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笙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顧府大門口看著往來的人,一心隻盼著能看見自己想見的那個人。


    溫氏有些無奈,這丫頭從早晨起來用了早膳,送顧延霍離開後,便搬了個凳子坐在這裏說要等他迴來,一坐就是一上午,誰勸都不聽。


    “笙兒,跟阿娘先迴去用午飯吧。”


    “大哥哥怎麽還不迴來啊?”


    “可能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吧。”溫氏摸了摸顧予笙的小腦袋,“說不定官家留延霍在宮裏用膳了呢,不要等了。”


    小小的顧予笙扒在自己的小板凳上,黝黑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向勸自己迴去的人:“不嘛,我想等大哥哥迴來。”


    從文瀾苑趕來的顧予衡見顧予笙如此撒潑打滾的樣子,心裏的醋又撒了半缸,於是上前毫不費力的拎起小人兒的脖領:“怎麽連阿娘的話也不聽了,是不是我們太寵你了。”


    聞言,顧予笙更是一副要哭了樣子,就連眼裏都蓄滿了淚水,顧予衡見狀又有些心疼,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顧予笙抱在懷裏:“聽話好麽?”


    “三哥哥,你快放開笙兒。”


    “放開你之後呢。”


    “我想等大哥哥迴來。”


    顧予衡深吸一口氣:“那若是大哥今天中午不迴來呢,你也不吃飯了?”


    小人兒遲疑了一秒:“不會的,大哥哥今早還說要帶好吃的給我。”


    “那萬一他真的被官家留在宮裏用膳了呢?”


    “大哥哥知道我在等他,一定會捎信迴來的!”


    至此,顧予衡徹底無奈了,他的妹妹,怎麽就和這統共沒見過幾麵的撿來的哥哥親呢。


    “三哥哥,你快放下我。”


    顧予衡如願將人兒放下,歎了口氣,攜著溫氏迴去了。


    顧延霍縱馬迴府的時候,遠遠的便看見了門口似乎有個什麽小東西,走進一看竟是顧予笙倚著門框,一臉落寞的樣子,於是連忙下馬走了過去。


    “五姑娘怎麽在這?”


    聽到聲音的顧予笙,一抬眼便撞進了男人那雙深邃的眸子裏,那雙眼裏帶著深深的寵溺,連帶了她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亮光,顧予笙連忙起來,抱著顧延霍的大腿甜甜的喊了句大哥哥。


    怕顧予笙出事便候在一旁的蘇媽媽無奈的道:“五姐兒今早送您離開之後,就搬了個凳子在這,非要等您迴來。夫人和三哥兒剛才來勸說您可能被留在宮裏用膳了,五姐兒也不聽,非要等您迴來才肯用飯,說您就算不迴來也會捎信的。”


    顧延霍低頭看了看抱著自己大腿的小孩兒,小孩兒正仰著頭費力的看向他:“大哥哥,你怎麽這麽晚才迴來,你是不是吃完午飯了,都沒有等笙兒嗎?”


    顧延霍一笑,將手裏的韁繩遞給一旁的小廝,一手拎著食盒一手將人高高的抱了起來:“不迴來也會給你捎信,自然沒用午飯。”


    “那怎麽現在才迴來,阿爹說,進宮麵聖很快就能迴來的。”


    顧延霍揚了揚手裏的食盒:“去買了荷香坊的點心。”


    見顧予笙的眉頭還是皺著,蘇媽媽連忙替不大會說話的顧延霍解釋道:“呀,這荷香坊在東街呢,離咱這可遠著了,而且聽說京城的女眷都喜歡荷香坊的點心,每天都是人滿為患的,霍哥兒等了可久了吧。”


    顧延霍點點頭,沒再為自己辯解什麽,倒是顧予笙聽了這話滿意的笑了開,伸出白藕般的小手環上顧延霍的脖子,諾諾道:“大哥哥對笙兒真好。”


    顧延霍略微低頭看了她一眼,女孩長得白白嫩嫩精致的如同瓷娃娃,笑起來的樣子更是明媚的仿佛能驅散連綿的陰雨,雖是冬季,穿的衣服很厚,但是仍然顯得有些瘦削,露出衣服的小白胳膊更是纖細的不盈一握。顧延霍的眸色一沉,看到了顧予笙手臂上醜陋且突兀的疤痕。


    像是感受到了顧延霍的目光,顧予笙也隨著顧延霍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手臂,見到那疤時連忙鬆開自己的胳膊,縮迴了袖子裏,不敢再伸手去抱他。


    “怎麽了?”顧延霍有些奇怪小丫頭突然將手縮了迴去。


    “大哥哥是不是看見笙兒手上的疤了。”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年齡小卻也不妨礙顧予笙的愛美之心,“這個疤從笙兒記事起就有了,阿娘說是小的時候我不小心把暖爐推翻了,被裏麵的炭火燙到了。”


    顧延霍點點頭,他當時也是見過那傷口的可怖之處的,那郎中一刀一刀割去腐肉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了幾刀:“還疼嗎?”


    “不疼了,隻是留疤了。”顧予笙有些失落。


    “沒事,會還好的。”


    顧延霍想起白芷說過,邊境那邊的雪山上有種雪蓮,治療外傷最是管用,神奇到可以肉白骨,待迴了軍中,定要去為小人兒尋來,他不想看見她難過的表情。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了文瀾苑的門口,女使婆子正在布菜,顧予衡和顧承已經落座,溫氏還有些擔心的站在門口不住的張望,見顧延霍抱著顧予笙往這邊走,便立馬招唿道:“延霍迴來了,真是時候,剛好趕上用飯,還沒吃吧,笙兒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去了趟荷香坊,便晚了。”


    想起早晨顧予笙不舍的樣子,溫氏笑了笑:“延霍也很疼妹妹啊。”


    顧予笙終於乖巧的窩在顧延霍的懷裏,由顧延霍一勺一勺的喂飯給她,小人兒皺了皺眉,又往顧延霍的身上靠了靠,顧延霍感受到小人兒的不安生,低頭看她,隻見顧予笙無辜的看著他,問道:“大哥哥身上有好聞的胭脂味,是哪個小姐姐的嗎?”


    顧延霍一愣,隨即又想到,秦舒瑾向來都是不擦胭脂的,便道:“大概是去荷香坊的時候沾上的味道。”


    顧予笙笑嘻嘻道:“我還以為是大哥哥去見了心儀的姑娘。”


    “怎麽會。”


    “怎麽不會?”顧予笙小大人似的道,“我前天還看見三哥哥去見了齊家的姐姐。”


    顧予衡臉一熱,連忙去捂住顧予笙的嘴:“不是說不說出來的嗎?”


    聞言顧予笙才想起來似乎自己是答應過這件事,於是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溫氏與顧承相互交換了個眼神,顧延霍則有些頭疼,怕是要被白芷說中了。懷裏這丫頭實在是會給自己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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