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笙被顧延霍抱迴屋裏的時候,便聽見院裏此起彼伏的唿痛聲,精明的丫頭便猜中了緣由,小腦袋不大好意思的抵在顧延霍的肩膀上道:“大哥哥,笙兒都迴來了,就別罰他們了吧,他們也是聽了我的命令才走的。”


    顧延霍摸了摸小人兒濕乎乎的頭發:“這次不是我罰的,你三哥罰的。”


    顧予笙有些吃驚,她三哥這麽好的脾氣,可從來沒有罰過下人,又轉念一想,顧予衡這次罰下人也是因為自己,一時有些愧疚。


    顧延霍道:“讓他罰吧,不然這口氣撒不出去,會憋壞的。”


    顧予笙無奈,也是,總不能叫顧予衡把氣撒在自己身上。


    顧延霍又問道:“所以你是怎麽掉進河裏的。”


    顧予笙腦中警鈴大作,直覺告訴她,如果她說是因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未遂,為躲毒打自動跳河的,她可能會被大哥和三哥來個混合雙打,於是小姑娘便硬著頭皮撒謊道:“人太多了,我不小心被推了一下,就失足落河,幸虧有人救了我。”


    “誰救得?”


    “不知道,笙兒也不認識。”


    顧予笙覺得,和容昭分別時的欲言又止,大概是不想透露姓名,所以便隱瞞了下來。


    顧延霍瞥了一眼懷裏的顧予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說謊,接到她的時候,他也沒錯過店裏的那個男人,同顧予笙差不多的落湯雞模樣,應該是容昭。他不知道容昭救顧予笙是不是巧合,隻知道,最好讓這倆人離得越遠越好。


    “笙兒,不管你認不認識那人,以後遇見了,都離遠一點。”


    “為什麽呀,他救了我啊。”


    顧延霍的身邊開始散發殺氣,連語氣都冷了些。


    “聽話。”


    “...”


    顧予笙被人伺候著泡了個熱水澡,卻還是覺得腳底板發冷,渾身都不爽利,出了浴桶便直奔暖好的被窩裏。被窩裏還被下人貼心的塞了兩個小暖爐進來,可顧予笙卻還是覺得冷的不行。顧延霍看出些端倪,便又吩咐廚房熬了些薑糖水來給小姑娘去寒,折騰了許久,小姑娘才安然進入夢鄉。


    那邊撒夠了氣的顧予衡憤憤的迴了房裏,也不記得郎中給的藥放在哪裏了,幹脆直接迴床,悶頭大睡了,睡前還想著,轉過天來一定要給小丫頭說道說道,讓她長些意識。


    然而轉過天的顧府,差點被郎中踩平門檻。原因是,府裏的哥姐兒們竟然相繼病倒了。


    若說隻顧予笙發燒,那到還有些說法,畢竟小姑娘昨天晚上剛落了河,受了寒肯定會病的,顧予衡也可能是怒火攻心下病倒了,可連著溫氏劉氏,顧煥妍,顧煥怡通通病倒了,這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郎中來看,卻說隻是普通的風寒,開了副藥,然而一副藥灌下去,完全沒有好轉就算了,似乎還更加嚴重了。


    顧予衡的胳膊,癢意又漫了上來,舉給郎中看,那郎中便瞧著奇怪道:“這隻是普通過敏的小紅疹子啊,公子,你們這一家可是對什麽過敏了?老夫適才為幾個姑娘看診,也發現了如此的小疹子。”


    顧予衡有氣無力的反駁:“不會啊,我自己對什麽東西過敏還能不知道麽。”


    “這,恕老夫盡力了,你們另尋高明吧,告辭!告辭!”


    郎中連道了兩聲告辭,診金也沒拿,便一溜煙的跑了,活生生像是背後有東西在追他。


    萬一是疫病,他可還想多活些日子。


    顧延霍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疹子,心下了然,定是那禦膳裏的東西起作用了,可郎中把了脈卻沒發現中毒,慢性毒?又或者不是毒?


    顧延霍有些不大放心顧予笙,便去了她房裏,驚奇的是,顧予笙的身上也起了疹子。顧延霍有些坐不住了,他明明給顧予笙喂了解藥,怎麽還會這樣,莫不成那人還有後手?或者直接在騙白芷,沒必要來這麽一手的。


    那瓶解藥,顧延霍昨天出門後就已經給了秦舒瑾,希望她能輾轉聯係一下容昭,然而現在的顧延霍像隻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馬上把解藥給自己服一粒下去,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不過最後,男人還是忍住了,大局已定,他隻能硬著頭皮走!既然如此,就隻能加快速度,容昭早一步進入官家視線,這種怪病便能早一日好起來。


    顧延霍本想直奔公主府找容昭再談一次的,結果出了門才發現,街上清淨的很,他也沒能摸進公主府見到容昭。看來這不大太平的氣氛傳的很快,就連小百姓都察覺出來了。


    顧延霍打道迴府的時候,顧承還被扣留在宮裏。其實今日,本來是沒有朝會的,但是官家硬是下了旨意召幾位重要官員議事。顧承雖然覺得身體不適,卻還是硬著頭皮進宮了。


    其實幾位官員的消息都還有些滯澀,畢竟這事發生的太突然,老百姓害怕的更是緘口不言,大門不出,直到官家震怒的和他們摔折子,這群人才曉得天子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有了命案。


    死的是除夕夜裏賜菜的一個小隊,連著禦林軍六人,加上一個傳旨太監,七個人,一刀斃命,致命傷在胸口。死後的屍體更是被慘無人道的隨手扔在了一個鮮少有人去的巷子裏,隻拿了一張破草皮子蓋住。如果不是禦林軍統領數人的發現少了人,才去尋,估計屍體要在巷子裏臭個幾日才有人發現。


    官家的臉色有些陰沉:“柳大人認為如何是好。”


    官家顯然是知道禦林軍是聽這位丞相大人的:“臣理應為陛下查明真相。隻是…”


    “隻是什麽?”


    “臣不過一介文臣,對於辯傷口查兇手這種事,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官家哼了一聲,看出了他的推脫之意,卻沒按台階下了,而是道:“那就讓刑部尚書一同查案!朕給你們七日時間,查不出來真兇,你們提頭來見。”


    “臣,遵旨。”


    “朕希望眾愛卿能夠一同協助,盡快把這件事情辦妥。”


    “謹遵陛下聖意。”


    官家的心裏雖然也盤算的不錯,柳方正為人不錯,查案應該不難,卻不曾想,轉過天來,自己的盤算就被推了個幹幹淨淨。


    有什麽能比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七個人,還被拋屍於巷更慘的呢?那大概是所有可供他查案的人力痛痛病倒吧,接到接二連三的告假消息時,堂堂的大風陛下崩潰得快要以頭搶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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