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笙陪著江三離把藥材分好類都收進了顧府新設的藥庫裏,便挽起袖子親自下廚房,給自家的親親師傅做蛇羹了。


    顧予笙覺得,自己這些年,別的沒長進,下廚的手藝卻能和宮裏的廚子比較一番了。而且江三離的嘴是越來越刁鑽,不是顧予笙下廚,她吃的都很意興闌珊。


    用完了飯,顧予笙便迴了房。


    顧予笙探著頭望了望便趕緊關了上房門,歡脫的扯了塊布平鋪在床上,開始在房裏來來迴迴的走,然後時不時的拿點東西放進去。顧予笙擺弄著架子上的各種瓶瓶罐罐,內傷藥,金瘡藥,退燒的,防蟲的,活血化瘀的,都帶著吧,以防萬一。於是小姑娘捧著一堆小瓷瓶,一股腦的堆在床上。


    一旁樂兒好奇的問道:“姑娘…您這是在做什麽?這藥都是江穀主給的,可都是好藥,姑娘要送人麽?”


    “不送人,自己帶著。樂兒,你去把我前幾天縫的那個護膝拿過來。”接過樂兒手裏的東西,顧予笙朝好奇的兩個人笑嘻嘻的道,“你們家姑娘準備出趟遠門。所以要準備的齊全些,以防萬一。”


    喜樂二人還沒問去哪裏,來看顧予笙的顧予衡便推門而入,麵色深沉問道:“出遠門,去哪?”


    他這妹妹,六歲前還乖巧的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從江三離來了,治好了她的舊疾,這溫婉的小姑娘就像匹脫了韁的野馬,根本攔不住。雖然外人麵前還是那副知書達理,謹小慎微的模樣,但是也隻有府裏熟悉她的這幾個人曉得,這丫頭是越發的難管教起來了。


    溫氏和顧承管不住她,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就得拿出架勢來。


    唉,其實相比小時候,顧予衡也還是更加喜歡顧予笙現在這副模樣,總感覺這個妹妹總算有了些煙火氣,不必再擔心她某一天會香消玉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欺負他這心尖尖上的妹妹了。顧予笙不去算計別人,他就燒高香了。


    但是,隨著顧予笙年紀的增長,身條抽高了不說,那張小臉也出落的越發精致了起來,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


    如今誰不知曉,顧府五姑娘的姿色在皇城是數一數二的。而且顧予笙如今也已經十二歲了,到了可以訂親的年紀,媒婆更是把顧府的門檻給踏爛了,這丫頭還沒點自覺總是到處亂跑,每次迴來總能惹上點爛桃花,惦記他寶貝妹妹的人太多了,他當然要防著。不讓野男人把自家妹子騙走。


    “哥哥,你怎麽來了?”


    顧予笙一屁股坐在床上,把包裹攬到自己身後,笑嘻嘻的看向明顯已經麵色不善的顧予衡。


    顧予衡冷哼道:“我再不來看看你,明天我又得把府裏翻個底朝天也找不見你個死丫頭了。”


    “怎麽會呢?”顧予笙乖巧的道,“笙兒這麽乖,不會讓哥哥你找不見的。笙兒哪都不去。”


    顧予衡哼了一聲便將顧予笙的話當做是耳旁風,快步走到顧予笙眼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自然也看見了顧予笙背後藏的小包裹。


    男人伸手從顧予笙背後掏了個瓷瓶子,問道:“嗬,哪都不去,收拾行李做什麽?還帶著金瘡藥?皇城裏還需要你帶金瘡藥麽?”


    顧予笙可憐兮兮的,聲音更是繞了十八道彎:“三哥哥~”


    顧予衡置若罔聞,將小瓷瓶放迴去,板著俊臉道:“少來這套,你隻有求人的時候才懂得乖巧。說吧,這次又要去哪裏野?”


