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


    祁野彎身的動作僵持了幾秒,屏幕上的稱唿張揚入眼,他盯著那兩個字看了許久。


    明目張膽又瘋狂叫囂著那個他不敢觸碰的禁區。


    盛夏的蟬鳴聲愈發耀武揚威、此起彼伏,吵得祁野額角青筋浮動。


    祁野坐下來,摘下了金絲眼鏡,扯開領帶,手機屏幕冷光被他陰沉黑瞳一點點吞噬。


    屏幕倏然熄滅,四周陷入死一樣的黑暗。


    連剛剛燈火下絢爛紛飛的蝴蝶都被蒙在夜色陰影中。


    那幾分儒雅的藍染領帶被他緩慢纏在手指掌心,指骨分明的力道繃緊纏繞,耳邊傳來細微的風聲。


    祁野偏頭,身側一隻蝴蝶被他周身散出的可怕危險氣驚動,振翅離開,驚擾了停歇的白色山茶。


    抖落一片花瓣,落在男人手背上。


    祁野靠坐在沙發椅上,撿起花瓣。


    零散星光映襯著那抹幹淨純白,柔軟細嫩,與男人粗糲指腹和手腕上暗色疤痕形成鮮明的對比。


    祁野看著那片花瓣,指腹壓覆而上,片刻的摩挲後是重重的研磨摧殘蹂躪。


    直到嬌嫩花朵被迫壓出馨香和細微花汁,不得不貼覆在男人指尖,他才又輕柔緩慢的拂過。


    花房玻璃上映出男人側顏,再不復剛才溫潤儒雅的表現,餘留盡是無法遮掩地幽暗血性。


    潮濕悶熱的夏夜裏,他能聽見自己一下重過一下的氣息聲。


    樓下,阮傾雪迴房間才意識到自己手機又落下了。


    她一邊懊惱著自己最近怎麽丟三落四,一邊往迴走。


    等她走上樓的時候,發現花房已經關了燈。


    四周一片黑暗,阮傾雪不知怎麽有些不安。


    仿佛黑暗中隱匿著什麽洪水猛獸,企圖將她拆吃入腹。


    她伸手扶了下牆麵,而後打開暖燈開關,才看見自己的手機正原封不動地躺在茶桌上。


    而花房內空無一人。


    阮傾雪走上前,撿起手機。


    看到手機屏幕上落了一片花瓣,花瓣上還殘留著滾燙溫度。


    她並沒太在意,打開屏幕看到了祁斯年發的一連串消息,還有一兩個未接來電。


    他大有要提前出院來找她的架勢。


    阮傾雪簡單迴復道,【手機落九叔這裏了,沒看見。】


    她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祁斯年大鬆一口氣。


    祁斯年視頻電話打了過來,阮傾雪迴房間才接。


    算下來,確定關係也不過半個多月這是第一次有摩擦,也根本說不上是吵架。


    視頻裏,少年額頭上的紗布已經拆了,整個人也比剛住院那會兒精神些,大概是急得滿臉通紅。


    阮傾雪能感覺到他有些小心謹慎,她也沒有刻意再多說,想要把話題變得稍微輕鬆一些。


    「我隻能歇周末兩天,明天我就要迴學校排練畢業大戲了。」


    「你什麽時候出院?」


    「下周三,梵迪有個天文係列的珠寶設計會展,下下周邀請我去參展。是送你的那條星雲項鍊,他們看上了,想拿設計授權。」


    阮傾雪替他高興,梵迪是三大高奢之一,「可以啊。」


    「不可以,那是給你的。」祁斯年笑了,「我沒給他們,但是答應幫他們設計類似款。」


    他停頓了下,「會展,你到時候能來嗎?」


    「隻要不跟我畢業大戲撞上,我應該就可以去。」


    「沒事,你要是忙就先忙。」


    「那你畢業之後,是準備租房子還是住家裏,」祁斯年分析著,「咱們家離北藝團和劇院都不遠,司機送你也就二十分鍾。」


    阮傾雪思忖片刻,「住家裏方便吧,你是不是也在家?」


    祁斯年接道,「我需要去公司,應該也在家裏住。」


    對話突然間陷入一陣沉默。


    阮傾雪踟躕著控製了一下措辭,「那你在家……稍微,少跟我接觸一點。」


    祁斯年眉梢微揚,音調拖長,「好,我明白。」


    阮傾雪點頭,「那你還去天文台那邊呢?」


    「周末去,偶爾事情多了晚上去,反正我隻是兼職,也不需要他們給開多少工資。」


    阮傾雪輕「哦」一聲,看得出來祁斯年是真的喜歡。


    他們也沒說幾句話,阮傾雪突然接到了畢業大戲的聯排通知,就掛了電話。


    祁斯年看起來有些遺憾,但也沒說什麽。


    畢業大戲對於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場演出,幾乎可以等同於畢業設計。


    每年表演係和舞蹈係畢業大戲都是會被衝上熱搜的地步。


    他們從2月底就已經開始聯排,然後修改調整,最後這段時間再集中訓練。


    第二天清早,阮傾雪去學院換好衣服,走進舞蹈室,卻看見班裏的同學圍在一起,小聲嘀咕著什麽。


    有人看見她進來,碰了碰身邊人立馬收了聲。


    隔壁2班的人反倒在笑,瞥了她一眼又收迴視線。


    這氣氛詭異得讓阮傾雪夢迴大二那年,她被師婉姚小團體擠兌的時候。


    但好在,阮傾雪所在的1班很多人向著她。


    班裏阮傾雪的室友童舒湊了過來,「傾雪,你知道你被換角了嗎?」


    阮傾雪放背包的手一頓,下一句是,「又被換了啊?」


    童舒扁扁嘴,示意了下2班人的方向。


    正好師婉姚走進來,「抱歉,我來晚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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