬼祟祟的,東苑那邊的婦人正插秧呢,他們應該什麽都沒發現。”


    海莊頭點了點頭,又囑咐道:“叫他們手腳麻利些,該處理掉的東西,盡快按老規矩處理掉,省的夜長夢多,這顧延霍明日肯定還會再來,你們都給我機靈些。把賬簿都做好,不該說的話也爛在肚子裏,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離開了海豐莊,三人便去了顧予笙和容昭原先落腳的客棧。


    顧予笙一路都心虛的不行,直到進了客棧聞見飯香,這胃口才像活過來似的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小丫頭麵色一紅,顧延霍也不好叫人餓著肚子認錯,於是三個人要了幾個小菜,坐在了大廳裏。


    容昭和顧延霍之間依舊相愛相殺,劍拔弩張。顧予笙則忙著填飽肚子,無暇理會兩個幼稚的男人。


    等顧予笙吃了個半飽,吃飯速度明顯放慢的時候,顧延霍才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低聲問道:“說說吧,怎麽會在海豐莊。”


    聞言,顧予笙一下子就被嗆到了,連灌了好幾口茶水才囁喏著迴道:“笙兒是怕大哥路上有危險,所以才一路跟了過來。”


    顧延霍挑眉,怕他有危險?戰場都上了半生了,查個案倒引得小丫頭擔心了?分明是借口。


    男人有些不滿的道:“你如果不想說為什麽,我也不逼你,隻是別再胡鬧了,你在這休息一晚,明日就和容昭迴皇城去。”


    聽到顧延霍叫她迴皇城,小丫頭似乎瞬間來了勇氣,茶杯一放,高聲道:“腿長在我自己身上,迴不迴皇城我說了算,我不迴去!”


    “顧予笙。”


    被顧延霍這樣一吼,顧予笙瞬間原形畢露,宛如泄了氣的河豚。拽著男人的胳膊撒嬌道:“大哥,好哥哥,你就讓我跟著你唄。我也是有任務在身的。”


    “你之前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怎麽如今倒纏我纏的緊了。”顧延霍絕不承認自己現在開心的快要搖尾巴了。


    一旁的容昭早就看不下去顧予笙這幅狗皮膏藥的模樣,於是口快道:“這七年你在邊疆,阿笙擔憂你,便寫了許多家書寄與你。”


    “阿昭!”


    顧延霍疑惑:“我並沒收到。”


    容昭點點頭:“因為被你三弟私藏了。”


    顧延霍看了看顧予笙,顧予笙無奈點了點頭,她現在也不知道是該為自己顏麵掃地而羞愧,還是該為顧予衡的命運默哀三分鍾。


    顧延霍揉了揉顧予笙的小腦袋道:“既然是誤會,解開了便是。你不再生大哥的氣便好。”


    她哪還敢生他的氣,他不反過來氣她就不錯了。


    “那你不怪笙兒冤枉你麽?”


    顧延霍難得溫柔的道:“大哥永遠都不會怪你的。”


    小丫頭被顧延霍感動的一塌糊塗,隻差鑽到男人懷裏撒嬌了:“那大哥能不能也別趕我迴皇城?笙兒想陪著你。”


    顧延霍不語。


    顧予笙便撒大潑道:“大哥哥,你最好了,就讓笙兒留下吧。”


    男人無奈的點點頭表示應允。


    她想跟便跟,有什麽危險,他護她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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