    “前幾天阿昭給我寫信說他的差事辦的差不多了,官家也下了旨準許他迴來了。”顧予笙全盤托出道,“我估摸了一下時間,應該差不多快到皇城了,我想去迎迎他,這應該也不算遠門吧,快的話,三四天就迴來了。”


    七年裏,顧予笙一直沒見過容昭,但是靠著書信的方式兩個人的聯係也沒斷。第一封信是容昭寫給顧予笙的,告訴她自己很好勿念,要照顧好自己雲雲,連帶的還有荊州當地的一些討姑娘歡心的小玩意。於是收到信的顧予笙也給他迴了一封信,說說自己的近況。


    顧予笙又想起來另外一個自己惦記的人,便也沒厚此薄彼,又提筆寫了一封,準備寄給顧延霍。當時小姑娘尚小,便把信件都給了顧予衡,讓顧予衡去寄。可是這麽多年,用書信來往的卻隻有容昭,顧延霍竟然一封也沒迴給她。


    顧予衡自然是知道顧予笙和容昭來往的事,也覺得妹妹和容昭的關係似是太近了些。但是容昭這個人,在顧予衡眼裏,目前還沒找到什麽大錯值得他堅決不肯讓妹妹同他聯係的。


    因為畢竟容昭人長得俊俏,身份也在那裏擺著,辦事能力如今也能拿出來讓人們誇讚一番的,官家似乎也有意讓顧予笙做皇兒媳,多麽好的條件擺在這裏,他沒得理由拒絕啊。


    越是沒理由,就越是心不甘情不願,他看了十幾年的妹妹,就要被豬拱了。


    顧予衡道:“想去就去,怎麽還偷偷摸摸的不讓我看見。”


    顧予笙眼睛一亮:“這麽說,三哥是同意我去了?我還以為你會不讓我出門。”


    顧予衡咳了咳,不太高興的問道:“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兄長麽?這種小事也值得你瞞我。”


    顧予笙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撲了過去,拽著顧予衡的胳膊撒嬌道:“三哥在笙兒心裏是最好的哥哥了,大哥和二哥也通通比不上。往常也隻有三哥疼我,笙兒是怕這一出去,又要叫三哥擔心了。”


    隻能說,顧予笙實在太會哄人,一句比顧延霍好就讓顧予衡乖乖消了氣。


    男人摸了摸顧予笙的小腦袋無奈道:“你怕我擔心你,那你一句話不說就沒了影,我難道就不會擔心了麽?”


    顧予笙道:“笙兒知錯了。”


    顧予衡伸手刮了一下顧予笙的小鼻子道:“行了,沒怪你。下次有什麽事,直接和三哥說。別偷著藏著的,反倒叫人擔心。你也說了,三哥疼你,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不會不應你的。”


    顧予笙笑嘻嘻道:“嗯!三哥最好了。”


    “你出門要騎雪凰麽,我剛給她洗了個澡。要不要再換個舒服些的鞍。”


    顧予笙想了想搖了搖頭:“我跟白姨上山的時候就騎得雪凰,感覺她已經很累了,讓她歇幾天吧。”


    顧予衡皺眉道:“那你怎麽辦?”


    雪凰是匹神駒,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毛,是顧予衡在顧予笙剛要學騎馬的時候就買迴來的。從小馬駒的時候就養起來的雪凰,性格溫順,很有靈性,和顧予笙更是尤其合得來。顧予笙每次出門,基本都是帶雪凰走的。


    顧予笙道:“隨便挑一匹就好了,不用腳程太快的,溫順一些就好。反正我也不急著趕路,慢慢走吧。”


    “行,那我一會兒讓下人去挑一匹。準備什麽時候走?”


    “收拾完東西就走。”


    顧予衡看了一眼顧予笙的行李,疑惑的道:“怎麽還帶了副護膝?”


    顧予笙有些不大好意思:“那個,阿昭腿不好,這不是快入秋了,我就想著縫個護膝給他。”


    顧予衡有些鬱悶的道:“立夏都沒到,入那門子秋,你都沒給你哥哥縫過護膝!”


    “嘿嘿嘿~”


    “哼,女大不中留。”顧予衡甩袖離去,“說多了都是淚。”


    顧予笙望著顧予衡的背影喊道:“哥哥,你別生氣啊,你要是想要,我也給你縫一副啊。”


    顧予衡沒迴話,自己討來的多沒勁,他想要顧予笙自己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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